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嚴陣以待,或者我洋相百出成跳梁小醜,或者對手被我一一挑落馬下,二者其一。


    “我們直奔主題!”


    我看著心愛的姑娘道。


    接下來的推測,是我一廂情願還是天助我也,隻能看幸運女神能不能翻我牌子了。


    “王樂,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利用剛才的客服電話?”


    王樂愣了一下:“怎麽利用?成百上千的客服,她們一無所知,難道要讓她們告訴我們充幣人是誰?”


    我搖了搖頭:“不對,不是客服一無所知,是我們沒告訴她怎麽做!”


    我拿起王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又一次撥出了剛才的客服電話。


    “您好先生,騰訊客服q幣充值中心,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您好,昨天上午我用177尾號3215的手機號充的q幣,但直到今天尚未到賬,我懷疑是不是我充錯帳號了!”


    “先生,請說一下您的qq號!”


    我心裏一千匹羊駝呼嘯而過。


    “我已經告知我的手機號了……”


    “對不起先生,您的充值號碼不是當前號碼,您的查詢結果有可能泄露客戶隱私,我們無法提供服務!”


    “好,不為難你!”


    “先生如果沒有其他問題請稍後為本次服務做出評價,謝謝!”


    按照提示我毫不猶豫的點了數字3,非常不滿意,幫人幫己的道理都不懂!


    “我們可以出文件讓運營商配合我們調查。”


    王樂似乎嗅到了一絲希望。


    “不用”,我盯著地麵搖了搖頭,“張所,我需要一張電話卡,現在就要!”


    “177的電話卡?”


    “對,用遭襲手機店老板的身份證補一張新卡!”


    張所長的兩個警員出去半小時左右就回來了,將一張新卡遞到我手裏,我又撥出了剛才的客服電話。


    “您好……”


    “昨天上午我用這個手機號碼充的q幣,但直到今天還未到賬,是不是我充錯帳號了,你給看看昨天的充值記錄,帳號是多少?”


    “好的,先生,請稍等!”


    張所長煙霧繚繞,凶神惡煞的模樣終於不見蹤影。


    “先生,帳號為34……”


    “好的,那就沒錯了,謝謝!”


    “先生,請稍後為我的服務做出評價!”


    “你的服務我很滿意,如果你現在過來,我能請你吃頓牢飯!”


    我盯著a4紙上那一串十位數字,一道光再次一閃而過,接下來就看,順著這條藤蔓能找到什麽瓜了。


    我將王樂的手機放在桌子中央,好讓所有的人都看得清,尤其是座位上坐著一位我十分在乎的姑娘。


    搜索帳號,網名風流的蛋蛋哥,男,27,所在地餘城,個性簽名:附近的人就在你身邊……不要錯過!


    一個模糊的頭像,我點開、放大,帶有“杜蕾斯”三個字的包裝盒映入眼簾,另一個穿警服的姑娘刷的一下臉就紅了,而我的姑娘依舊風平浪靜。


    “小流氓!”


    我呸了一句,擺明我對其人的立場。


    “加他好友,問他在哪兒!”


    劉洋急赤白臉衝我喊道。


    “別急!”


    說著我將王樂的“魔獸”頭像換成了一對爆乳少婦,簽名由月色冷如水改為夜色等人撩,空間加密,性別為女,年齡30。


    準備就緒,添加好友。


    “你的目的是什麽?”


    一條驗證信息跳了出來。


    所有人頓時都傻了眼,一個流氓交友能有什麽目的?


    “我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我看著身邊的幾個男同誌,“換位思考,假如我們如此猥瑣,你會設置什麽樣的答案?”


    三個人不恥一笑、不約而同搖搖頭,表現得像正人君子。


    “誰再裝下個月值一個月的夜班!”


    張所長吐了一口煙。


    “夾道......歡迎!”


    “赤裸裸......聊!”


    “約......泡......泡糖!”


    三個隱晦但含金量十足的答案脫口而出。


    穿警服的姑娘翻著白眼、臉色潮紅,但三位男同誌冰清玉潔的形象白毀了,一個都不對。


    我盯著蛋蛋哥的信息看了又看,尋找著蛛絲馬跡。


    “王樂”,張所長突然站起來,“給市局打電話,讓網警協助查找!”


