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南城某條大道上,上百個衙衛站在院牆上舉著弩朝著天上的盤旋著的夜婦攢射,底下三三兩兩的百姓正在雲夢駐軍的指引下朝著南城逃去。


    “一定不能讓它進入南城,不然南城的鄉親們就沒活路了!”一個都頭站在衙衛旁舉刀怒吼道


    夜婦輕輕地扇了扇,那些弩箭便窸窸窣窣地掉了下去,隨後眼光一凝,一眼便瞧見那正在指揮呼號著都頭。


    隨後在空中一個折返,便朝著都頭呼嘯而來!


    “特娘的,找死!”都頭見狀不退返進,舉刀便朝著夜婦砍去!


    “呲溜”一陣火花四濺,便聽到噗呲一聲,夜婦的利爪深深地插進了都頭的身體,隨後調轉方向朝著天上折返而上!


    “都頭!!”衙衛紛紛悲呼。


    “咳嘔-”聽著耳邊呼呼風聲,那都頭一口濃血從喉嚨湧出,隨後他忽然用盡全身力氣,一把保住了夜婦,一個翻身,竟然在半空中把夜婦壓在身下,隨後他張開滿是鮮血的大嘴,咧嘴一笑:“找死!”


    一口咬在夜婦的眼珠子上!


    “歸~~~”夜婦忽地吃疼,兩人在半空翻滾了幾下,竟然直直朝著底下墜落。


    感覺快墜落到地上的時候,都頭猛地仰頭朝著衙衛怒吼道:“放箭!”


    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得一聲悶響,一陣骨碎的聲音傳來,夜婦和都頭墜落在不遠處的大道上,一朵鮮紅的梅花在青石板上綻放。


    “放!!!”衙衛們眼珠子都紅了,紛紛扣動扳機,底下的都衙衛見狀悲憤地抽出橫刀就往前衝,勢要將那夜婦碎屍萬段!


    可憐那夜婦剛剛墜落,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一陣箭雨覆蓋,隨後便感覺到無數刀刃砍在自己身上。


    正要鼓氣反擊時,卻聽得一聲破空聲傳來,自己渾身的骨骼盡碎,渾身力量消失,那堅韌的皮膚不複以往。


    沒多久,這夜婦便被一群憤怒的衙衛剁成了肉醬。


    一隻能屠殺一隊身披重甲兵士的夜婦就這樣死在了都衙衛手裏。


    李源站在某處閣樓上,恰好環視了整座南城,目睹了遠處那位都頭的壯舉,不禁肅然起敬,心裏也有些後悔,要是再早一分發現,那都頭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如今南城周邊已經開始出現零星活屍,還有幾隻夜婦,李源在安撫好夫人後,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部分。


    雖說目前南城的情況還算安穩,但從周邊出現的夜婦數量來看,小源他們終究是力有不逮,十幾個人要防守這麽大一座城,根本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但自己也隻能留在這裏,不能出去,南城幸存的百姓最多,內禦直的援軍遲遲未到,說好的雲夢軍明明城外駐地離城裏不遠,卻還沒有看到人影。


    這一切都在說明,事情正往最壞的地方發展。


    如今城內靈者緊缺,自己隻能聽從鄧閣陵的請求,坐鎮南城。


    本不算是很難的任務,自己雖然疏於練習,修為方麵比不上弟弟,可也不是尋常妖物能抵禦的。


    可如今,城內除了有夜婦和活屍,貌似背後還有高人在操弄著這一切,遲遲未露臉。


    這仗,不好打啊。


    李源負手在後,抬頭遙望天際。


    “內禦直啊內禦直,你們什麽時候來,老三,你二哥我不一定頂得住啊。”


    “這是官家的旨意?”禦直閣內,殿前使看著前來傳旨的黃門淡淡問道:“雲夢城可是有五十萬百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希望殿前使體諒。”老宦官諂媚道:“雲夢城距離我都城太近,這個時候,朝中諸位大臣都不願意內禦直插手救援,雲夢城的百姓固然重要,但都城乃大梁中樞,一旦有失,江山傾覆,天下必將陷入混亂。


    如今小祖宗正陪著玄武大人閉關衝境,幾位大能也都留在玄境內,不能輕易出手,如今都城內隻有內禦直在,為了一座城,內禦直全體出動,那都城安危該如何保證呢。”


    “所以我內禦直隻能見死不救?”


    “朝中諸位王公大臣的意思是,內禦直暫時不要出動了,他們會調動各地駐軍封鎖雲夢城,也會相機而行,派遣軍隊進入救援,等小祖宗出關後,內禦直自然可以出手了。”老宦官小心翼翼地笑道。


    “封鎖雲夢城,的確可以保證都城和周邊城池不受活屍侵擾。”殿前使微微頷首,眼皮輕抬:“可雲夢城五十萬百姓就沒了,諸位臣公為了自身安危,枉顧百姓性命,真是好盤算啊。”


    “您諒解,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敵人膽敢在雲夢下手,誰知道會不會以雲夢為誘,引內禦直出動,到時候要是他們在都城做了什麽事,那我們就真的萬死莫辭了。”老宦官顫聲道,殿前使的語氣不過稍微冷了一點,他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好,老夫再問一句。”殿前使頓了聲,道:“可是官家旨意?”


