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啊,這得吃多少啊?”


    廣場中,唐仁皆仰頭打量著已經靠近廣場後,便停止移動的玄武喃喃自語道。


    才第一次見到玄武便被她那萌萌的樣子折服的唐曉舞聽到自家哥哥的話後,忍不住眼睛一翻,不理會他的胡話,扯著一個唐門師姐,激動地朝著玄武使勁地揮舞著雙手。


    “好可愛啊,啊,我要死了!”


    唐門師姐一改往日的沉穩,蹦跳著使勁朝著正低下她那巨大的頭顱朝著廣場中那些小人兒看去的玄武揮手,臉蛋激動得出現了紅暈。


    哪裏可愛了,這玄武渾身布滿了堅不可摧的甲片,看著她的蛇頭,已經頭角崢嶸了,跟個龍頭似的,充滿威嚴,輕輕一擺頭就引來了一陣狂風。


    你管這個跟山嶽一般大小的神獸叫可愛?怎麽看也和可愛掛不上鉤吧?


    幾個唐門男弟子麵麵相覷,表示完全不懂女孩的心裏。


    這時候,那玄武伸長了脖子,慢慢地俯頭伸向廣場,幾個唐門弟子嚇得冷汗狂飆,身子僵硬地站著,若不是知道今天是預閣選拔,族裏提前打了預防針,恐怕他們早就一個“煙雨蒙蒙”遁走了。


    “沙沙”


    呆呆地望了一會眼皮底下的小人兒後,玄武忽然一口咬住了後山上的不知道多少棵樹,輕輕一扯,便連根拔起,引得山上煙塵滾滾。


    緊接著便慢慢地咀嚼了起來,那模樣看起來居然有些憨憨的樣子。


    這一下不得了,像是引爆了火藥桶一般,廣場上數百名世家子弟,特別是女孩,興奮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一改往日沉穩的模樣,蹦著跳著瘋狂地尖叫了起來。


    此時,在眾人的眼光沒有注意到玄武背上的外殼上,站著兩名身穿青衣白袍的男子和一名一襲白袍,但衣衫的邊邊上繡著金邊的老者,正靜靜地望著廣場上的那群少年。


    “咳咳,陰前輩,再不讓霜霜小姐收斂一下,今日這好好的開閣儀式就要變成她一人大型見麵會了。”


    身著指揮使青袍的三道指揮使況苦禪雙手攏在袖子裏,望著下方的場麵有些哭笑不得地扭頭望向那名老者。


    須發皆白,滿臉的皺紋看起來已經垂垂老矣的那名老者輕咳了幾下,然後閉上眼睛,似乎在跟況苦禪口中所說的那位霜霜小姐在交流著。


    沒多久,那老者慢慢地睜開他那渾濁的雙眼,顯得有些無奈:“霜霜主人說了,今日你們這麽早把她拉起來,她還沒吃早飯,所以一定要吃了再說。”


    況苦禪聞言一滯,打量了一下腳下這隻山嶽般的玄武:“......”


    這得吃到什麽時候?


    站在一旁的第五破虜雙手抱胸,風吹得他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他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麻煩,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說完,他突然蹲下,把手掌放在腳下的龜甲上,閉上雙目。


    忽然,正在吃著後山上的樹木吃的不亦樂乎的玄武腦袋一滯,迅速幾口把嘴裏的樹給嚼爛了,然後恢複了她那威嚴神聖的模樣。


    況苦禪看得嘖嘖稱奇,有些好奇地扭頭望著又恢複了原先站姿的第五破虜問道:“破虜你和霜霜小姐說了什麽,怎麽她這麽聽話?”


    “我隻是說,再不開始,我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她揍一頓。”第五破虜神色不改。


    “你!”況苦禪一臉呆滯,那名陰姓老者聽了渾身發抖,巍巍戰戰地伸出那隻皮肉枯老得如同樹根一般的手指著第五直抖:“你竟敢對靈獸大人出言不遜!”


    “什麽靈獸,不過是是個連天劫都沒有渡的幼年體,一個小屁孩而已,若不是你天天哄著她,她會變得這麽嬌蠻任性?”第五滿不在乎地說道:“不聽話的小屁孩,打一頓就是了。”


    “你,太過分了,這畢竟是靈獸大人,豈容你出言不遜!”老者被氣得感覺隨時就要過去了一樣。


    況苦禪連忙上前攙扶著,給那老者順氣,一邊給第五打眼色示意。


    “麻煩。”第五破虜不好拂了況苦禪的麵子,可又不想理會這老人,幹脆轉過身去,眼不看為淨,苦禪見狀也隻得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也好,被第五這麽一鬧,玄武總算認真了起來,距離開閣時辰不到半刻了,總算沒有誤了時辰。


    廣場中的人見靈獸恢複了那威風凜凜的模樣,自己估摸著也快到了開閣的時間,為了不給預閣留下不好的形象,他們也都漸漸安靜了下來,恢複了世家子弟應有的風度。


    隻有小源仍然有些呆滯地望著那玄武,玄武如今的確是很威嚴,和他想象中的神獸形象是一模一樣的。


    如果不是她忽然對著後山的樹木啃了起來的話,如果不是剛剛就在她恢複神獸模樣的時候,她那龐大的嘴角下還掛著一顆樹的話,她在小源心中還會更加的威嚴。


    特別是當小源看到了她自以為趁著別人不注意,立馬伸出舌頭把那嘴角的樹給卷進了嘴裏,然後眼神保持著威嚴,嘴裏卻小心翼翼一動一頓地咀嚼的模樣後,小源就徹底懵了。


    這什麽鬼,為什麽神獸的畫風是這樣的,她這麽龐大的頭顱,怎麽會覺得自己的動作別人會注意不到???


