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東子,他們是什麽身份啊,把你嚇成這樣,直接放行,連登記都沒讓他們登記就讓他們跑了,要是出了事,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幾個伍長一邊讓手下把拒馬搬回來,一邊圍上去盯著那個年輕的伍長,而他此時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秋風呼呼的夜晚,臉上居然出了一層汗。


    “他們是。”伍長咽了咽口水扭頭往城裏望去,見那七八個人已經走遠,才低聲說道:“密諜司。”


    “密諜司?”聽到這個名字,幾個伍長頓時臉色一白。


    “艸,你確定嗎,就是那個負責諜報和反間的密諜司?”


    “我騙你是狗,這玉牌做不得假,誰敢冒認密諜司,活膩了吧。”東子瞪了眾人一眼,繼續低聲說道:“聽說凡是被密諜司找上門的人,凡是進了詔的獄就沒有一個是完整出來的。


    我們一個小小的伍長,敢得罪他們嗎,再說了這個點數,進城還是可以的,又沒有違法,你能怎麽辦。”


    “這麽晚了,密諜司突然回來,怕不是有什麽大案?”


    “關你什麽事,你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是了,作死的人才去打聽這個,萬一我們這裏也有密諜司的弟兄,那你就完蛋了。”


    東子說道,忽然眼睛撇了一眼城裏,緊接著臉色一白:“媽的,他們怎麽又回來了?!”


    眾人望去,隻見那幾個人牽著馬往著城門方向走來,幾個伍長臉上不停抽抽,緊張得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


    不過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幾個伍長很快就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那幾個人並沒有往城門走來,而是在小源的攤前停住了腳步。


    “他們在陳小源哪裏幹嘛,吃宵夜嗎?”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伍長盯著小源那裏疑問道。


    “不會是發現陳小源是別國的間客吧。”


    “什麽鬼,看清楚一點,這是在做買賣呢,人一路上風塵仆仆,怕是飯都沒吃,密諜司也是人啊,看到吃的不會停下麽。”一個壯碩的伍長說道。


    “呼,嚇死老子了,不管了,各位還是別偷懶了,把東西撤了吧,咱先上城樓巡視一下先。”東子拍了拍胸甲說道,還沒等眾人答應,他轉身就跑了。


    這個小滑頭,幾個伍長無奈地相視一眼,也隻好回去收拾了。


    “這兩雞給我包上,我趕時間。”領頭的男子把鬥篷掀開,看著爐子裏的兩隻雞說道。


    “額,客官我這裏隻有一隻了,這一隻已經有人要了。”小源望著圍在攤前的七八個男女有些不知所措。


    剛剛就在小源盤算完之後的計劃後,便靜靜地發起了呆。


    身旁不遠處的三三兩兩的路人要麽就是喝的醉醺醺地路過,要麽就是走到另一邊的雲吞攤前吃起了雲吞。


    小源待了一會,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想著還要給唐仁皆送一隻過去,就早點回去吧。


    至於多出來的這一隻,小源覺得自己好歹也辛苦了這麽多天,就留給自己獎勵。


    想到這,他便把兩隻雞都一同放進爐子烘了,打算收拾收拾便回去休息。


    結果,才剛放進去沒多久,就聽見城門外麵傳來幾聲喧鬧聲,緊接著就是七八匹馬從自己攤前呼嘯而過,揚起了好一股沙塵。


    還好自己的是泥焗雞,裏麵有黃泥裹著,多些沙塵也無礙,倒是苦那幾個吃雲吞的路人,這一下,他們的雲吞吃起來一定是哢哢聲的吧。


    看他們的樣子,敢怒又不敢言,心裏都明白能在深夜裏在都城內縱馬的人,一般都是他們惹不起的,自己碰上了能怎麽辦,隻好自認倒黴。


    有點沙就有吧,吃點就當促進消化了,這家裏麵養的雞不也整天吃石子麽,也沒見有事。


    沒想到不到片刻,一陣風從小源眼前掠過的幾人,這個時候居然牽著馬又走了回來,直接圍在小源攤前,張嘴就說要剩下的那兩隻雞。


    這叫什麽事,剛剛賣不出去,現在不夠賣,小源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那就一隻吧,熟了沒有。”沒想到那男子卻沒有為難小源,既然另一隻有人要了,那他拿剩下的就是了。


    “好的,客官你等一下,很快就好了。”小源見男子這麽爽快,心裏也舒了一口氣,看來半夜騎馬狂飆的人也不一定都是飛揚跋扈的嘛。


    想到這,小源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拿起鐵鉗取出了那隻雞,然後迅速敲開黃泥並打包好遞給了男子。


