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手下跑去傳令,小頭領一人百無聊賴地靠在牆邊雙手抱胸看了一下那總管在訓斥下人,又看了一下正在砌牆的十幾個仆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吧唧了一下嘴唇,隨即便轉身離去。


    在他身後,那些仆役快要把牆砌得半人高了,即將要遮住了那茅房門前的一個小木墩。


    這些忙碌的凡人並沒有發現,在小木墩處,坐著一個滿臉腐爛的斷臂魂體,他睜著唯一的一顆眼睛,手裏扯著一隻哭嚎的殘魂,正大口大口地嚼著。


    忽然他抬起頭,望著那轉身離去的小頭領,測陰陰地笑了。


    “很快了。”


    小頭領忽然渾身不自在地打了個冷顫,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個轉身回頭望去,卻發現一切如常,並沒有人理會他。


    “不會是要染風寒了吧,算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小頭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小源最終還是睡著了,而且看起來睡眠還不錯,不過隔壁的陸長風可就沒有那麽好的睡意了,一晚上翻身了好幾遍,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著,結果這天空就開始泛起魚肚白,他要起床了。


    不一會,一陣陣呼嘯的破空聲在院子裏響起,小源睡眼朦朧地睜開眼,屋內一片漆黑,往窗戶上看了看天色,像是有起床氣的,有些惱怒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使勁地撓了撓頭發。


    然後又陷入呆滯,靜靜地發呆坐了一會,連著打了幾個哈欠,過了好一會,小源這才取下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走到桌麵上點燃了蠟燭,然後一臉困意地赤著腳持著燭台走到了窗戶旁,輕輕推開了窗往院子下看。


    果然,上半身裹滿了紗布的陸長風正呼呼地舞動著長槍。


    “哼,今日就要選拔了,還以為你會貪睡,還好你還知道緊張。”陸長風再舞了幾招後,收槍站立,抬頭往上望去哼了一聲。


    我倒是想睡,可被你吵醒了。


    小源滿臉困意地望著陸長風,扯了扯嘴角:“陸兄好早,不疼嗎?”


    “小傷而已,何足掛齒!”陸長風表示沒有任何問題,為了增加說服力還特意用力一拳錘在自己胸前。


    “咳咳,一點事都沒有!”陸長風猛咳了幾下,朝著小源豎起了大拇指,胸前血跡有些斑駁烏黑的紗布又開始變得有些泛紅了。


    小源:“......”


    被陸長風這麽一折騰,小源的睡意倒是消失了不少,也對,今日要引來預閣選拔了,是該做些準備。


    他伸了個懶腰,隨即走到櫃子旁拿著銅盆和毛巾,準備往樓下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把鞋子給換上了。


    赤著腳走路可不好。


    到了樓下,先是和正在擦洗擺放著凳子的幾個小二打了聲招呼,謝絕了幾人要為他打水洗漱的行為,然後自己到後廚裏,在大缸打了水,接著又蹬蹬蹬地回到了房間。


    一頓洗漱,先是把頭發給整整齊齊地打理了一下,挽了個髻,然後換上了胡嬸親自給自己做的那套衣衫,再整理一下有褶皺的地方,再看向銅鏡,一個皮膚白嫩,長相清秀的少年郎便呈現在自己麵前。


    小源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沒有什麽毛病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小爹娘就教育,出去見人,不一定要穿得很華貴,但是一定要整齊,幹淨,這小源可沒有忘。


    盯著銅鏡看了一會後,他轉身回頭床鋪把東西收拾好,把被子疊好後,便推開門朝著樓下走去。


    “掌櫃早上好。”小源見到櫃台前算賬的掌櫃笑著打了聲招呼。


    “喲,小源,早啊,昨晚睡的可好,今日要選拔了,不會睡不著吧,哈哈。”中年發福的掌櫃抬頭發現是小源,也樂嗬嗬地問好。


    “一開始是有點,不過多得陸兄的話點醒了我,後麵睡得還算安穩。”小源笑道,這時候,陸長風剛好從內院走了進來,小源拱手行禮問道:“陸兄昨晚睡得可好?”


    陸長風呆了一下,隨即聳聳肩:“我?好得不得了,你呢,不會是緊張的一夜沒睡吧,看你那麽早就起來。”


    “還好,昨晚還有點緊張,不過今日起來之後,不知怎麽地,反倒是有些平靜的過頭了。”


    “哦。”陸長風無所謂地點點頭,隨後望向掌櫃:“我去換件衣服,等會下來就能吃早飯了吧?”


    “當然,今日可是你們重要的日子,後廚早就開始準備好了,放心。”掌櫃嗬嗬笑道,隨後打量了一下陸長風身上纏著的紗布,有些擔心問道:“你這傷還沒好,天天刷槍,也不怕出了汗感染了?”


