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哥你快講,不然明天不給你送飯了。”小黍不依不饒地鬧著。


    小源見狀苦笑了一下,這匆匆忙忙的,哪裏找一個故事。


    正搜腸刮腦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小源望著妹妹,心裏有了計較。


    “要不,哥哥給你講個昨晚哥哥做的什麽夢?”


    “好啊。”小黍連連點頭。


    “話說,有個姓陳的小子。。。”


    “姓陳,那不是和我們一樣嗎,他有妹妹嗎?”小源才說了半句不到就被小黍出聲打斷了。


    “嗯,對,是,有,那你還要不要聽。”


    “哦,聽。”


    “他是個孤兒,在一座城裏當衙役。”小源繼續說道。


    “衙役啊,我哥哥是衙衛,比他厲害!”小黍一臉自豪,忽然眼睛眨了眨,望著哥哥,很自覺地捂住了小嘴,乖乖地斜靠在哥哥身上繼續聽著。


    小源無奈地輕輕的敲了小黍一下,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繼續說道。


    時間過得很快,剛剛才涼風習習,現在就感覺有點夜深露重了。


    “他好可憐,幸虧有那些神仙救了他。”聽完自己哥哥說的整個故事後,小黍嘟著嘴,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剛還哭過。


    不過現在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似乎故事的後麵,讓小黍很喜歡。


    “那些不算是神仙吧,不過也是有大能的好人。”小源想了想然後說道。


    “真好,他以後也會變得像那些神仙一樣厲害嗎?”小黍好奇地問道。


    小源一邊把外袍脫了下來,披在妹妹身上,一邊說道:“大概吧,但也不一定。”


    “好羨慕他啊,能遇到這樣的事,以後就可以飛來飛去,跟小鳥一樣,又可以斬妖除魔,太厲害啦。”


    “是嗎,你很羨慕他嗎?”小源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問道。


    “哥哥不羨慕嗎?”小黍眨著她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問道。


    “不羨慕啊,而且。”小源把外袍係好後整理了一下小黍的頭發,然後望著小黍那紅潤的小臉蛋說道:“說不定,他更羨慕現在的我們。”


    “為什麽啊,做神仙不好嗎?”小黍問道。


    “好啊,可是怎麽也好不過有爹娘在身邊,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頓飯。


    偶爾為點雞毛蒜皮的事吵上一吵,逢年過節能收到爹娘給的紅包。


    當然了,還有個小頑皮的妹妹。”


    小源笑著輕輕捏了一下聽得入神的小黍的小鼻子。


    “哥哥,我忽然覺得他一點不好了,他好可憐。”小黍抬起頭望著小源認認真真地說道:“哥哥,我們一家人永遠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小源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笑道:“當然”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


    “好了,太晚了,屋頂冷,我們回屋吧,哥哥明天還要當值呢。”


    “嗯嗯。”


    把妹妹帶回了屋裏,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後,跟爹娘告了聲晚安。


    然後便回到自己的房子裏,吹滅了油燈,躺在床上,望著天花,靜靜地發著呆。


    活屍,北境,桃林,桂嶺,還有那仙人一般的青衣白袍。


    腦子裏的片段是夢,還是這裏才是夢,自己好像有點分辨不出來了。


    小源腦子像是一團漿糊一般,又想一團亂麻,怎麽都理不清。


    雖然夜色已深,但卻全無睡意。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越是不想,那腦海裏的一幕幕卻不由自主地出現,像是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轉啊轉。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何時睡著。


    ......


    “怎麽樣,這是最後一批了吧,今年的選拔如何,心裏有個數嗎?”


    一座恢弘氣派的大殿內,數十名少年少女盤腿坐在大殿中,他們雙目緊閉,手裏握住這一塊赤紅如血的玉石,似乎進入了某種狀態,對於周邊動靜不聞不問。


    在大殿後的一間房子內,十多名身穿墨衣的教習正圍在一名年紀稍大一襲白袍紫邊頭戴高冠的老者身旁。


    望著房子中漂浮著的數十顆閃閃發亮的熒石,一個拿著小本的教習時不時往本子上記錄著什麽。


    “回吳夫子,這的確是最後一批了,等他們從靈幻境醒來,今年預閣的選拔考核就結束了。”一個寬臉的教習拱手向老者回答道。


    “前幾批表現如何?”被稱為吳夫子的老者望著那些懸浮的熒石問道。


    “和往年無異,雖說第一輪的靈力測驗基本都過了,但是大多都卡在了這一輪的四靈測試。”教習回答道。


    “酒色財氣,這些娃兒不會同往年一般卡在了酒色這兩處吧?”


