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沐斯披著薄襖站在府門口,盯著來來往往的下人將手中的東西送入馬車中,抬頭看了看時間估摸著徐天澤應該收拾好了,正準備去看看,就見徐天澤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徐天澤還是那身暗紫色的衣服,但是衣服上用金線做的蒲公英的暗紋,隨著徐天澤走路的動作若隱若現,頭上的單調簪子也換成正式夫人紫玉發冠。


    明明是尊貴優雅的貴公子,愣是因為他懶懶散散的樣子,帶上了慵懶的味道。


    呃,換句話說就是,沒個正形,也不知道父皇看到阿澤這個樣子,會是什麽表情。


    “走吧,進宮就是麻煩,事情這麽多。”徐天澤跟龍沐斯打了個招呼,有些抱怨。


    他修養身子這幾年,可一直是睡覺睡到自然醒的,誰知道剛回來沒幾天就要早起。


    “阿澤,慎言。”龍沐斯拉了拉徐天澤的袖子,眼神幽深。


    “知道了,知道了。”徐天澤不耐煩的上了馬車,他都這副德行了,那個昏君怎麽可能還在意這點口角上的冒犯。


    徐天澤在馬車上又打了個盹,才不情不願的在龍沐斯的叫醒服務下,下了馬車,然後一路低眉順眼的跟著進了上書房。


    “兒臣\/草民見過陛下。”


    兩人跪下拜禮,卻遲遲聽不見皇上的聲音,龍沐斯眼神有些閃爍,反倒是徐天澤一副平常心的樣子。


    就在龍沐斯猶豫要不要啟動暗手的時候,皇上遲遲的聲音才響起:“都起來吧,來人賜座。”


    “謝陛下”*2


    徐天澤畢恭畢敬的行完禮,就穩穩當當的坐在了椅子上,龍沐斯喘口氣才注意到徐天澤的乖覺。


    細細想來這一路的禮數,倒是絲毫不差,原以為會有些生疏的動作,也是流暢的不像話。


    這樣看來,平常徐天澤隻是不想端著而已,倒是關鍵時刻也不會掉鏈子。


    徐天澤要是知道龍沐斯心裏向的,一定會給龍沐斯一個白眼,天天端著多累啊,他又沒什麽需要注意形象的地方,幹嘛老是端著,給誰看?


    還不如懶懶散散的舒服一些,反正關鍵時刻不出錯得了唄。


    帝皇威嚴,皇上不說話,徐天澤和龍沐斯自然也無法張口,更何況現在徐天澤的身份還有齷齪。


    “徐天澤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朕說的?”皇上率先打破沉默,上來就是對上徐天澤。


    “回陛下,草民並沒有什麽要說的。”徐天澤低垂著眼眸,重新跪在了地上,麵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徐家貪\/\/汙金額巨大已是不爭的事實,朕命人屠了徐家滿門,單留你一人你就不怨恨朕?”皇上冷哼一聲,身上的威勢壓向徐天澤。


    “陛下既是如此說,草民心中所想陛下又怎會不知?草民生於徐家,受父母兄長庇佑,一朝破滅,草民若說不怨恨,也不過是黃言罷了。”徐天澤雖然跪著,但是腰背挺的直直的。


    “哼,油嘴滑舌,你倒是有點膽氣。”皇上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


    “父皇,息怒。”龍沐斯見皇上動氣,直接跪在了徐天澤身旁,伸手拽了拽徐天澤的袖子。


    徐天澤目光直直的看著皇上,這是他自進入上書房後第一次直麵聖顏,也是他徐家之人第一次質問皇上。


    他本來想忍氣吞聲,而後徐徐圖之。但昏君既然這麽問,又怎會真的相信他不怨恨?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又有何懼之?大不了和這昏君同歸於盡,在自\/\/殺於龍沐斯懷裏,這江山雖會動蕩,但以龍沐斯的能力一定可以短時間內平定。


    “陛下,草民不敢欺瞞,更不屑欺瞞。”徐天澤麵上坦然,一點也不顧及昏君震怒,“我徐家自入朝堂以來,一直忠君愛民,不敢有絲毫懈怠。”


    “昔日聖眷正濃,陛下自是了解父兄三分,當真覺得我徐家會做下貪\/\/汙受賄,買賣官爵之事嗎?”


    “還是說,徐家已成棄子,便不值得陛下相助了?”


    徐天澤句句質問,句句在理,皇上也隨著徐天澤的話,臉色愈加陰沉。龍沐斯則是緊繃心弦,但凡一有不對他就直接帶走徐天澤。


    徐天澤雖麵上氣氛異常,實則內心冷靜的一批,他袖籠裏的短劍早就在來之前淬了毒,隻需留下傷口就可以讓皇上死無葬身之地。


    就他與皇上這麽近的距離,哪怕是宗師高手隱藏在暗處,也來不及搭救。


    就在三方心思各異的情況下,上書房裏的空氣低沉到了極點,就在龍沐斯和徐天澤準備給行動的時候,皇上直接大笑出聲。


    “不愧是徐立那老東西的種,但是你以為就憑你手中的短劍,就能奪得一絲搏殺的機會嗎?”皇上戲謔的掃了龍沐斯一眼,又看回徐天澤罩著右手的袖子。


    徐天澤聽到皇上這話,瞳孔一縮,準備暴起尋得機會,既然暴露了,那就沒有什麽好停留的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隻是徐天澤剛剛起了半個身子,左手就被龍沐斯拽住,又給拉了下來。


    “徐天澤慘遭禍事,心中難平。然時過境遷,還請父皇看在昔日徐家忠心的份上,寬恕徐家遺脈。”龍沐斯一手死死的按著徐天澤,一邊對著皇上磕頭。


    “有點心,但不多。”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龍沐斯,“你莫不是真當我這個皇帝是個眼瞎的,看不到你在宮中的布置?”


    “兒臣不敢。”龍沐斯聽到皇上的話,身子一僵,隨即又向皇上一拜。


    “哼,一個兩個都是自以為是的蠢貨。”皇上譏諷一句,直接轉身坐回了椅子上。


    他實在想不明白,就徐立那個老狐狸生下的崽子,前兩個要腦袋有腦袋,要教養有教養,怎麽偏偏這最後一個,蠢得要死?該不會不是親生的吧?


    一說到不是親生的,他就又看向自己的崽子,排行老三,文不成,武不就,連和老大老二打個擂台都不行,也是個不頂事兒的。


    難怪這兩個小混蛋玩的好,不得不說皇上真相,此時他真想把徐立從地下叫上來,讓他好好看看他的好兒子。


    但嫌棄歸嫌棄,徐立也不可能死而複生,就隻有他親自上手調教了。


    “徐天澤,你可知為何徐家滿門被屠,單單你被赦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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