龍沐斯被徐天澤抓住手,這才將頭從碗裏抬起,這一抬起,徐天澤才看到原來龍沐斯的雙眼早就開始流淌著淚水。


    “殿下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徐天澤歎了一口氣,收回了手,他示意一旁的銀柳將這筍絲雞給端不下去。


    “別。”龍沐斯直接從銀柳的手中將筍絲雞給搶了回來,“阿澤,也不差多少了,沒有必要撤下。”


    龍沐斯的臉上帶上笑容,隻是他眼角還掛著餘淚,就這樣似哭似笑的麵容,直接顯現在了他的臉上。


    “殿下,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徐天澤再次對龍沐斯發出疑問,但也沒有再次製止龍沐斯的行為。


    他隻是給龍沐斯親自倒了一杯茶。。推到了龍沐斯的麵前。


    “從那次阿澤問我青荷糕甜不甜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龍沐斯哽咽的說完這句話,就像個孩子一樣,掩麵開始哭泣。


    徐天澤用眼神示意銀柳和雪衛直接下去,然後起身拍了拍龍沐斯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倒是沒有想到,原來在那個時候,龍沐斯就已經發現他的味覺有了問題,剛才他吃筍絲雞的時候味同嚼蠟,就知道這筍絲雞怕是有問題了。


    而龍沐斯吃筍絲雞的反應雖然如常,可是向來彬彬有禮,講究餐食優雅的人,又怎會那麽大口大口的吃呢?


    “殿下,這本就是遲早的事情,一年前,你我便是知道的。”徐天澤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無用的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可是,明明你還可以有更長的時間的。”龍沐斯說了一句語意不明的haunt。


    但是徐天澤卻聽明白了,龍沐斯想要表達的內容。


    他本以為這麽長時間,龍沐斯應該早就在自己的心裏建設好了,前幾日的橋頭上還算計著什麽的人,如今卻在他的麵前失聲痛哭。


    “殿下,徐家已經不是我的執念了,鎮國公府也跟我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徐天澤輕拍著龍沐斯的肩膀,眼神逐漸開始空洞。


    “我與殿下也是年少時相識,如今,就讓我在最後的日子裏,在為殿下多做一些事情吧。”徐天澤說完親手拿起手帕,擦了擦龍沐斯的淚水。


    他的語氣輕柔,那聲音也是極其的溫暖,可就是這樣的語氣,更讓龍沐斯痛心。


    “阿澤,本殿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權勢江山。”龍沐斯緊握著徐天澤的雙手,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所謂的權勢,所謂的江山,所謂的認可,若是沒有了眼前人站在他的身旁,那這一切真的還有意義嗎?


    “可是我能給殿下的,隻有這些而已。”徐天澤的眉眼帶著溫柔,隻是那隱藏的眼底的是一絲彷徨和無奈。


    徐天澤自然是知道龍沐斯想要什麽的,可是就他這被他人毀了清白的身子,就是龍沐斯不介意,他也難以跨過自己內心的那道檻。


    更何況他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也是一個昏庸的想要一世一雙人的妄想者,無論是宋玉還是龍沐斯都沒有辦法給予他。


    就像他當初說的那樣,世家大族的精心教養,又怎麽可能願意,讓他們和他行此荒唐事?


    以前徐天澤的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自是不會將自己的感情放任。


    如今無論是宋玉還是龍沐斯,他們的身上都背負著各自的責任與使命,徐天澤又怎麽會因為自己而毀了他們?


    龍沐斯聽到徐天澤的話本就無助的眼神更加的黯淡,他知道徐天澤還是不願意接受他赤城的愛意。


    “阿澤,為什麽?為什麽最後的時日裏麵你還是不接受我?”龍沐斯這一刻仿佛卸下了偽裝,他如今隻是一個求愛的普通人一般。


    “殿下,人生這道選項,徐某做不明白,但是徐某知道有舍才有得,而我就是殿下應該舍棄的。”徐天澤並沒有被龍沐斯的樣子給打動,隻是冷漠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更何況,龍沐斯和南雪嫣大婚在即,若是這個時候龍沐斯和他發生什麽事情,那龍沐斯一生都沒有辦法洗去這個汙點。


    那也就代表著,龍沐斯要與那個位子無緣了。


    “殿下,不要忘了您的初心。”徐天澤的話依舊柔軟,話語輕柔。


    可是龍沐斯還是在裏麵聽出了決絕的意思。


    龍沐斯苦笑,他用剛才徐天澤遞過來的手帕給自己擦拭著眼淚。


    瞧,哪怕是他的阿澤都以為他的初心是奪得這江山,可是他真正想要的隻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父皇的認可,一個就是徐天澤的陪伴。


    往日裏,他將父皇的認可看的最重,所以一直汲汲營營的為自己謀求利益和權勢,就想著有朝一日能推翻太子,讓他那個瞎眼的父皇看看,他一點也不比其他皇子差。


    但是現在看來,父皇的認可好像並沒有那麽的重要,最起碼在阿澤麵前,好像根本就不重要了。


    隻是他的阿澤好像也要像母後一樣,離他而去了。


    也罷了,他就陪著阿澤度過這最後的時光好了,之後的腥風血雨就隻能他自己一個人上了。


    “本殿下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龍沐斯擦完臉上的淚水,就將那方手帕直接放進了懷裏。


    他以後再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失態了。


    徐天澤見到龍沐斯將自己的手帕直接收走,一時也是有些無奈,但是隻是一方帕子,也就沒有說什麽。


    “殿下大婚之日,天澤自會去討一杯喜酒的。”徐天澤借機向龍沐斯說出自己的事情。


    既然二皇子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清楚了,想來到時候龍沐斯大婚的時候,應是有場大戲要看的。


    他自然也要過去看著點兒,避免到時候二皇子鬧得太難看,龍沐斯難以收場。


    “阿澤,若是去本殿自是歡迎的。”龍沐斯聽到徐天澤的話有些茫然和羞愧,但是見徐天澤是認真的也隻好直接接下了話題。


    畢竟他剛跟徐天澤在這裏傾訴感情,結果扭頭就要和南雪嫣大婚,他確實有些不自然和羞愧。


    龍沐斯見徐天澤輕輕點了點頭,想著自己也是沒有了話題,就直接起身離開,隻是那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


    徐天澤見龍沐斯離開,這才又喝了一杯酸梅湯:“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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