    男子接過後,點了點頭,便轉身上馬,兩腿輕輕一夾,馬兒便踏踏地走了起來。


    在他身旁的一名女子見狀便上前付錢,隨後也回頭上馬,其餘幾人也一樣紛紛跟隨離開了。


    “謝謝客官!”小源站在他們身後喊道,手上拋了幾下銀子,便小心翼翼地倒進了自己的錢袋裏。


    “搞定,收攤回去。”小源拍了拍手,把剩下的那隻雞也取了出來,不過卻沒有敲開黃泥,隻是放在一旁,然後開始把爐子裏的炭塊夾出來,一一滅掉。


    再把座椅板凳給抹了一遍,給攤主擺好,然後把爐子還有其他雜件都一一擺上小推車。


    好一頓收拾後,小源便推著小推車哼著小曲離開了這裏。


    “你們吃吧,吃完直接回去休息就行。”領頭的男子把雞遞給了身旁的女子,示意她給眾人分一下。


    “指揮使那您呢?”女子捧著雞問道:“您不吃點嗎?”


    “我不餓,我先去老頭子那裏,你們別管我。”男子說完輕輕踢了一下馬肚,驅著馬兒稍稍加快了步伐。


    “是。”眾人抱拳應道,然後一個個眼巴巴地望著女子手上的那隻油紙包裹著的那隻雞。


    “快點打開吧,姐,我都聞到香味了。”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子吸溜了一下口水說道。


    “對啊,快點吧,吃了十幾天幹糧,我都快不知道肉是什麽味道了。”在另一旁的麵孔稍顯青澀的男子附和道。


    這麽一鼓動,其餘幾個人也喊了起來。


    手裏捧著雞的那名女子不禁翻了翻白眼,隨即打開了油紙,剛剛那股幽香的味道,一下子變得濃鬱起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再次抬頭望著前麵的指揮使問道:“指揮使,您真的不要嗎,很香啊。”


    “要吃快吃,別那麽多話。”男子說完又驅著馬兒多走了幾步。


    “嘻嘻,那我們不客氣了。”女子調皮一笑,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開始分食。


    “哇,好香啊。”


    “真的啊,好吃耶!”


    聽著後麵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男子麵無表情再次加快了馬匹的步伐。


    “麻煩。”


    月明星稀,已近深夜,白玉京裏,除了幾間地處稍微偏僻一點的客棧已經熄火休息外。


    高聳在山頂上,最為豪華,最多世家子弟入住的那幾家客棧,到現在依舊燈火通明,沸聲不絕。


    漩渦入口處,一道流光閃過,小源推著小推車回到了白玉京,腳感覺剛踏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整理車上稍稍歪掉,沒有綁好的幾件物什,就聽見不遠處穿來了“嗖嗖”十幾聲的聲音。


    小源腦子裏的弦一下子繃了起來,眉頭緊蹙地望著周邊。


    劉伶老爺子果然不在這裏了,隻留下空空的一張搖椅。


    周邊的燈籠全被熄滅掉了,雖然小源一下子眼睛還沒有適應過來,但是他能感覺到,周圍至少不下二十個人正站在他周圍不遠處。


    老爺子雖然說過今晚他會早點離開,小源估計應該會有人來接他的班,但是具體是誰,是多少人,卻不清楚。


    躲在黑暗中的那群人,是敵是友?


    如果是來接老爺子的位置的,為什麽要把周邊燈籠都給滅掉,如此神秘,若是敵人,那就麻煩了,能進入白玉京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


    小源把手偷偷伸到車裏,抽出了一把菜刀,神色緊張地戒備著。


    突然,黑暗中,傳出了幾聲咳嗽聲,聽聲音,應該是一個中年男子,緊接著,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響起,小源的身體不自覺地躬起了身子,一副戒備模樣。


    突然,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小源前方亮起了一道火光。


    映著火光,一個中年男子用火折子點燃了火把,朝著小源走了過來。


    很快周圍也陸陸續續燃了起來火把,十多人舉著火把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小源身旁。


    搖曳的火光把小源整個人的身形給顯露了出來。


    “嗯....你是陳小源吧?”中年男子揉了揉鼻子,有些詫異地望著小源的姿勢:“你這是,要打架?”


    額...小源這時也看清了周圍人的裝束,青衣白袍配橫刀,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憑著服裝,小源也知道這群人的身份了。


    內禦直。


    他有些尷尬地收起防禦的姿勢,心裏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這是哪裏,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有外人進來,這腦子也太多想了。


    “額,因為一時黑燈瞎火的,探探路。”小源說完,便很自然地把菜刀塞回車上了。


    “嗯,在白玉京裏拿著菜刀探路也是可以,看你瞎扯臉不紅心不跳的,不虧是李輯大人看上的苗子。”中年禦直點了點頭說道:“你當我們是傻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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