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源突然開口喊了聲。


    “嗯?”


    盯著天空那不斷盤旋聚攏著的烏雲,靜靜出神的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的李輯被這麽一喊,頓時打斷了思路,他扭頭望向小源,“怎麽了?”


    “那夫人,不,那狐妖犯的事的確是十惡不赦,但是這劫降臨在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身上,把一切是罪惡都歸在了這孩子身上,我們就這麽這麽看著嗎?”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救著孩子?”李緝眉頭一抬。


    “我隻是覺得,孩子是無辜的,讓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承擔這一切,實在說不過去。”


    “我要是沒記錯,不久前那婦人差點就殺了你吧,這個時候,你為她孩子說話?”李輯忽然顯得有點感興趣:“你要當聖人?”


    “不是。”小源搖了搖頭:“那狐妖做的事,先不說我會不會成為禦直,即使我還是衙衛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也是殺無赦。”


    “如果她孩子當時也參與了這些事,我一定不會心軟,因為那是罪有應得。”


    “但,那孩子畢竟還未出生...”


    “可是那孩子已經參與了。”李輯打斷了小源的話,小源有些詫異地看著李輯。


    “不論承不承認,當第一縷靈力灌注到這孩子的體內的時候,就已經參與了,不論是否是她的本意。”


    “若是這婦人在煉靈之時,自己也吸收的話,可能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


    “可是,她太愛自己的孩子了,竟然不舍得吸收哪怕一絲的靈力,被折磨至死的人,身上的每一縷靈力,全都一絲不剩的灌注給了她那尚未出生的孩兒。”


    “母愛真偉大啊。”


    “這偉大的母愛,把她所種的因,得出的果全在她孩子身上。”


    “死去不得安息的冤魂,自然會把一切都算到她孩子身上,更不要說,這婦人居然把這些冤魂的屍骨煉成了馭鬼,怨氣之大,直達天道。”


    “什麽事情都有代價,更何況這種逆天而行的荒謬之事。”


    一番話,小源陷入了沉默,李輯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抬頭望天,而一旁的刃壁裏,夫人的喊聲越來越小,隻聽見掌櫃那苦苦喊著妻子堅持的聲音。


    夜色似乎有點涼了,四周也漸漸起了一層薄霧。


    忽然間,幾聲狐狸的叫聲響起,幾隻雪白的狐狸從叢林裏鑽了出來。


    小源有些驚訝的看著它們,那幾隻狐狸也不管小源,為首的一隻頭頂長著幾縷紅毛的狐狸打量了一下李輯,隨即竟然立了起來,前爪抱在一起,作了個揖,非常的通人性。


    李輯稍稍側目看了一下,隨即劍指朝著刃壁一劃,刃壁瞬間打開了一個小口,這時候,裏麵的美婦香汗淋漓,臉色異常蒼白,顯得非常虛弱,在一旁抱著妻子的掌櫃一臉著急。


    幾個狐狸見到刃壁已經打開,隨即哧溜一下,全部鑽進了刃壁內,這一下,倒是把掌櫃嚇了一跳,還沒等掌櫃反應過來,幾隻狐狸突然化身成了幾個妙齡女子圍在美婦前。


    李輯想也不想,隨即把刃壁的那道口子關上了。


    那老狐狸還算疼愛自己的侄女,起碼把人喊來了,就是他自己倒不出現了,還真的逃了?


    也罷,反正也走不出這桂嶺,讓它多掙紮一下吧。


    “唔-”


    李輯伸了個懶腰,突然眉頭一皺,扭頭看向密林的另一邊。


    小源也察覺到了什麽,經過剛剛那一會的休息,算是恢複了一點體力,使勁地扶著樹站了起來,神色戒備的看著同一處方向的密林。


    “敢越線?”李輯眉頭緊緊皺起,隨即扭頭望向刃壁。


    刃壁內,幾個妙齡的小狐妖圍著美婦,嘴裏念念有詞,很快,美婦身上就泛起了點點白光。


    片刻後,美婦那蒼白的臉色竟慢慢地恢複了紅潤,有了些許的血氣。


    “姐姐,再堅持一下,寶寶就快出來了。”一個發梢上長著幾縷紅發的美豔小狐妖扶著美婦鼓勵道。


    美婦再一次深呼吸,鼓起了勁。。。


    不多時,刃壁內再次響起了美婦那聲嘶力竭的喊叫聲


    “嗚哇-----”伴隨著美婦再一次的用力,刃壁內傳出了孩子的那一聲清脆的哭聲。


    孩子出生了!


