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要怪就怪你叫塗山梵吧!”


    子珺身邊靈氣被衝擊得紊亂,綠色薄葉帶著疾風在空中飛旋,方圓半裏都是木係氣刃,攪得周圍草翻水濺。


    塗山梵眼神一凜,瞬間又恢複如常,語氣帶著幾分試探道:“不知道友是我哪位同族的友人?”


    他倒是不像大多塗山氏,長得也不比其餘族人精致好看,略微的清雋,在貌美傳遍天下的九尾族中,顯得有些普通。


    他一直避著子珺,不肯出手強攻,對突然而來的殺意有了懷疑,卻也沒猜到點子上。


    子珺也察覺到何淼淼的到來,見到熟悉的麵孔,立刻喜上眉梢,“道友助我!”


    何淼淼真是恨不得能將氣息身形全部隱匿,這種事,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沾上。


    “他就是塗山梵!你莫非不記得議事廳之事?還不快快助我!”子珺見她不動,麵上立刻帶了幾分不滿,語氣強硬地‘提醒’,試圖以散修匯的獎勵來引誘。


    何淼淼一聽,心裏更是厭煩。


    所謂氣運之子,自然是有天道眷顧的大氣運之人,高階修士都忌諱天罰不敢下手,莫非散修匯說同階擊殺沒有妨礙,那就當真沒有妨礙了?


    就算散修匯此言是真,可既然是受天道眷顧之人,豈會輕易被人取了性命?塗山梵一招都不曾出,卻能在子珺強勢的攻擊下安然無恙,難道她還真以為人家沒本事?


    人家遲遲不動手,不過是拖延時間想要探個究竟罷了。


    看了看左邊的食人原,再看了看右邊的寒暑河,何淼淼幹脆一步跨入水中,忍受著極寒極熱,繼續朝前行進。


    子珺見狀,一張二階水綾符飛射而去,炸得本就不深的河水,立刻顯露出深坑,何淼淼的去路也正好被擋住。


    “報酬全贈與你,我隻要他的命!道友這下可以幫忙了?”


    她神色有些扭曲,攻擊之勢更是暴漲,咬牙切齒地衝著何淼淼說完,竟祭出乙木狠狠擊了過來。


    何淼淼避開水綾和炸開的靈氣,臉色一沉,毫不遲疑祭出異火,黃焰瞬間將那截帶著殺意的木頭裹住。


    不過是刻意忍讓,還真當她沒有火氣?


    她腳尖在水中輕點躍上岸邊,心念牽動著黃焰,在空中散發出驚人的熾熱,乙木不愧是木靈之精,竟與異火抗衡了盞茶,才漸漸從內到外化為齏粉。


    異火灼燒乙木的同時,何淼淼雙手也不曾停歇,掐訣祭出碎星狠狠一揮,朦朧的白霧頓時帶著強大氣流,朝子珺猛攻而去。


    “住手!快住手!不要!!!”


    子珺驚呼不已,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乙木,被那道黃色火焰徹底燒毀,再見何淼淼下手毫不留情,更是心慌意亂。


    她自認功法超群,木係法術已是同階巔峰。可異火的氣息,已經讓她靈力滯澀,而何淼淼每回攻擊,似乎都有專門克製她的力量,從每一道靈光中散出。


    這時,塗山穹倒是有了喘氣之機,不過他並不曾離去,隻遠遠立在岸邊觀戰,喜聞樂見地看著二人,打得不可開交。


    何淼淼本帶著必殺之心,才會祭出異火。


    可過了近百招,她隱隱被子珺身上的氣息牽動,似乎有種莫名其妙,若有若無的聯係,讓她無法狠下心來下殺手。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卻並不陌生,當初在子衍真君身旁也曾感受過。


    這是血脈的牽引,強大而緊密。雖然因為修為或是旁的原因,有些若隱若現,但何淼淼卻已經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是無法下殺手了。


    甚至她隱有所覺,要是強行將其擊殺,多半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修士的預感稱為靈兆,往往與天道相連,就算她才築基期,能感應的靈兆微弱,也不可隨意忽略。


    在她緩了碎星攻勢的同時,子珺也迅速收了綠葉,緊皺著眉,用那雙平日泛著高傲與冷意的眸子,又驚又疑地盯著她看。


    “你...”見何淼淼收了手依然神色如常,子珺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不耐煩地道,“不想幫忙就快滾!”


    何淼淼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手癢,卻還是忍住沒有再攻擊。


    塗山穹一看就不是多話之人,子珺又已經感覺到血脈牽引,異火一事倒是不會傳出。


    至於他們兩個如何打生打死,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


    何淼淼飛身離去,後方很快傳來鬥法聲,強烈的震動和巨響驚得食人原中的妖獸,窸窸窣窣地朝內圍竄逃。


    她回頭看了一眼,綠色靈光與白色靈光不分上下,子珺的實力在同階還算不錯,誰勝誰負倒也難以預料。


    想到那討人厭的血脈牽引,何淼淼有些反感。


    特別是在她想要對子珺下殺手時,那種忽如其來的排斥,似乎從骨血裏滲透了全身。


    何淼淼對子珺,倒是並未到達不殺難解心頭恨的地步,可若再被她招惹一番,定然是忍不住要再次下狠手的。


    “血脈...還真是礙事!以後還是離她越遠越好。”


    水火不相容,木火也很難平靜相處。何淼淼想到自己好歹克製子珺,這才消了幾分氣悶。


    她飛馳的速度極快,鬥法聲早就落到神識範圍之外,河岸邊靈草不多,有藥性的更是一株都不曾見到。


    何淼淼再未遇上修士,途中的景色也一直不變。看得久了,甚至像是在原地踏步,若非河流有所變化,她還以為自己進入了幻陣。


    直到夜裏,食人原及膝的雜草,葉尖忽然散發出熒光,在無星無月的黑色天幕下,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何淼淼腳步不停,像是在一片奇異的星海之中,直行至點點熒光的盡頭,才停下腳步取出地圖,再次查看方向。


    眼前忽然斷層的食人原與寒暑河,像是被人劈了一半,下方是看不見底的深淵,隱約能聽到水流落下的聲音。


    地圖上,隻劃了一道黑線表示,黑線再往前,便成了巨大的水潭和分為兩道的河流。


    看來深淵是非下不可了。


    地圖標明下方是深潭,但這高度,若直接跳下去就是找死。食人原內圍倒是有道陡坡可抵達下方,裏麵雖有群居妖獸,但也比跳崖要強。


    何淼淼收了神識,將令牌掛在腰間,果斷跨進熒光點點的食人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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