    “這....是諸位王公大臣的意思,官家隻是讓小的來傳個話。”老宦官稍稍用袖子擦了擦汗。


    “傳話?”殿前使眉頭一皺,忽然緊繃著的臉舒緩了不少,他點了點頭:“老夫知曉了,公公請回吧,請您回稟官家,老夫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是是。”老宦官鬆了口氣,連連行了禮便快步離開了這裏。


    殿前使坐在位置上,指關節無意識地敲打著案桌。


    “傳令。”殿前使緩緩出聲,一名金槍班禦直從門口走入,躬身行禮。


    “禦直閣令,命轉運司開啟聚靈大陣!”


    “禦直閣令,命六道禦直所有隊長職,副使率領旗下三百禦直前往轉運司,準備進入雲夢!”


    “禦直閣令,命靈務司派遣司員跟隨禦直進入雲夢!”


    “禦直閣令,命各地禦直所進入戒備狀態,巡視大梁,如遇不法,不論世家,不論妖魔,可就地斬殺!”


    “禦直閣令,命各道指揮使火速歸閣!”


    “當當當-”十多個金槍班禦直在禦直閣中穿梭,不停地喊著命令。


    轉運司數百名司員正布置著聚靈大陣,期間夾雜著轉運使的跳腳催促。


    一隊隊集結好的禦直正奔赴轉運司。


    一道道光束在後山衝天而起,正是忙著到各地傳令或者通知在外的指揮使歸來的禦直。


    靈務司的司員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挎著醫箱神色匆匆地往轉運司快步走去。


    內禦直,這個自大梁立朝以來的靈者機構,在二百年後,再一次整個轉動起來。


    今日的都城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來往商旅不斷,好不熱鬧。


    “駕!躲開!”


    忽然一聲急促的馬蹄聲從自宮城處傳來,來往行人避讓不及,頓時引起一陣陣騷亂,好些百姓為了躲避騎士,一骨碌地摔倒在路旁,把周邊的小攤販弄得狼狽不堪。


    正想站起來尋找那騎士好罵上一頓,這可是大梁都城,竟敢在城內肆意縱馬,管你是高官子弟,還是世襲勳貴,都不要命了麽。


    結果,當看見騎馬的人居然是軍士,看他背後還背著一柄令旗後,頓時沒了那叫罵的心思。


    “哎呦,這裝扮,不是龍驤軍的軍士嗎?”一個大腹便便的商賈拉了一把摔倒在地上同伴,顧不得同伴那罵罵咧咧的話語,好奇地眺望著遠處的騎兵:“多少年沒見著了。”


    “怎麽,剛剛那是龍驤嗎?”同伴一聽,也顧不得撥弄身上的泥土了,連忙墊腳望去,可騎兵早就不見了蹤影了。


    “怎麽可能是龍驤,你莫不是看錯了,龍驤可是官家的禁軍,天下有什麽大事能拿讓官家的龍驤充當傳令兵呢,除非是官家有旨意。”同伴說道。


    “我肯定沒看錯。”商賈搖頭道:“那裝扮我可是這輩子都忘不了。”


    “怎麽,有故事?”同伴饒有興趣地笑問道:“這次又是在哪裏劫匪,然後龍驤剛好路過救了你?”


    “胡鬧,我以前說的可都是真的。”商賈急了,隨後有些不好意思道:“年少的時候曾夢想成為龍驤軍,還從家裏千裏迢迢來到都城,以為可以應召入伍。”


    “誰知道他的條件這麽苛刻,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商賈歎了口氣:“但當時又不甘心,就想著呆在都城,看哪天龍驤改主意了能要我,結果,待了一個多月,消息是一點也沒有,從家裏帶的盤纏也快花光了。”


    “於是,你就做了生意,一不小心還讓你在都城盤下了個鋪位,成了老板?”同伴笑道:“這樣你下輩子也沒機會了。”


    “時也命也,別提了。”商賈擺手道。


    “這不挺好嗎,反正嫂子對你好,家裏的幾個孩子一個個懂事聽話,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呢。”


    “哈哈哈,倒也是。”商賈摸了摸圓潤的肚子樂嗬嗬地笑道。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的時候,前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引起了一陣騷動,不過好像很快便消失,接著行人紛紛避讓,商賈兩人這才看見發生了什麽事。


    數不清的城防都衙衛和知府衙役站在道路兩旁,隔開了百姓們。


    一隊隊身披重甲的神武軍舉槍持弩箭浩浩蕩蕩地大道中間走過,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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