    “張所,這都十二點了,協查也得等到明天了。”


    “明天?明天案子就移交了,這不讓市局笑話咱嘛,熬了一周,好不容易有點線索還替別人做了嫁衣,這煮熟的鴨子……”


    一直在記筆錄的小李啪的一下將筆拍在桌子上。


    “對,隻要對方用這個帳號,網警就能鎖定它的ip,定位到嫌疑人。”


    穿警服的姑娘後知後覺。


    我看著張所長,他將熄滅的煙頭在煙灰缸裏擰了又擰。


    “小李明早把報告給我,劉洋把案卷整理好,王樂把今晚的線索和思路明天傳達給市局,運氣差了點,同誌們,散會!”


    張所長走到門口,扭過頭:“前兩個要求我都能答應你,最後一個我做不了主,得看小夏的意思。”


    “張所,等等,事情還沒結束!”


    聞言,眾人皆矚目。


    我囧了囧鼻子,就喜歡這種被人期待與欣賞的眼光,如沐春風。


    按我的要求,張所長帶我們來到事發地,不遠處是新城區的兩個工業園,工廠林立、熱鬧非凡,工人多居住在工業園附近的城鄉結合部,三班倒的工作製度使這片土地上24小時燈火輝煌。


    促使我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根據嫌疑人的簽名,我推測並證實了他一直開著“附近的人”這項功能,毫無疑問,這是為了釣魚,尋找像他一樣饑渴難耐的好友,二是從區公安局一路向東,嫌疑人與我的距離在手機“附近的人”界麵上一直在縮短,所以他的方向應該是在城東的城鄉結合部。


    “說句勾引男人的話!”


    我將手機放到心愛姑娘的麵前,打算給嫌疑人發條語音,引蛇出洞;沒錯,我故意要讓她說這樣的話,而且與我麵對麵。


    夠猥瑣!


    她冷冷地看著我,但又拿我沒辦法,作為一個稍微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人來說,是有點桃花拂麵的意思。


    “帥哥,聊一會兒唄!”


    周圍的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對平時不言苟笑的她來說這話簡直難如登天,但我搖了搖頭,沒有賣點。


    她咽了口唾沫。


    “帥哥,今晚有時間嗎?”


    所有人打了個冷顫,我又搖了搖頭,夠露骨但語氣不夠曖昧。


    我聽見她牙槽在咯咯作響。


    “哥哥,人家好寂寞喲!”


    幹柴烈火、口幹舌燥,這才是情話的精髓。


    張所長,不對,從出了公安局大門,他就讓我以老張稱呼他。


    老張抽著煙被狠嗆一口,其他人睜大眼睛豎起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就像小龍女的粉絲突然得知龍姑娘被尹誌平蒙了一夜的眼睛一樣。


    我承認,如果不是有這麽多人,我酥軟的腿肯定是站不住了。


    “為什麽不依靠逐漸縮短的距離尋找嫌疑人?”


    王樂遞給我一顆煙,拉著我走到一邊。


    “也可以,可嫌疑人生活的地方居民過於稠密,不容易找到精確位置,尤其是當大家都喜歡玩‘附近的人’。”


    我把手機拿給王樂看,玩這項功能的人密密麻麻。


    “小夏的聲音那麽甜美,何況嫌疑人還是隻愛吃腥的貓,問題不大。”


    “小夏看起來很年輕啊,就是有點冷!”


    我假裝不經意地說。


    “當然年輕了,今年才23,人家高冷不是沒有原因的,美國西點軍校在讀,一堆的榮譽證書,這兩個月我們破的好幾起案件,都有人家的出謀劃策,要不是她請了五天的假去看外婆,說不定這個案子早有眉目了,不過人家用的都是正規手段、光明正大,不像你,搞得和偷雞摸狗似的。”


    “我敲鑼打鼓倒是熱鬧,能找到嫌疑人嘛!總設計師說過,甭管黑貓白貓,能捉住耗子的就是好貓!”


