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馬大哥每次和他外出,都會守在他房門口這件事情來說,三年來,從來沒有斷過。


    縱使他一次又一次跟馬大哥說,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馬大哥這樣守門,他完全可以自保的。


    但在馬大哥的眼裏,他永遠都是剛剛出上京城,身體虛弱不堪的落魄公子,是需要馬大哥時時嗬護的溫室花朵。


    但是經曆了風吹雨打又頑強活了下來的他,又怎會是一個受不了風霜的嬌弱花朵?


    “屬下沒事,公子無須擔心。”馬征搖了搖頭,還給徐天澤一個憨厚的笑容。


    隻是笑容剛剛展現出來,就僵住了。三年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但是養成一個習慣卻很簡單。


    在徐天澤麵前,他已經習慣了表現出一副憨厚呆傻的樣子,萬一某天在徐公子的麵前暴露出他真實的樣子。


    那徐公子還會像這樣,對他不設防嗎?那時他畢竟會被送回到主子的身邊,他還會有機會和徐公子對話嗎?


    就以徐公子最討厭欺騙的性子,或許他再也沒有資格站在徐公子的身邊了。


    “馬大哥隨我去一處地方吧。”心有思緒的徐天澤並沒有注意到馬征的神情,他看了看這一角的天空,“畢竟回來了,總要去那裏看一看的。”


    馬征聽到徐天澤的話,心裏微微一痛,隨即便答應了下來。


    等陪徐公子去完想去的地方,他再帶徐公子去三皇子府好了,左右自家主子還需要上朝,還是有些時間的。


    早晨的陽光喚醒了這座沉睡的城市,大街小巷的叫賣聲從隱隱約約演變成了喧囂,徐天澤和馬征穿梭在其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徐天澤和馬征走的位置越來越偏僻,隨即兩人走到一個胡同裏就掩去了行蹤。


    幾個呼吸後,這條寂靜的小巷裏麵又出現了兩個人影,這兩人掃視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人。


    “兩位是在尋找在下嗎?”徐天澤從兩個人背後走了出來,而馬征則是出現在小巷的另一端,瞅著兩人。


    這兩人一胖一瘦,對視一眼,然後就一人向一個方向衝去。


    徐天澤看著向自己衝過來的胖子,饒有興趣的將手揣進袖籠裏。就在胖子衝到近前時,徐天澤直接抬腿一踹就將胖子踹了回去。


    倒地的胖子爬起來,將懷中的碎銀以暗器的手法,向徐天澤砸去。


    徐天澤眯了眯眼睛,將袖籠中的短劍拔出,叮叮當當的將射向自己的碎銀擋開。


    胖子一看徐天澤這邊無法突破,就轉頭去看瘦子那邊。


    隻是他回頭看到的隻有兩條大粗腿,他的視線帶著頭顱一起向上移,還沒看清人,就有一個拳頭在眼中放大。


    然後視線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最後的想法還是,這拳頭哪來的。


    徐天澤見這胖子咚的一下倒在地上,搖了搖頭。又看了看不遠處鼻青臉腫的瘦子,嘴角抽抽。


    馬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啊,不錯,他喜歡。


    “公子,這兩個人。”馬征搜了搜兩人的身,並沒有搜到什麽東西。


    “沒事兒,就這兩個寒酸樣,也不可能是那群畜生玩意兒的人。”徐天澤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之後在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直接塞進兩人的嘴裏。


    徐天澤看到胖子脖子上的痕跡,眼神幽暗。昨天本就是城門即將關閉,進出上京城的人並不多。


    而這兩人恰好在城門口跟徐天澤二人碰到,當時這兩人正在抓著一個女子準備出城。


    無論女子如何哀求,他二人都隻是打罵,但讓徐天澤奇怪的是,無論是這女子還是這兩個人都隻是在原地磨蹭。


    既沒有往城裏走,也沒有出城門的打算,守門的士兵也隻是在一旁看熱鬧。


    本著剛回上京城,不宜多事的想法,他並沒有過多關注,但也留了個心眼,和馬大哥躲在暗處。


    直到子時城門關閉,那女人和這兩個人站起來,給守門士兵幾兩銀子就結伴離開。


    本來打算之後在調查一番的,看他們如今又二次跟隨他和馬大哥的樣子,確實是衝著他來的。


    但是就這胖子瘦子三腳貓的功夫?哪家的二潮蛋子這麽看不起他?


    不過還有事要忙,也就隻能先給這兩貨一點顏色看看了。


    等後麵和龍沐斯見麵了,再尋人好好調查一下,不過見龍沐斯之前,他還是先辦一下別的事情。


    不然以龍沐斯對他的看管力度,他可就未必能這麽愜意了。


    剛才給這兩個人喂得藥丸,可是他精心調配的異香癢癢丸,三日內渾身酸軟無力,還無比癢癢。


    最重要的事,他們的身上會一直散發常人難以察覺到的香氣,配合他從齊老那裏要來的尋味蟲,可是追蹤、尋人的一把利器了。


    喂完藥丸,徐天澤拍了拍手就帶著馬征離開這條小巷,躺著的這兩個人自會有人給他們送回去的。


    這之後徐天澤和馬征又遇到幾波人,七扭八拐確定甩開所有人之後,徐天澤和馬征直接翻牆進去一處荒蕪的府邸。


    這個時間段,雖說是已入春,但還帶著殘雪的餘溫。院子裏隻有積雪以及光禿禿的樹枝,空曠、寂靜。


    不過是一牆之隔,卻好像隔開了兩個世界,牆外的熱鬧絲毫傳不進這座無人的府邸。


    徐天澤隻是安靜的站在一處院子中,看著院子中那棵光禿禿的樹,忽然一陣風吹過,枝頭的雪花被吹散緩緩下落。


    千樹萬樹梨花開 ,也不過如此了,站在梨花中的徐天澤莞爾一笑。


    “你在歡迎我回來嗎?”徐天澤喃喃自語。


    這漫天的梨花若是換個顏色,就是每到季節就會香飄十裏的桂花了。


    他最喜歡在桂花盛開的時候,躺在樹下的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


    這個時候,薑雪就會笑著打趣他一臉的懶散,行僵就木的老人都比自己有活力。


    那他那幹呀,他就調侃薑雪都是大姑娘了,還老是吃桂花膏泡水。


    再笑嘻嘻的問一旁,假裝聽不見他和薑雪爭吵的宋玉,今年要準備幾瓶桂花膏才合適,不然少了薑雪鐵定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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