    “小傷,怕什麽,爺爺我在西境的時候,受過比這重多了的傷,還不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陸長風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後轉身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孩子。”掌櫃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對小源說道:“小源你先坐,我馬上讓人給你上早飯。”


    “不急。”小源笑著搖了搖頭,從懷裏取出一個錢袋走到櫃台前,倒出了幾塊小碎銀:“昨晚的材料的錢還沒結給掌櫃呢。”


    “哈哈哈,不急不急。”掌櫃哈哈笑道。


    白玉京最高的山上,一座金碧輝煌的客棧三樓的一間客房內。


    一身鵝黃色衣裙,穿著鹿皮小靴,頭發簡單地綁成馬尾,顯得颯爽英姿的唐曉舞正站在床邊使勁地向外扯著被子。


    一個胖乎乎的球體把一條腿壓在被子上,正呼呼大睡著,唐曉舞死活扯不開。


    “快點起來啊啊啊!”唐曉舞抬起繡腿一腳蹬在床邊,雙手扯著被子往外拉:“唐仁皆!!”


    床上的唐仁皆吧唧了幾下嘴,使勁地摟住被子翻個身,繼續睡了起來。


    唐曉舞被他這麽一翻身,猝不及防的差點摔到床上去,她氣急敗壞地撐著腰看著睡得跟豬一樣的唐仁皆,娥眉緊蹙,低頭想了一下,忽然嘴角往上一翹,躡手躡腳地走動唐仁皆身前。


    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族長來咱們家啦。”


    “什麽?!”唐仁皆猛地睜開眼睛,緊接著頭立馬一抬。


    “嘭”


    “啊!!”唐曉舞捂著鼻子連連後退了幾步,疼得眼淚花都蹦出來了。


    唐仁皆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下來,跑道衣櫃旁,取下衣衫,眼看就要脫掉睡衣。


    “啊!你幹什麽呀!!”唐曉舞眼看自己的兄長把上衣脫掉,扭著屁股準備把褲子也脫了,頓時顧不上鼻子了,連忙捂著臉尖叫了起來。


    這是唐仁皆的身體突然僵硬,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妹妹不知何時站在自己的房間裏,他有些迷糊地撓了撓頭:“妹妹,你什麽時候來的,族長呢?”


    唐曉舞沒有回答,一隻手遮住眼睛,一隻手指了指唐仁皆。


    唐仁皆有些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哇,連忙把衣服胡亂地穿上,口裏還不停埋怨道:“小女孩家家,別亂進房間,即使是哥哥也不行哦,不過你也長大了,要是有好奇心的話,哥哥可以給你找個嬤嬤給你講一下的,真是的,怎麽能進哥哥的房間呢。”


    唐曉舞聽著唐仁皆那喋喋不休的話,腦門上的青筋一根根冒起,腦門的黑線越來越粗。


    見唐仁皆絲毫沒有停止的模樣,唐曉舞再也忍不住了,一個暴起飛踹過去。


    “所以說,等再過幾年,家裏再給你找個好婆家,是吧。”唐仁皆還不知情般一邊慢騰騰地整理著衣服,一邊喋喋不休地說教著,忽然聽到呼呼風聲,他好奇地抬起頭。


    “噗!”


    “哇啊!!”


    一隻可愛的鹿皮小靴直接踩中了他的臉。


    力度之大,唐仁皆直接倒飛進房間的小廳內,頓時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


    “唐仁皆,你給我安靜點!!”


    唐曉舞的聲音響徹了整座樓層,惹得樓下的其他子弟紛紛抬頭。


    在另一座同樣裝潢華美的客棧裏,王落淵正對著銅鏡在整理自己的著裝,今日他一身淡墨寬袖衣衫,腰間佩了一塊白玉,一頭長發整整齊齊地向後梳,然後挽成了一個髻,一根碧玉簪子輕輕地插在其中。


    手裏折扇輕輕扇開,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便浮現在銅鏡麵前。


    他嘴角微微上揚,對自己的容貌顯得十分滿意,昨晚發生的事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從臥室出來,穿過小廳,打開了房門,門外幾位其他的世家子弟已經等候多時了。


    “諸位早,讓諸位久等了,落淵實在是抱歉。”王落淵雙手一拱,施禮如行雲流水般,加之不俗的樣貌,讓在一旁路過的其他家族的小女孩都忍不住呆滯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後,便羞紅了臉拉著還在發呆的閨中密友離開了。


    一直在等待著王落淵的幾位子弟見狀不禁哈哈大笑。


    “王兄今日參加選拔,可是那些女子的末日了。”一個穿著黃色衣衫子弟笑道。


    “為何?”另一個疑惑問道。


    “心思都放在王兄身上了,哪還有心情理會選拔之事,怕是今日過後,那些女子要等明年再來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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