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韓東起床後,先自己晨練了一會,7點左右去寶芝林內屋吃早飯。


    黃飛鴻和弟子們相處融洽,除了在外賣豬肉營生,有自己‘產業’的林世榮,每天吃飯的時候,弟子們都是和他在一起吃。


    早飯依然是十三姨準備的,眾弟子按照以往慣例,先為黃飛鴻盛好飯,等黃飛鴻開始吃了後,才開始動筷子。


    吃飯的時候,韓東發現氣氛莫名的有點不對,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向黃飛鴻那邊看了看。


    這一看,就發現黃飛鴻的神色有些不大對。


    以往都是一副從容自然的模樣,然而今天,黃飛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韓東奇怪。


    一旁的十三姨一改常態,變得臉上麵無表情,跟以往的笑吟吟模樣大不同。


    怎麽了,這是?


    以前的時候,十三姨可是活躍的很,今天卻一反常態,扳著一張臉,這可不是韓東印象中的十三姨。


    黃飛鴻的表情更奇怪,似乎有點對不起十三姨的樣子,但又要努力維持在眾弟子麵前,身為師父的麵子。


    那模樣,好辛苦!


    韓東暗道。


    想了想,韓東突然想起電影中的一個小情節。


    具體是什麽時候不記得了,不過好像有一天晚上,十三姨向黃飛鴻表白,黃飛鴻卻堅持輩分倫理,結果鬧得十三姨不痛快,後來給了黃飛鴻不少難堪。


    “嘿嘿”


    韓東暗笑。


    其他徒弟顯然也發現了,一頓早飯吃的莫名的尷尬和不安。


    淩雲凱平時最聽話,膽子也最小,這個時候不敢說話,低著頭隻顧著刨飯。


    結巴牙擦蘇好奇心比較重,眼睛東瞟一下,西瞄一下,但被黃飛鴻瞪了一眼後,也低下頭吃飯不語。


    飯後,牙擦蘇和淩雲凱等弟子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韓東真要回去練拳,黃飛鴻卻叫住他。


    “阿東!”


    “你這幾個月在寶芝林大門不出的練拳,也不是辦法,練武需要一張一弛,不可過於緊繃,今日隨我出去走走!”


    “是,師父!”


    韓東答道,暗想估計黃飛鴻在家待著不自在,這是要帶著自己出去散心?


    換好衣服,跟著黃飛鴻,師徒二人第一次結伴在佛山城裏逛街。


    黃飛鴻今天雖然依然是一身長衫打扮,卻戴了一副茶色墨鏡,頭頂一隻西洋平頂原型帽,手持一把雨傘。


    看起來除了有傳統武人的颯爽,還帶著點西洋學者的文雅,真是帥氣!


    二人在街上閑逛,時不時的聊二句,頗為融洽。


    對著韓東,黃飛鴻雖然依舊是師父身份,但卻不像對著林世榮等徒弟那樣,端著架子擺譜,動不動就訓斥。


    反倒有點亦師亦友的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著。


    半路上,路過一家茶樓,黃飛鴻示意上去喝茶,二人上了二樓,靠窗坐下,叫了一壺茶,邊喝邊聊。


    過了一會,樓下街道上傳來陣陣吆喝。


    “接財神,接財神了!”


    韓東向窗外看去。


    街道上,十幾個人正一路橫衝直撞的向茶樓走來,個個麵帶凶相,時不時的將擋路的行人一把推開。


    為首的那個,身穿短打黑衣,一馬當先,走在街道中間,腳下大步跨行,雙手幅度誇張的前後搖擺,左右環顧下,一副不可一世的囂張跋扈派頭。


    韓東定睛一看,心裏樂了!


    這不是昨天,被他摔得爹媽都不認得的沙河幫老大阿洪嘛!


    左右的人韓東不認識,但卻眼熟,想必也是昨天,被自己摔的哭爹叫娘的那些沙河幫幫眾了。


    想不到這些人這麽敬業,昨天被摔得那麽慘,今天就出來開業收保護費了!


    阿洪等人正是出來收保護費的。


    道上的好漢,當然不會去務農,更不會做正經生意,也不喜歡辛辛苦苦的勞作掙錢。


    但好漢也要謀生啊!


    到了茶樓底下,一群人凶神惡煞的衝了進來,‘接財神’的吆喝聲不斷。


    很快,樓下就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桌椅摔打聲!


    不久,一群橫行霸道的惡漢就衝上了二樓。


    黃飛鴻眉頭一皺,不過不清楚情況,所以沒有什麽動作,隻是默然不語的暗中觀察。


    韓東自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過他可懶得出這個頭。


    這幫人一上樓,立刻開始吆五喝六,一邊向外趕在茶樓喝茶的客人,一邊聚在一起,圍著個戴著眼鏡,頭頂瓜皮帽,身穿馬褂的茶樓老板掌櫃。


    騰出一個桌子,阿洪大馬金刀的挨著坐下,神態自若,氣勢十足。


    掌櫃的圍著阿洪點頭哈腰,說道:


    “大爺,我們買過財神了,買過財神了啊!”


    頭頂帽子遮住臉,黃飛鴻還戴著墨鏡,沒人認出他來。


    見過韓東的人不多,這裏顯然沒人認識他。


    沙河幫的人注意力都在掌櫃身上,或者說在‘買財神’的錢上,自然沒發現韓東。


    阿洪背對著窗戶,沒看到韓東,聽到掌櫃的說買過財神了,頭一歪,白眼上翻,狠狠的用手拍了下桌子,喝道:


    “買過我的財神嗎?以前買的那個,現在已經在井底下了,想見他是嗎?”


    說完,背過身去,不理掌櫃的。


    旁邊的幫眾立刻喊道:


    “再買吧,快點,快拿錢去!”


    一邊喊話,一邊推推搡搡的催掌櫃的拿錢。


    掌櫃的無奈,隻好在櫃台拿錢,嘴裏嘟囔著:


    “給了他,不知道前麵那個會不會再來收!”


    韓東看的有趣,這就是古時候的黑社會搶地盤收保護費?


    很明顯,這家茶樓老板以前是給其他人交保護費的,估計本地收保護費的被沙河幫的打敗了,所以現在是沙河幫的人來收。


    掌櫃的心疼錢,摳摳搜搜,動作慢騰騰的,阿洪等的不耐煩,走到櫃台跟前,見他還在錢箱裏慢慢的取錢,一把抓住了錢箱。


    掌櫃的大急,連忙攔住阿洪,急急忙忙的說道:


    “大爺,你要拿也別拿光了,留個彩頭也好啊!”


    好漢阿洪自然不吃這一套,惡狠狠的說道:


    “你要彩頭,我不要彩頭?拿來!”


    說完,雙手用力,抱著錢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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