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下覺得或許還有別的方式。”徐天澤自然知道龍沐疆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他實在不太想麵對學子們的目光。


    畢竟昔日,徐家還是眾多學子欽佩的對象,就沒少因為上京趕考的學子,而鬧出笑話。


    像什麽學子直接在徐府門前跪拜,請求徐府保佑能一舉中第;


    徐立和兩個兒子乘坐馬車出門,馬車會被眾多學子們投擲各種木牌,木牌上麵皆是一些美好的祝願;


    這還不是最狠的的,還有當街躺在他父兄麵前,讓父兄直接從學子的身上跨過去的。


    就連他也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騷擾不斷,後來每年一到科舉的日子,他們一家直接到相國寺小住,就是為了能避開這群學子。


    如今,龍沐疆竟然想讓他羊入虎口,想都不用想,徐天澤就知道,到時候自己一定會被那些個學子的熱情給淹沒。


    其實說白了,也是沒有辦法的,屬實是他的父兄太過於優秀,一門兩狀元,一探花,還都是連代的,那些百年書香世家都比不上。


    自然就被天下學子推崇,再加上父兄都是辦實事的清官,又有著聖寵,自然是權勢、地位、名聲都不缺的。


    要不是父親覺得徐家過於的鋒芒畢露,哪怕是頗得聖心也要有所顧忌,再加上確實他的年齡還小 ,不然徐天澤在上榜,可能整個天下都要為之震驚了。


    可是除了父兄、母親和他,恐怕不會有人知道,他的二哥完全是有能力成為狀元的,但是想著一門三狀元可能會捅破天,這才故意藏拙,在殿試的時候放水。


    “懷安以為,父皇不想削弱一下南家的實力?”龍沐疆倒是沒有直接說不行,反而問了徐天澤一個問題。


    他也是知道往日裏,天下學子在科舉時期,對於徐府做的那些荒唐事兒的,可是龍沐疆能想到的,他的那位父皇自然也能想到。


    就是其他的大臣們,恐怕也是有著此想法,就算徐天澤不想去,到時候聖旨一下,還是要去的。


    那還不如直接自己先去請旨,也能多要點兒好處不是?


    “殿下,當真要在下去?殿下應該知道,現在在下可是為三殿下賣命的。”徐天澤垂頭喪氣的,他知道事不可為,但還是給龍沐疆先打一個預防針。


    畢竟若是真的在科舉上做手腳,攪動風雲,想來龍沐斯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到時候他可就是夾在中間了。


    以防萬一,還是先給龍沐疆打一個預防針比較好。


    “懷安倒還真是不忌諱,吃兩家飯,就不怕撐壞了肚皮?”龍沐疆眼中透露著銳利,直接將不滿給表現的淋漓盡致。


    就這,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竟然一點避諱都沒有,還敢當麵說出來,這是看他的脾氣太好了,還是覺得自己正值用人之際,不會處罰他?


    “嘿嘿,殿下,咱們兩個可是合作的關係。”徐天澤憨笑著撓了撓頭。


    既然是合作關係,那他效忠另一個人這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哼,懷安倒是好算計。”龍沐疆冷哼一聲,譏諷一句就再也沒有什麽。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扳倒太子,隻有太子倒了,他和龍沐斯才會有機會,在這一點上,他們前期的目標還算是一樣的。


    自然不會介意徐天澤這個一人吃兩家飯的情況,等到後麵太子倒台,他和龍沐斯恐怕第一個斬的就是徐天澤。


    希望到時候,徐天澤還能這麽天真。


    “既然殿下沒有事情,那天澤就先告退進宮了。”徐天澤起身向龍沐疆敷衍的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其實他自始至終都知道,待到龍沐疆完成自己的目的的時候,一定會派人殺了他。


    就算是龍沐斯,到時候也未必會給他活下去的機會,畢竟吃兩頭飯的,可從來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但是等到那個時候,那還需要這皇室的兩個哥倆動手,他早就承受不住毒蠱的反噬先走一步了。


    這麽想著,徐天澤瞅了瞅正午的陽光,然後從懷中掏出藥瓶,到了粒藥丸,就直接咀嚼吞咽下去了。


    看樣子,是該給師傅回信,讓師傅在做些藥丸托人送過來了。


    徐天澤顛了顛手裏的藥瓶,然後暗自點點頭就揣進懷裏,大步向著皇子府外麵走去。


    “你是說,你想要接下科舉一事兒?”乾帝從桌上密密麻麻的奏章中抬起頭來,有些狐疑。


    “是的,還請陛下看在已亡故的父兄的麵子上,同意天澤的要求。”徐天澤點了點頭,然後撩起衣擺跪在地上。


    乾帝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臭小子都是會拿人做筏子。


    前段時間跟他說他父兄是自願死的,他還難以置信,一副被拋棄的樣子,這會兒扭頭就向他來要好處了。


    “想明白了?”乾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倚靠在椅子上。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和藹的老人,一點兒也沒有帝王的威勢。


    “沒想明白。”徐天澤坦然的搖了搖頭,若是想明白恐怕他現在已經住回徐府了。


    就是因為想不明白,他沒有辦法麵對徐家的冤魂,所以才一直在外麵遊蕩。


    “雖然想不明白,但不妨礙草民為陛下做事。”徐天澤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


    “你並沒有官職,正如你所說,一介布衣,朕憑什麽需要你做事兒?”乾帝饒有興趣的看向徐天澤,他隻是恢複了徐家的清譽,但是並沒有賞賜。


    徐天澤不過就是一個草民,徐府也是一個空殼,那徐天澤又有什麽能值得他重用的?


    “憑人心。”徐天澤眸光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以前父兄是陛下的刀,今時今日我徐天澤就是陛下的刀。”


    “陛下可知我父兄取名的真正的含義?”徐天澤不等乾帝反駁,就再次拋出了一個問題。


    乾帝聽到徐天澤的話,放在坐下的手攥緊,就連鼻頭都有些酸澀了。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昔日和徐立相處的時光,那時徐立也是告訴他,徐立隻憑借人心,就可以成為他手中最尖銳的刀。


    最讓他難以忘懷的,還是徐家被屠那日,徐立站在上書房中眼神堅定告訴他,徐家之人名字真正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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