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到了十八寨時夜幕恰好降臨,華燈初上,這裏早已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依山而建的十八寨,千山飛瀑環抱,筒車、水輾、小舟,吊腳樓,奇特的建築造型和風格,熱情大方,喜愛歌舞的苗疆人,這一樣樣無一不讓這些初次到達南疆,踏足十八寨的預閣弟子驚歎不已。


    “嗨,我當年曆練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呢,跑到西境去剿匪,吃了一嘴的沙子。”陸昭武頭上頂著一定苗疆帽,手裏捧著一碗油茶望著周邊正和苗疆的年輕人圍在篝火前載歌載舞,不由得感歎道。


    “嗬嗬,不說是你,便是擺在前幾年,那些預閣弟子過來也沒有這待遇。”


    一身戎裝的沐老爺子接過一個身穿對襟短衣,百褶裙,臉色露出一絲怯生生表情的苗疆小女娃遞過來的一碗油茶,慈祥地笑了笑。


    身旁伺候著的副將便從懷裏取出一塊小首飾遞給了小女娃。


    小女娃驚訝地接過銀器,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母親,見她含笑點頭,便高興地朝眼前的老爺子鞠躬,然後舉著小銀器一路歡呼地跑回母親處,惹得一旁的同伴羨慕不已,望著身披甲胄威風凜凜的老爺爺,捧著油茶,有些蠢蠢欲動。


    沐老爺子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隨後跟身旁的副將低語幾句,接著副將便一臉含笑地帶著幾個校尉捧著一個小包袱朝著一眾苗疆小娃娃走去。


    “老爺子您大方啊。”陸昭武嘻嘻笑道:“要不也給小子一個,我攢著娶媳婦呢。”


    “哈哈哈,你可知道十八寨這兩年給了預閣,給了你們內禦直多少便利和幫助,更別說給老夫多少幫助了,可卻從不願收取一分一毫。”


    沐老爺子嗬嗬笑道:“十八寨的寨民都是淳樸的百姓,除了有些風俗習慣與我族不同,其餘又有什麽區別呢,雖說施恩莫忘報,但總這樣也不好,所以每回過來,老夫都會給寨民們帶點糧草,農具,或者是這些小銀器,雖值不了幾個錢,但也算聊表一番心意。”


    “也是,哎,我們一路過來也匆忙,這次倒也沒帶什麽禮物,十八寨的寨民們不會生氣吧。”陸昭武問道。


    沐老爺子搖頭撫須笑道:“苗疆人性情大方,愛恨分明,這點事,不會和你們計較的,再說,你是四道的,是李輯那小子的部下,他們就更不會和你計較了。”


    “哦?”陸昭武眉頭一挑:“這是有故事啊。”


    “嘿嘿,十八寨的聖女今年年初不是去找你們指揮使了麽?”沐老爺子忽然一臉壞笑。


    “哦~”陸昭武眼睛頓時放光,一臉八卦地湊過去:“老爺子這是有內幕啊。”


    “嘿嘿。”


    兩人湊一塊頓時竊竊私語起來,時不時還發出幾聲驚呼聲。


    送完小首飾回來的副將見狀楞了一下,隨後無奈地搖搖頭站在老爺子身旁,望著一群年輕人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正當兩人越聊越起勁的時候,忽然陸昭武腰間的禦直玉牌出現一道道如脈絡般的流光。


    陸昭武臉上一變,扯下了玉牌,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聽見不遠處的小娃沿著頭望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驚呼。


    接著,幾道流光如流星墜落從天而降,眼看就要砸向那群正拿著小銀器和夥伴們炫耀著的苗疆小娃娃們!


    “小心!”陸昭武眼光一凝,先是一把把沐老爺子拉至身後,隨後驅使禦步,閃現在小娃娃麵前,一把摟住兩個就要離開。


    可聚集在這裏的小娃娃有七八個之多,陸昭武一次也隻能帶走兩個。


    眼看那流星便要墜落,這些小娃娃即將喪命之際,幾道流光同時從各處飛襲而來,一把摟住剩餘的小娃娃便順勢離開。


    前腳剛離開,那流星便瞬息而至!


    “轟!!!!!”


    頓時響聲震天撼地,火光耀眼,煙塵滾滾。


    “戒備!”副將扯著嗓子嘶吼著,跟隨而來的沐家軍舉戈按刀從四麵八方湧來,舉著彎刀的十八寨青壯也紛紛加入,


    “有沒有人受傷?!”陸昭武朝著四周大喊道,幾個四道的禦直紛紛朝四周確認。


    “小源你沒事吧!”一把扯下頭上苗疆帽的皓白和小杜連忙發現了小源的位置後連忙奔了過來。


    “我沒事。”小源輕輕地放下兩個被嚇得不輕的小娃娃,安撫了幾句,然後扭頭望著被砸出一個大坑,正冒著熊熊火焰處,眉頭微微皺起。


    “老夫在這,還敢鬧事,給我對準他,不論裏麵爬出來的是什麽,隻要敢輕舉妄動,就把他射成刺蝟!”沐老爺子抱著一個被嚇得哭的滿臉淚花的苗疆小女娃怒道。


    “是!”