    小源覺得,在廣場裏,是個人都會注意到,不信你看看周圍,遠處看去這些子弟一個個站立的挺拔,男的風度翩翩,女的颯爽英姿。


    其實不然,你隻要認真看,會發現他們一個個忍得很辛苦,看看他們那瘋狂抖動的雙肩就知道了。


    幸虧,這情況並未有持續太久,因為看起來,開閣的時間到了,不止小源,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原來在玄武的背部外殼上居然站著三個看上去如螞蟻般大小的人。


    忽然,其中一個人從玄武背上,禦風升上了半空之中,雙手一攤,一道耀眼的金光中他兩手間掠過,緊急著金光消失,在男子手中出現了一道卷軸。


    他輕輕地打開卷軸,這時候,龜背上的老者俯身行禮,第五破虜俯身行禮,在廣場周邊的數十名禦直亦同樣行禮。


    廣場上的數百名世家子弟亦同樣如此,小源見狀也立馬照著眾人一般行禮。


    此時,沒有長篇大論,沒有任何儀式,時辰到了,況苦禪輕輕打開了卷軸,一道金光從卷軸裏射出,直衝天際。


    眾人抬頭望去,金光忽然一分為二,像是兩片帷幕一般緩緩打開,從裏麵飛出了數千道藍白交雜的流光在金光中間盤旋交錯。


    忽然,流光逝去,在金光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牌坊,上書古文“預閣”二字。


    金光與廣場這段虛空的距離,也出現了一塊塊白玉雕琢而成的玉階,穩穩地漂浮在半空中,拾級而上,形成了天梯。


    就在廣場中的眾人都被這仿佛仙境之中的場景給震撼的久久不語時。


    金光之中,數百名身穿白袍,腰掛橫刀,如仙人一般的少年男女正分成兩列施施然從牌坊下走出,然後站立在玉階兩邊,仔細望去,不論男女,他們的衣袖處和下擺處均繡有紅邊。


    “時辰到,大梁宏曆二十三年秋,預閣,開閣!”


    況苦禪望著下方廣場俯身行禮的眾人,一字一頓地宣告了預閣開始選拔。


    話音剛落,廣場上瞬間歡呼了起來。


    望著浮現在半空中的那個預閣,小源知道,選拔開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在他麵前展開了。


    苦禪宣告完後,卷軸也消失不見了,他慢慢地降落在玄武的背上,忍不住咳嗽了繼續,第五看得皺起了眉頭。


    “沒事吧,硬撐什麽,讓我來也是一樣。”


    苦禪咳了幾下之後,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大礙,等氣喘過來了,他抬起頭笑道:“沒想到身體倒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還好,沒出岔子。”


    說完,他便扭頭朝著下方望去,廣場中參加選拔的子弟正在禦直的指揮下,排成一列由玉階向著預閣爬上去。


    “不過明年,這山河社稷圖我可能打不開了。”言語裏多了幾分蕭索。


    “麻煩。”第五破虜一臉不耐煩:“本來每人發塊玉牌就能進去的事,每年都得搞得這麽大陣仗。”


    “嗬嗬,不一樣,畢竟預閣開閣選拔日不僅僅是大梁的大事,也是靈界的大事,在這一方麵,有些儀式還是要做足的。”


    況苦禪雙手一攤笑道:“總不能跟李輯說的那樣,來了領個牌子就進去,出來就交還牌子那樣吧。”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第五難得沒有反對李輯。


    “咳咳。”苦禪一時語塞,苦笑道:“我總算知道為何每年開閣日,基本都是我和宜中,還有長孫、慕容老爺子幾個輪著來了。”


    “若是按你和李輯這麽一弄,預閣那檔次一下子掉了十萬八千裏了。”


    “檔次很重要嗎?”第五皺著眉頭問:“每年都是這儀式。”


    “當然。”況苦禪看著下方乖乖地排隊走進預閣的世家弟子,昔日飛揚跋扈的模樣不見絲毫。


    “起碼震震一些小家夥還是有用的。”


    當最後一人進入順著天梯進入預閣後,一直保持著不動的玄武忽然身形急速縮小,幾道流光縈繞身上。


    當流光逝去,一個年約七八歲身穿藍色宮裝,頭上挽著兩個小辮,小編上還束著一根小鈴鐺的發帶的可愛小女孩雙手撐腰氣鼓鼓地堵著嘴出現在況苦禪幾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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