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過去的敗者!”


    佐藤似乎被這句話激怒了,又或者是借著酒勁發怒:“今我扶桑四海一統,我們的武士皆是百戰精銳,大梁承平日久,連個北境都守不住,現如今和案南這等小國出了糾紛,居然都要坐下來談,武力退卻到如此地步,我扶桑蒸蒸日上,武德充沛,而大梁,日暮西山!”


    “隻要我等掃平高麗,進入大梁也不用多久。”


    “而高麗,撮爾小國,國小民寡,不足為懼,如不是二十年前大梁從中作梗,如今高麗早已經是我扶桑國土了!”


    “佐藤君豪氣幹雲,想必亦是一員猛將。”聽完佐藤這話,馭歌輕輕撫掌,淡然說道:“但僅憑將軍這幾句話,就想讓聖汗把大梁的北邊交於扶桑,恐怕還說服不了聖汗。”


    突然,馭歌注視著佐藤饒有興趣地提議道:“馭歌此時前來恰好遇上了幾位好漢,他們曾經是大梁邊軍,不過受不了邊境之苦便脫離了軍隊,跟隨商賈奔波在海上。”


    “此次出海,忽遇海難,被馭歌手下的幾名弟兄救下,一番交談,倒成了好友,如今他們也在此處,佐藤將軍若不嫌棄,不如挑選幾位武士與他們切磋一番如何。”


    “這樣,馭歌大抵心裏也有個底,後麵好與聖汗商討。”


    “先生說笑了,先生乃神人,能入先生法眼的必然也是奇人,相比有著不俗的本事,佐藤的武士在扶桑雖然也算得上是少有的精銳,但遇上先生的人,恐怕也會力有不逮,不然就此罷了吧,至於日後之事,還是等有時間再做商討吧。”還沒等佐藤回應,一旁的鬆下突然從席中走出拱手行漢禮道。


    “鬆下君,怎可以在先生麵前隨意示弱,這讓先生如何看待我們扶桑!”佐藤猛地站起來,望著馭歌說道:“不過是幾個大梁軍卒罷了,又有何懼,先生既然想看,那就看看,先生請稍坐一下!”


    “來人,把山名、平川他們幾個喊過來!”


    “勞煩,幫我把我的那幾位弟兄也請過來。”馭歌點點頭,然後回頭朝著在一旁伺候的侍女輕聲說道。


    那侍女紅著臉鞠躬退下。


    在這等待的時間裏,望著負手在後賞月的馭歌,鬆下的心一直往下沉。


    該死,低賤的獵戶,就是成了貴族也永遠學不會謙虛!


    不多時,走廊上蹬蹬蹬地響起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五個腰間插著武士刀的武士走進了眾人的視線中。


    “先生,請看,這就是我佐藤家的武士!”佐藤得意地介紹道:“他們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死在他們刀下的人不知道多少,像這樣的戰士,我佐藤家一共還有八十!”


    “確是驍勇之士。”馭歌稍稍打量了一下,微微頷首:“那就先請諸位稍作等候,待馭歌那幾位好友過來。”


    “哈哈,不急不急。”


    又過了一會,幾個穿著大梁服飾的壯漢出現在眾人麵前。


    “事情便是這樣,就請各位和佐藤將軍的幾位武士切磋一下。”馭歌簡單地和幾人說了一下。


    “切磋?”一個臉上有一處深深的刀疤的漢子瞥了一眼對麵幾個武士,嗤之以鼻:“先生,我們幾個以前都邊軍,學的是殺人技,切磋,我們可不會,萬一傷了幾位老爺,那就麻煩了。”


    “八嘎!”一個武士一聽大怒:“可惡的大梁人,竟敢口出狂言!”


    “我說錯話了嗎?”那漢子裝出一副心慌慌的感覺,望著馭歌問道:“我是個粗人,可不會說話,不過你看這幾位大人,一個個皮光肉滑的,萬一傷著了,破了相,變得和我一樣,那多不好。”


    “狂妄!”那武士聽了拔出腰間武士刀就要衝上前去斬殺了這個大梁人,可惜被身邊的幾個武士攔住了。


    “放肆,在那麽多大人麵前你竟然如此失禮!”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武士低聲斥罵了那武士幾句,那武士才堪堪冷靜下來。


    可他立馬轉身朝著臉上同樣不好看的佐藤跪下道:“請大人允許我們作生死鬥!”


    其餘幾個武士一聽臉色變了,那頭領武士低聲罵道:“村上,你瘋了嗎?!”


    “請大人允許我們作生死鬥,扞衛佐藤家的聲譽!”那武士對頭領的責罵充耳不聞,反倒繼續朝家主懇求作生死戰。


    佐藤此時臉色變得很難看,胸膛在劇烈地起伏著,但他抬頭看了一眼馭歌,嘴唇哆嗦了幾下,終究沒有把話說出來。


    “不過是切磋比試罷了,倒不至於生死鬥。”這時,馭歌開口說道。


    在場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但很快,馭歌話鋒一轉:“不過佐藤將軍的武士都是百戰之兵,我這幾位弟兄也是邊軍出身,兩邊練得都是殺人技,若是強硬要求他們點到即止倒是有些過分。”


    “不如這樣吧,倒地者為敗,棄兵者為敗,如何?”


