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王聞一把抓住何公子的領子,死死盯著他:“你說這活屍是馮盈放的?”


    “對啊,王兄你現在才知道嗎,今晚狩獵開始的時候,馮小姐就說了有個小驚喜啊,估計就是這活屍了,你看這些紅綢布都是在活屍上麵掛著的,要拿到比打獵要簡單多了,都是捆著的,又不會動,一刀一個,刺激啊。”


    “馮盈你個賤人!”


    王聞猛地鬆開何公子的領子,憤怒的咬牙切齒。


    “王兄,你這是什麽意思,雖然這個一開始是有點過分,路上我遇到幾家的小姐都被嚇哭了,不過,王兄你堂堂男子,不應該和馮小姐計較啊。”


    “她要害死我們,你知道嗎!”王聞喊的聲嘶力竭,猙獰的仿佛要噬人一般。何公子也漸漸意識到事情不對,收起臉色:“王兄,到底發生了什麽?”


    ......


    “不可能!”何公子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是說,馮小姐放出活屍想要害死我們?!”


    “嗬嗬,你不信,看一下我身邊的衙衛都在哪裏,他們為了救我已經被活屍生生的吃掉了!”


    王聞一臉痛苦,好像幾個衙衛真的為了掩護他拚命抵抗活屍,而最後不敵死去。


    “什麽,老徐他們死了?”旁邊的幾個衙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這場狩獵,他們想過會也許會有人受傷,但沒想過會死人啊。


    “不不不,這說不通。”何公子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馮盈雖然平常驕縱跋扈了些,但我們之間無冤無仇。


    況且今天是她的生辰,今早出城時,城中幾萬百姓夾道歡送,人人皆知我等均在馮盈身邊,這種情況下,她怎麽可能敢生出害死我們的心思。”


    “這。”王聞一時語塞,隨即強硬辯駁:“那這裏的活屍怎麽解釋,你剛剛也說了,這活屍是她送的小驚喜,你總不會說這活屍是不小心在外遊蕩進來的吧,外頭的拓威軍都是吃幹飯的?”


    “這個我沒看到,不好隨便下定論,但是這件事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何公子沉吟了一下:“今天就到這吧,看著王兄也一身疲憊了,況且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們先離開桃林吧,出去之後再說。”


    “行,先出去我們再找馮盈對質。”王聞一看有台階下,也不深究了,先活著出去再做打算。


    正當幾人轉身打算離開時,在他們麵前王聞剛剛逃跑而來的方向,突然傳來幾聲腳步聲,隻是這腳步聲顯得比較沉重,感覺是在挪動著一樣。


    王聞聽到之後一下子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兩鬢,額頭滑下來。


    “快!快走,活屍來了!”王聞一下子掙脫了一個衙衛的攙扶,隨即沒命的往前逃跑,還不忘的拉了一把在一旁呆住的何公子,幾名衙衛瞬間拔出橫刀警戒。


    但已經來不及了,平常的活屍在沒有遇到生人的時候,隻會無意識的在附近遊蕩。


    但一旦接觸到生人,就會變得狂躁起來,如同猛獸一般,向著生人方向窮追不舍,勢要將眼前的生人啃食才罷休。


    深處的幾個活屍猛地出現,直直撲向了那三個衙衛,幾個活屍身後,又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十數隻活屍,其中還有幾隻穿著四都衙衛服的。


    定眼一看,正是老徐他們幾個,此時的它們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意識,看見了眼前的生人,嚎叫著奔了過去。


    幾名衙衛一時不察,還沒來得及抵抗瞬間被眼前的十多隻活屍撲倒在地,慘叫聲頓時響起。


    “呼呼,多謝王兄搭救。”


    王聞兩人狂奔了一段路之後,何公子因為體力不支沒辦法再跑了,兩人隻得在一棵桃樹下歇著。


    “不用多言,你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我從前時常欺負你,但這個時候丟下你,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王聞粗粗的喘了口氣,咽了咽早已發幹的喉嚨,警惕的望著身後跑過來的方向,隨即說道:“不過你的身子骨還是太弱了,雖然你出身書香門第,但也不能隻做個文弱書生,孔夫子當年也是能挽弓的人。”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說,我倒也沒王兄說的那麽不堪,隻是王兄家是開馬場的,自小與馬為伴,體力和身手也不是一般尋常人能比擬的。”


    何公子搖搖頭,笑道:“雖然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王兄卻從來都不曾正眼看我,我也看不慣王兄平日裏的行為。


    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救我的竟然是王兄,自問小弟遇到這種情況卻也未必能做到,真的是枉讀聖賢書了。”


    “好了,這些話不用多說了,這裏不能逗留太久,我估摸著,再跑一小會就能出去了,你把你的弩丟了吧,太大了,影響了你的步伐,不然給我拿著也行。”


    王聞似無意識的瞧了一眼何公子手上的弩,不經意的說道。


    “這可不能丟,關鍵時刻說不得能救命,沒事的王兄,我們快要出去了,這個不礙事的。”何公子笑著說道,好像沒有聽到王聞後半句一樣。


    “那行吧,那我們走吧,不能呆太久了。”王聞一把拉起何公子,打算繼續往外跑。


    剛跑沒出幾步,兩人便生生刹住了腳步,臉色慘白,在他們麵前不遠處,一個富家小姐和幾名衙衛擋著了他們的去路。


    慘淡的月光,一絲絲的透過葉子的縫隙,照了下來,映出了麵前富家小姐及衙衛的模樣。


    變白的眼珠,仿佛被猛獸撕啃過的臉龐,身上破碎的衣服漏出的殘缺不堪的軀體,都在說明著一切。


    “活屍!”