    吳夫子探了探頭,眯著眼仔細地盯著那些熒石,忽然,一顆熒石失去了光芒,隨即哐當一聲便掉落在地上。


    很快,大殿中靠著牆邊的一名像是長期縱欲過度顯得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圍,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過了一小會,像是想起了這裏是哪裏,他有些發愣地看了看自己狼藉的下體。


    忽然嗷地喊出了聲,捂著下體還沒等走近他的教習,自己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大殿。


    兩名教習麵麵相覷,互相聳聳肩,把他拉下的那塊血玉撿起來,往周圍看了看,其餘那幾十名少年仍舊保持著原先模樣,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兩名教習便離開了這裏,回到大殿前繼續護著這些少年。


    “哼,又一個色痞子,這年頭,阿貓阿狗也敢往馭閣裏推了。”大殿後的房子裏,一個教習哼了一聲,不屑道。


    “哎,也不能這麽說,靈幻鏡你我又不是不曾經曆過,四靈測驗,本就是朝著人心裏最薄弱的一處攻去。


    有人愛財,那靈幻鏡便會出現各種錢財事物去考驗那人,有人愛色,那靈幻鏡內自然是美女如雲。


    這些個少年,涉世未深,在靈幻鏡內隻要稍有片刻心神失守,結果便如同方才那少年一樣。”


    “不過也好,少年戒之在色,希望那娃兒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來年再戰吧。”一個鼻梁高聳的教習說道。


    “對了,諸位教兄,我剛成教習不久,對這四靈測驗也隻是第一次接觸。


    所以不是很清楚,我想問一下,如果有靈者陷入了靈幻境,出不來了,該如何處理?”一個年紀稍輕的教習拱手問道。


    “都是一些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即使是尋常百姓出身的靈者,頂多生活困頓,人生尚未有多少閱曆,陷不進去的。


    如果是我等這般年紀,經曆的多,一旦進了靈幻境,有可能就會沉淪在裏麵出不來了。”寬臉的教習笑道。


    “不過也不必擔心,若真的是那樣,我們這些教習會把他強行喚醒。


    雖然這也代表,他失去了選拔資格,但也是為了他好,年紀輕輕如果連一個靈幻境都出不來,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夫子,您說是吧。”


    吳夫子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繼續望著那些熒石。


    就這一段時間,陸陸續續地又有八九顆失去了光芒,掉在了地下。


    毫無疑問,又有幾個選拔的靈者沒有通過四靈測驗,失去了進入預閣的機會。


    “給我個機會吧!求求你們了,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的!”大殿中,一聲衣著樸素的少年哭著跪在地上頭磕得砰砰直響。


    在一旁同樣醒了過來的另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不屑地望著那少年,拂袖而去:“不就是一個預閣嗎,不進就不進!”


    也有幾個被淘汰的少年郎臉色平靜地站了起來,給大殿施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兩個教習走了過來,一頓安撫便把那哭著的少年帶離了大殿。


    此時,大殿內還是剩下不到二十位靈者。


    “最後這批不行啊,都淘汰了十個了,還沒見有一個通過,不會這批全淘汰吧。”高挺鼻梁的教習望著那熒石,扭頭跟身旁的教習低聲說道。


    話音剛落,忽然一顆熒石光芒大作,身上的黑色石塊紛紛化成塵碾,簌簌落下,露出了晶瑩剔透的本體。


    光輝散去後,一塊通體雪白的玉石便懸浮在一堆熒石中。


    吳夫子伸手輕輕一招,那塊玉石便飄到了他的手上。


    玉石上蜿蜿蜒蜒的幾道紅芒閃沒,“朱子文”三個用古文刻著的字便出現在玉石上。


    “命玉已成,他通過了,把這塊玉拿去給那娃兒滴個血,歸入咱們的命玉殿吧。”吳夫子嗬嗬一笑,把玉石遞給了一旁的教習。


    “恭喜恭喜,終於出了一個。”十幾個教習互相道賀,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此時,大殿中,一個長相英俊的明眸皓齒的少年醒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站了起來,給大殿後的房子施了一禮,然後靜靜等待著手裏托盤捧著一塊玉石的墨衣教習一臉喜悅地走向了他。


    像是打開了個口子一樣,陸續地接二連三地又有幾顆熒石褪去身上石塊,變成命玉,這是又有好幾個人通過靈幻鏡的測試。


    吳夫子臉色的笑容也越來越大,多一個通過的孩子,就代表預閣多一個學生,也就代表大梁將來或許還會多幾個棟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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