    佐藤巴不得這樣,立即點點頭:“就按先生的說法吧。”


    “不過拳腳無眼,到時候誤傷了先生的幾位朋友,先生可不要責怪佐藤。”佐藤忽然說道。


    馭歌微微點頭:“這是自然。”


    “那就開始吧。”佐藤迫不及待地說道。


    “來啊,給那幾位勇士遞上我們扶桑的好刀!”


    “哎,不用了,這位大人,我們幾個都是粗魯人,這麽好的刀用不慣,我們自己帶了。”那漢子擺擺手笑道。


    隨後抽出腰間的佩刀,示意了一下。


    “幾位,要小心。”馭歌低聲說道。


    “馭歌先生不要怕,這兩年在海上我們哥幾個也對上過幾次倭寇,論單打獨鬥,那些不要命的倭寇的確厲害。”漢子咧嘴笑道:“但是,論起結陣廝殺,死在我們哥幾個手上的扶桑人,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盡管放心即可。”


    “如此,馭歌便放心了。”


    “家主大人,一會上場我等可否直接斬殺那幾個大梁人?”那武士低聲問道。


    “太過分了,這些人不但侮辱了我佐藤家,還侮辱了整個扶桑武士,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佐藤低頭想了想,眼露凶光:“不能直接斬殺,但如果不小心誤殺,我想馭歌先生也不可能因為這個而和我計較,畢竟,刀劍無眼。”


    那武士一聽,頓時大喜,連忙點頭:“請家主放心,村上一定不辱佐藤一族之名。”


    “我等亦然!”其餘身旁的三個武士也紛紛點頭,隻有那位為首的武士顯得有些莫名不安,但見自己家主這副模樣,相信此時的他也不願意聽其他話了。


    “準備一下就開始吧。”佐藤囑咐道,然後又拍了拍村上的肩膀:“這次過後,你和櫻子的婚事,我答應了,別讓我失望。”


    “嗨!”村上一臉喜色,隨後一臉堅定地點點頭,轉過身望著對麵幾個懶洋洋,站沒站姿的大梁人,眼裏凶光一閃而沒。


    “佐藤,你和你的武士說了什麽,千萬別亂來,壞了大事,別說大將軍,我們這些人也都不會放過你!”佐藤一臉輕鬆地回到墊子上跪坐,一旁的鬆下稍稍靠近低聲責問道。


    “鬆下君多慮了,一個切磋而已,而且還是先生提出的,不會妨礙的。”佐藤說道:“而且,你不想證明一下,我們扶桑武士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些人了嗎?”


    鬆下沉默了片刻便說道:“別丟了扶桑的臉。”


    丟下這句話,鬆下便不再理會一臉得意的佐藤,靜靜地望著庭院中對峙著的兩群戰士。


    “小子,點頭即止就行了,別傷著了,玩一下而已。”刀疤漢子摳了摳鼻子說道。


    “比鬥,就沒有玩笑之說。”村上緩緩拔出武士刀,雙手持刀,死死地盯著那漢子:“或者你們現在就可以投降,並且向我們認錯。”


    “哈?”漢子楞了一下,然後朝著自己的同伴望了望,見幾個同伴都聳聳肩,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過頭望著對麵的武士:“認錯,你傻子嗎,我們犯什麽錯了?”


    “八嘎,受死吧!”村上忽然用扶桑話罵道,說完就舉著刀朝著漢子衝刺去!


    “duang!”


    火花四濺。


    漢子楞楞地望著差一點就砍到頭上的刀刃,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手腕一翻,便順勢把刀隔開,隨後也朝著村上攻去。


    兩人乒乒乓乓地打作一團。


    “喲,老校尉這是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啊。”另一旁的一個大梁漢子笑道。


    “這哪是一言不合,他壓根就沒聽懂幾句。”另一個漢子撇嘴,順便抽出了腰間佩刀示意了一下對麵:“準備吧,對麵要開始群攻。”


    “嘿,就怕單打獨鬥,群攻,那我們可就有理由一起上了。”最後一個年紀稍輕,嘴唇周圍隻有小小須根的漢子笑道。


    “上吧,咱校尉貌似頂不住了。”


    “嘭!”村上一個掃堂腿,刀疤漢子上一秒才剛剛躲開那奪命的一刀,身體還沒來得及調整,便生生扛住了這一腳,連連後退了十多步。


    村上見狀,心裏大為得意,不等身後的幾個同伴跟上,便揮刀跟上。


    “村上,不要妄進!”那頭領急忙喊道。


    “別小瞧人了,不過幾個大梁人罷了,我若是沒看錯,剛剛這人便是這麽一群裏最強的,連他都不是我對手,其餘人再多來幾個有能改變什麽?!”


    村上暗暗想道,腳上步伐不停反倒加快,手中的武士刀映著月色閃爍著寒光,眼看下一秒就要把那大梁人一分為二了。


    首戰告捷!


    望著那即將落下的一刀,佐藤一臉激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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