    李輯那緊鎖的眉頭稍稍鬆了一下,嘴角居然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但很快又消失了,眉頭再次緊鎖著。


    孩子出生後的第一聲啼哭後,在天上聚攏盤旋了許久的烏雲居然一瞬間散開了,露出了皎潔的月光。


    可是很快,烏雲滾滾而來再度聚攏,雲層中時不時地傳來電閃雷鳴。


    一道道雷光在雲層中翻卷,匯聚,漸漸的形成了一條遊龍般的雷光,其聲勢比之前更要浩大。


    而在密林的另一邊,那條由怨氣凝聚而成的巨蟒,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突然停下來,然後立起,發出了淒厲的叫聲,然後加快了速度。


    並且開始隱隱間,從身上散發出了各種莫名的怨氣,向四周散播而去。


    凡是它遊走經過的地方,樹木花草沾染到它散出的怨氣,都開始迅速枯萎。


    樹上棲息著的小鳥,如同草叢裏的走獸花朵上的爬蟲一般,無一幸免,瞬間都失去了生命,一隻隻簌簌地往下掉落,砸在軟軟的泥土草地上發出了噗噗的悶響聲。


    “糟了,它開始散播怨氣了!”陸昭武驚呼。


    “唰”“唰”地驅使著禦步一直緊跟在巨蟒身後的十幾個禦直頓時心裏一驚。


    一開始的時候,那巨蟒隻是一直埋頭往前趕,他們一行人跟在後麵還算是比較安全。


    這一下突如其來變故,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巨蟒爆發怨氣的一瞬間,緊跟其後的玉衡幾人迅速後撤,但有幾個禦直一時之間沒來及反應,頓時被怨氣入體,一個個瞬間身子繃直,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墜落。


    玉衡眼睛瞬間瞪大,隨即停下了後撤的腳步,往著幾名禦直掉落的方向躍去。


    在他身後韓菱菱和陸昭武相視一眼,瞬間驅使禦步,分別往密林兩邊奔去,兩人幾乎同時從懷裏取出自己的禦直牌,掛在枝丫上,隨即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百米開外,兩人再次從懷裏取出一道黃符貼在樹上。


    隨後再次消失,如此往複循環。


    這時,掛在樹枝上的一枚小小的禦直牌,開始發出了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相似有了呼應一般,那一道道黃符也開始泛出黃光,漸漸的幾道光芒連接在一起成了一個屏障。


    那些巨蟒身上散發出的怨氣,剛剛碰到這層光膜,便發出“嗤”一聲輕響,陣陣青煙冒起。


    看著身後的設下的屏障起了作用,韓菱菱兩人的心暫時放下了一點。


    幸虧去調查的時候指揮使特意讓我們兩人回了一趟吾威禦直,取了這些靈隔符回來,才得以布下這個靈隔陣。


    也得虧著怨氣沒有完全爆發,巨蟒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怨氣,靠這靈隔陣還算能阻擋住,不讓這些邪氣外泄。


    不過一旦那條巨蟒爆發,這靈隔陣絕對是阻擋不住的,到了那時候,也沒什麽好想了,反正第一個死的就是他們這些禦直。


    “不能讓怨氣往四周蔓延!”看著身後的禦直也逐漸跟上來,兩人隨即拋出一些黃符,對著禦直們喊道:“跟上我,務必把這些怨氣阻擋在靈隔陣內!”


    剩餘的十來名禦直,隨即緊跟而上,分別跟隨兩人往密林兩邊奔去,沿著巨蟒散發的怨氣,成弧形把一路的怨氣給包圍了起來。


    沒有跟隨眾人的玉衡,這時候才把幾個跌落在地上的禦直找到,他們雙目緊閉,臉色一股煞氣遊走著,手腳開始越來越冷。


    玉衡皺著眉,翻開了一名禦直的眼皮,他的眼睛裏漸漸被一層紅茫包裹,玉衡知道這是被怨氣入體的表現,再這樣下去,他們便會失去自我意識,如同入魔一般,慢慢地成為行屍走肉,會攻擊他們遇到的任何一個生靈,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直至死亡。


    玉衡馬上扶起一個禦直,麵對麵盤腿坐下,暗暗運起周天靈力,他化指為劍,直直抵在那名禦直的眉心中間,漸漸一道藍光出現在那名禦直的眉心中,他臉上開始稍稍扭曲起來,顯得有些痛苦。


    玉衡知道,這是自己的靈力和在他體內的怨氣互相角力所導致的,隻要他抓緊時間把這股怨氣驅出,那麽,很快這禦直就會轉危為安了。


    就在此時,在一旁躺著的幾名禦直忽然身體抖動了一下,慢慢地,一個女禦直睜開她的雙眼。


    此時她的雙眼早已變成暗紅色,她緩緩起身,往四周望了望。


    隨即便發現了在一旁運功驅邪的玉衡,然後她那嬌俏的臉色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映著月色,一步一步地朝玉衡走去。


    身旁幾個昏迷的禦直那突然的動作並沒有瞞過玉衡,但這個時候玉衡正在為麵前的禦直運功驅邪,不能隨意打斷,否則兩股力量正在角力的時候,一股突然失去,那麽這個禦直體內的怨氣會一下子就爆發,到時候,可能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這會蘇醒得如此之快?


    餘光瞄到向自己走來的女禦直,玉衡眉頭緊蹙,她們體內的怨氣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多了。


    “桀桀。”


    那名被怨氣入侵的女禦直,走到了玉衡身旁,突然側陰陰地冷笑了一下,隨即緩緩拔出橫刀,手腕一翻,刀尖便直直地對著玉衡的天靈蓋。


    “簌”!


    毫不猶豫猛地往玉衡頭上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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