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你要如何衝我來便是,沒必要那翠竹撒氣。”薑雪摟著翠竹,眼神帶著怨毒。


    曾經那個她最深愛的翩翩君子,內裏卻也不過是個肮髒的家夥,想來她薑雪也是識人不明才到了如此的田地。


    “不過是一個丫鬟,本世子就是拿她來撒氣又如何?”宋玉眼中帶著一團火焰,這團火焰之下是連他自己也看不懂的嫉妒。


    “既知翠竹不過是一個丫鬟,宋世子就隻有這點度量,連一個下人都容不下?”薑雪眼中帶著挑釁,上下打量宋玉一眼。


    忽然薑雪捂住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宋玉:“難道說,宋世子喜歡上了我這丫鬟不成?”


    翠竹聽到薑雪的話,心裏有些惶恐,剛要開口忽然感覺到薑雪摟著自己的胳膊在收緊,她隻好安下心來等待。


    “宋哥哥若是真喜歡我這丫鬟,妾身倒也是願意她為宋哥哥暖床的。”薑雪掩著唇角,眉宇間盡是調侃,“想不到宋哥哥是好這口啊。”


    宋玉的目光宛若刀子一般,讓薑雪的心被劃上一刀又一刀,可是這都不如她自己說出來的這些話惡心。


    但是現在她早就已經護不住翠竹了,若是激一激宋玉,能將翠竹撈出去,就算隻是掛個暖床丫鬟的牌子,也比跟她下地獄要強。


    隻要是宋玉想要套出她的各個問題,就必定會從翠竹的身上動手,從翠竹進來的時候,薑雪就已經看過了。


    翠竹根本就沒有受什麽皮肉之苦,雖然狀態也不是很好,但明顯沒有受刑過,這說明宋玉也知道翠竹對她忠心,根本就問不出什麽來。


    但是若她直接將一道裂痕擺在宋玉麵前,再加上死亡和活著的抉擇,無論真假,以她對宋玉的了解,宋玉一定會試一試的。


    薑雪說完之後,整個牢房都安靜了下來,隻有遠處不時傳來的慘叫聲。


    良久,宋玉率先笑出了聲音:“薑雪啊薑雪,你當真是好手段啊。”


    就如薑雪所想的那樣,宋玉其實已經動心了,他自從那次城外歸來就休了薑雪,但是一直沒有一個正經的理由。


    讓人以為他好像是因為薑雪得罪了龍沐斯,這才急急忙忙的撇清關係,就連帶著鎮國公府的名聲都直接從聲名狼藉,,變成臭名昭著了。


    可若是能從一直為薑雪辦事的翠竹嘴裏撬出些東西,那他就能給出一個正當的理由,多少挽回一點鎮國公府的名聲。


    可是薑雪了解他,他也了解薑雪,薑雪此番話不過是為了能讓翠竹活下去罷了,不然他會直接讓翠竹在她的眼前備受折磨而死。


    “薑雪,你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時間估計個丫鬟?”宋玉笑完之後,戲謔的看向薑雪。


    他臉上的譏諷絲毫不加掩飾,就像一隻猛獸,看著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獵物一次又一次的掙紮,但最後永遠都是徒勞無功一般。


    薑雪聽到宋玉保命的話就知道自己的計謀被識破了,畢竟她了解宋玉,宋玉也了解她,給翠竹保命也不過是在賭罷了。


    薑雪歎了口氣,收回了臉上那挑逗、曖昧的神色,眼神清明的望向宋玉:“夫君,你我當真要到如此地步嗎?”


    “妾身從來沒有求過夫君什麽,如今懇求夫君放翠竹一條生路。”薑雪鬆開翠竹,她跪起身子對著宋玉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薑雪,你很心疼她?”宋玉眼神有些複雜了,藏在鬥篷裏的手攥緊又鬆開,如此反反複複。


    自從他認識薑雪的時候,就知道薑雪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些年來,他從未看她為誰如此的卑微過。


    就連當初他和她大婚的時候,薑雪都是極其驕傲的告訴他,若是他對她不好,她一定不會委屈求全,哪怕她是一個庶女。


    薑雪聽到宋玉的話苦笑:“翠竹自幼陪伴妾身長大,幼時吃不飽、穿不暖,翠竹都沒有嫌棄過妾身。”


    “妾身自嫁入鎮國公府,翠竹更是兢兢業業的幫著妾身打理上下,妾身怎能不心疼她?”薑雪說完又向宋玉磕頭,用力之猛,就連地上的板磚都被敲紅了。


    “小姐,奴婢願意陪小姐赴死。”翠竹趕緊攔下薑雪,不讓薑雪繼續磕下去,她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的小姐,“小姐咱不求了,奴婢不怕死的。”


    翠竹輕聲哄著薑雪,就像往日那般,每次薑雪難眠,翠竹就趴在薑雪的床榻邊上,輕聲哄睡。


    隻是翠竹的聲音一出,薑雪的眼眶更是通紅的徹底,她也沒有辦法了,可是她真的不想看真心相待自己的丫鬟,陪她去走那陰冷冷的黃泉路。


    “那薑雪你心疼過阿澤嗎?”宋玉的眼睛虛眯,聲音都有些沙啞,“阿澤自小就護著你,你呢?你又是怎麽匯報阿澤的?”


    宋玉的聲音嘶啞起來,眼眶也有些紅,他當時看到他的阿澤在自己眼前跌落懸崖的時候,他真的想要直接跟著跳下去。


    那種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哪怕是現在知道阿澤沒有事,可是回想起來,心髒還是下意識的抽動。


    薑雪說翠竹自幼陪著她,阿澤又何時不是在陪著她,對她多有照顧,更何況阿澤還喜歡她,她為什麽就看不見阿澤的付出?


    甚至想要置阿澤於死地,她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是,他自是護著我的。”薑雪聽到宋玉的話,有些愣神,或是知道自己即將死去,倒也沒有最開始的戾氣。


    畢竟在她的認知中,徐天澤早就中箭跳崖,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了,宋玉再此這樣去詢問她,想來人已經死了,她自是沒有什麽可願的了。


    不可否認的,徐天澤對薑雪也是極好的,薑雪也是不止一次的感恩,甚至是慶幸自己遇到了徐天澤,不然她或許都活不到現在。


    徐天澤在另一側聽到薑雪的話,他鼻子一酸,原來這人還知道自己對她不錯,還知道自己是護著她的。


    可是她又怎能做出誣陷徐家,害他滿門的事情來?甚至讓那四個畜生毀了他的身子,讓他肮髒不堪。


    “我要置他於死地,你當真覺得和你沒關係嗎?我的好夫君。”薑雪瘦削的臉上帶上一股偏執,眼中閃爍著恨意,“若不是你,或許你我還有他都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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