    王樂也是個胖子,我不確定是不是胖子都容易遭我唾棄,我轉過頭,風一吹,撩起她的長發,果然是隻可遇不可求的白天鵝。


    西點軍校啊,什麽級別,軍界的天花板啊,那水平,相當於我老家縣城的西點蛋糕店在縣城糕點界的地位吧。


    “那她怎麽回國了?”


    “暑假回國,她媽認識老張,就來我們這裏實習,明天中午的飛機,就回美國了,今晚她值班,她本可以不來,畢竟是高材生,責任心強。”


    我扭過頭不再看她,果然是隻會飛的天鵝。


    “她叫什麽名字?”


    “夏天!”


    月朗星稀,寂靜遼闊,一個外冷如冬雪的女孩卻有著火一般的名字,才貌雙全,稀世珍品。


    我突然對自己剛才的“調戲”深感慚愧,她在忍辱負重,為了她的工作和責任感。


    事已至此,不能再惡心人家了!


    我扔掉煙頭,朝那個叫夏天的女孩走過去。


    “明天的飯不請了……”


    “知難而退?”


    她早就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那倒不是,是……我沒錢了,沒錢請吃飯!”


    她微微一笑,隻有我自己知道我並沒有說謊,胖子給我發的工資早就被我揮霍的差不多了。


    “我有錢,我請你!”


    “明天我有事,我……去相親,一個女孩追了我好久了,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這確實在說謊。


    她還想說什麽,“滴滴”兩聲挑動著所有人的神經,我趕忙點開那條語音,所有人也圍了過來。


    “妹妹,哥今晚有事,改天約你!”


    “他媽的,美女送上門都坐懷不亂,做什麽流氓,做柳下惠得了!”


    王樂踢了一塊石頭,疼得直轉圈。


    “等等,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語音裏夾雜著一個聲音?”


    夏天說完,又聽了一遍語音。


    “老張,這片兒有幾個網吧?”我問道


    “三個。”


    劉洋搶先一步。


    “嫌疑人應該在網吧!”


    我和夏天相視一笑,隻有我倆聽出了那微弱的紅警主題曲,時過境遷,曾經紅極一時的網遊。


    劉洋開著車,我不斷刷新著手機與嫌疑人的距離,最終鎖定了一家位置偏東北的網吧。


    雖是深夜,但碩大的網吧裏幾乎坐滿了人,


    我告訴老張,讓他們守株待兔,我自有辦法引蛇出洞。


    在網吧轉悠了一會兒,大爺的,一個個都像嫌疑人,我在前台要了一瓶啤酒,回頭看見夏天也跟了進來,估計是老張擔心我一個人不安全。


    找了一個沒人的電腦桌,我跳了上去,咕咚咕咚兩口啤酒下肚,我扯開了嗓子:“餘城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媽的都是王八蛋!”


    試問,如果不是餘城人誰會站出來,即使是餘城人,如果腦子沒病誰願意招惹眼前的是非,站出來的隻有一種人,在濱城當流氓的餘城人。


    果然,話音剛落,在我不遠處的東北方向站起一個小光頭,他狠狠地摔下耳機,朝我走過來。


    我從桌子上跳下來,對付他我還是有幾分勝算的,何況我旁邊還有澎湃的源泉,我能在心愛的姑娘麵前跌了份兒?


    但很快我發現他從口袋掏出一把發亮的東西,我往後退了幾步,卻被兩個人擋住了,不,應該是架空了,我轉頭一看傻了眼,他們是一夥兒的。


    老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弄死一個諸葛亮。


    小禿頭的刀子捅過來時,我已經閉上了眼,逞能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甚至都想好了痛苦倒地後的猙獰表情。


    可嚎叫求饒的不是我,夏天一個過肩摔,小禿頭被撂倒在地,痛苦不堪,其他倆人見狀撒腿就跑,到門口也被老張他們逮住了。


    我癱坐在椅子上,心有餘悸,大爺的差點就掛了,我都感覺到來自闌尾的絕望了,它說隻要我好好的,它以後再也不發炎了。


    “老張,還是你周到,要不然我就躺這兒了!”


    “是夏天自己要進來的,我可沒考慮過你!”


    老張一臉興奮,沒空再搭理我。


    “俠女,大恩不言謝,除以身相許,無以為報!”


    夏天點點頭。


    “明天上午九點,左岸咖啡,你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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