    兩人相視一眼,心裏的驚恐一瞬間布滿了臉上,王聞皺著眉頭,似乎在下什麽決心。


    “錚”一聲,王聞把佩劍拔了出來,對著何公子說道:“兩個人逃不了的,你先跑,我來擋住它們!”


    幾隻活屍似乎也發現了前麵的兩人,開始慢慢挪著腳步移動過來。


    “王兄你!”何公子心中大為震動,似乎被王聞的行為感動了,他心裏一鼓勁,隨即沉聲說道:“不行,王兄有舍身取義之誌,我何儒文也斷不能做苟且偷生之人。”


    “今日,如若不能一起逃出生天,那麽便一同赴死吧!”


    何儒文正氣淩然,悲壯,看著前麵的活屍已經開始奔襲過來,神情堅毅的仿佛當年城破時,不肯投降的文人一般。


    “傻子,那就你死吧!”


    突然王聞陰陰一笑,側身一劍,刺進了何儒文的胸膛,然後,“噗”一聲抽出劍刃,鮮血隨著劍刃噴撒而出!


    在何儒文不敢相信的目光中,王聞一把把何儒文推向了向他們奔襲而來的活屍,隨即自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逃跑。


    呆子一個,要不是看你手中有弩,怕你會射我,一開始就丟下你。


    我管你死活,死吧,反正我繞遠一點路也能出去,你就幫我舍生取義一下吧。


    哈哈哈。


    王聞心裏一陣大樂,再一次死裏逃生的快感,讓他不能自已。


    “嗖!”


    才跑了沒幾步,一聲箭響,一隻弩箭破空襲來,聽到聲響後,王聞猛地就地一滾,但晚了一步,箭雖然沒有射到要害之處,但還是射到了他的左手胳膊上。


    王聞一聲悶哼,隨即伏著身子,忍著劇痛,把箭拔了出來,然後向前匍匐的爬了一會,緊接著起身繼續逃跑。


    在他身後不遠處,何儒文拿握著弩的手,漸漸鬆開,弩掉到了地上,隨即手也垂了下來,嘴裏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麽,可惜再也沒有人能聽到了,幾隻趴著他身上的活屍正瘋狂地啃食著他的身體。


    “誰?是誰在那裏?”


    再次死裏逃生的王聞躲在一顆桃樹下的歇息的時候,身旁突然響起了幾聲突兀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一看,十幾個人正提著燈籠,舉著長槍和弩對著他這邊,似乎在懷疑著他是不是活屍。


    王聞見狀心裏狂喜。


    又得救了,隨即出聲喊道:“別放箭,是我,我是北境長河馬場的王聞!”


    “王公子?”一聲溫婉的女子聲音疑惑的響起,王聞心裏一喜,掙紮著起來:“是我啊,徐小姐。”


    原來這一群人正是徐婉,馬知瑜等人。


    他們在陳小源等一眾衙衛的護衛下,一路上從桃林的最深處慢慢的走了出來,路上遇到了幾波活屍,但因為數量不多,所以很快的就被衙衛們解決了,到目前為止還算平安,沒有出現傷亡。


    就在他們準備出到桃林出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在桃樹下麵伏著的王聞,由於夜色昏沉,沒發辨別,於是陳小源和幾個衙衛警戒著舉著長槍和弩一步一步探上去。


    沒想到這竟然是一開始就纏著徐婉的那位王公子,隻是看著他的模樣,隻有孤身一人,跟隨他的衙衛一個都不見了,那麽結果很容易想到了,看來其他弟兄都遭不幸了。


    幾人心裏都是一陣難過,都是一個都衙出來的,平日裏大家的感情也挺好,王聞單獨離開狩獵時,跟隨王聞的老徐還特意打了手勢讓小源他們小心點,結果才過去沒多久,老徐他們可能已經不在了。


    至於老徐他們有沒有可能丟下王聞自己跑了,小源他們壓根不會想這個問題,城防都衙雖然不是軍隊,但是各種法規製度也是非常嚴格。


    像這種情況,老徐他們要真的是逃跑了,那麽老徐會以逃兵論處死,家人發配北境邊城修築城牆道路。


    如今北境淪陷,但這條規定沒變,隻是改為逐出吾威城,回到被活屍支配的北境。


    軍隊尚且不能在北境來去自如,平民老百姓回到北境,就是變相處死。


    所以,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家裏人考慮。


    單憑這一條老徐他們就絕對不可能逃跑,所以現在沒有出現在王聞身邊,隻能說明一件事。


    老徐他們已經遇害了。


    小源幾人默默地強行收拾一下心情,把長槍遞給其他衙衛,提著燈籠,和另一名衙衛準備上前攙扶王聞。


    走近一看,映著燈籠發出的火光,那衙衛瞬間警惕起來。


    “他身上有傷!”


    瞬間,幾把弩對準了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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