    一眾披堅執銳的沐家軍組成軍陣朝著大坑緩緩靠近。


    “小心點,裏麵指不定跑出什麽。”陸昭武沉聲道。


    幾個禦直也紛紛點頭,神色凝重。


    “咳咳。”一隻滿是血色汙垢的手從大坑中伸了出來費力地扒在邊緣上。


    “呼呼..我..是寧南禦直所禦直梁宗保。”一個衣衫襤褸傷勢頗重的男子從廢墟中爬出,手裏舉著剛剛從腰間扯下的玉牌虛弱地說道。


    “什麽?!”陸昭武瞳孔一縮,連忙揮手讓周邊軍士不要輕舉妄動,隨後朝著男子奔去,幾個禦直緊隨其後。


    “玉牌沒錯,真的是我禦直!”一個禦直從男子手裏接過玉牌仔細檢驗後,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發生了什麽?”陸昭武扶著梁宗保神色嚴峻地問道。


    “..別讓他們跑了。”梁宗保沒有回答反倒搖搖晃晃地指著天空某處說道。


    陸昭武等人即刻朝天空中望去。


    “糟了,這裏竟然還有禦直,撤!”天空中,幾個影子頓時轉身就要逃離。


    “敢對我內禦直出手,還想跑?!”陸昭武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起!


    “你們看著他們!”小源囑咐了皓白小杜一句,頓時也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影子追去。


    在預閣的三年裏,小源的修為可謂進步神速,如今的他的修為到了哪一步,就連陸昭武也不是很能看出來。


    有他出手,攔下這些人就更有把握了。


    陸昭武心想道,旋即加快了身法。


    就這此時,突然幾個影子身子一滯,接著便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整個被提拉了起來。


    “跑,打傷我的人,跑得了嗎?”一個身材嬌小,長相甜美的女禦直手裏捏住其中一個神秘人的喉嚨,微微一笑,隨後猛地一砸!


    “轟轟轟轟!!!”


    幾個神秘人相繼被砸了下去。


    “我是寧南禦直所隊長,羅蘊艾。”女禦直揚起手中玉牌對陸昭武說道。


    “你好,我是。。。”陸昭武楞了一下,本能地自我介紹了起來。


    “四道的副隊長陸昭武,我知道,本來今日應當是我去迎接你們的。”還沒說完,羅蘊艾便打斷了陸昭武的話語,朝著地上被其他人擒獲的幾個神秘人示意了一下。


    “客套話先不多說,剛剛在禦直所就監測到這裏有異常的靈力波動,如今看來,真的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陸昭武問道。


    “不知道,不過也不會是好事,那個傻子是我的人,前些日子跟著第五指揮使去案南了。”羅蘊艾指著梁宗保淡淡說道。


    陸昭武瞳孔一縮,隨後臉色便沉了下來。


    “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羅蘊艾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確認梁宗保性命無大礙後便問道。


    “前些日子,案南二王子突然暴斃在我大梁都城,朝廷措手不及,隻得派遣使者進入案南與案南王見麵。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保護好使者,殿前使大人便派遣正在嶺南執行公務的第五指揮使陪同,並從南疆的禦直衛裏抽調八十名禦直跟隨。


    我們都以為這隻是一次普通的護衛任務,畢竟案南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和我們鬧翻,而且我們也掌握了一定的證據,證明此事與我大梁無關。


    卻沒想到,會遇上那種事。”


    說到這裏,死裏逃生的梁宗保想到當日的情景依舊心有餘悸。


    “那你倒是說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羅蘊艾見他半天說不到點子上,半點也不慣著他,直接一刀鞘拍他身上。


    若是往常,梁宗保一定和他這小隊長鬧上幾句,但如今,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便緩緩說道:“我們剛到案南都城不久,案南王便接見了我們,使者正在大殿上交涉的時候,大國師叛亂突然暴起,襲擊了我大梁使團。


    接著案南王宮爆發了活屍,沒多久他們的都城到處都湧出數不清的活屍,簡直成了人間地獄,近三十萬人生死不明。


    我和其餘的同袍們邊殺邊退,沒多久便被那些突然出現的國師族弟子襲擊給打散了,我想著要回來求援,便一路潛行,沒想到在邊境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幾個國師族弟子,然後被一路追殺,若不是遇上你們,怕是要進禦靈堂了。”


    “案南竟然會有活屍?”陸昭武臉色一變,立馬問道:“第五指揮使呢?”


    提到第五破虜,梁宗保神色一黯:“我們撤離的時候,那個大國師帶著數百弟子追了上來,身後還跟著數不清的活屍,第五指揮使為了掩護我們撤退,自己釋放了所有靈力,把整座王宮囊括了進去,如今生死不明。”


    這話說完,全場陷入一片死寂。


    “這是,第五一族的決死技-混沌。”陸昭武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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