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爹坐在店裏,聽完李凡的話,咂吧了幾下嘴。


    “凡子,我倒是覺得你想錯了,這城裏老板其實就是有些東西吃膩了,想換個花樣吃。”


    李凡有些不太理解二爹話裏的意思,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這土味,野菜,那我們小的時候還吃樹皮,你說城裏老板他吃嗎?”


    “我和我家孫子說小的時候我們不喜歡吃魚,不喜歡吃蝦,我孫子說我傻,那你說我們當時為啥不吃?”


    “因為現在人調味做的好,我們那時候哪有這麽多調味料啊,吃個魚就水煮也不放油,就放點鹽,你吃幾次肯定就不喜歡吃了。”


    聽到二爹的話,李凡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所以這城裏老板來這,你搞點新菜式新花樣就行了,土味也有啊,誰吃啊,我都不吃,現在吃飯不就講究一個味道。”


    二爹的話,讓李凡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不過卻是感覺更加無從下手。


    這土味還能有個方向,這新菜式新花樣去哪裏弄啊。


    二爹似乎看出來李凡心裏的想法,樂嗬嗬一笑。


    “這玩意你自己琢磨沒用,你得找專業的廚子來弄。”


    李凡抽了抽嘴角,說了等於沒說,可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這二爹既然這麽說,肯定知道誰會弄這些。


    “二爹,你就直說吧,誰會弄這些。”


    二爹掏出香煙,遞了一根給李凡,自己點著一根後,笑嗬嗬的說道:“嗬嗬,你四爹就會弄這些。”


    “啊?”


    李凡一臉錯愕,四爹?那個賣雞的?那老爺子都那麽大歲數了。


    “啊個啥啊~你四爹以前附近幾個村裏也是有名的,專門給人燒席的~那誰家有事兒,那都是帶著好煙好酒求著你四爹上門。”


    二爹哼唧了兩聲,似乎不滿意李凡的態度。


    李凡倒是沒想到四爹還有這麽一手,撓了撓頭:“主要沒聽說啊~”


    “早很多年前就不幹了,現在誰家有事不是去飯店啊,也就城裏老板們閑著,來咱這農村想吃什麽土味,不過給你這麽一說,我都有些懷念他的手藝了~”


    二爹麵現緬懷之色,坐在板凳上的李凡都能看到他喉嚨動了動。


    有這麽好吃嗎~


    李凡有些好奇,不過心裏卻是對二爹的話信了幾分。


    “都幾十年沒幹了,那我找他幫忙,他能來燒嗎?”


    “那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的,也就他會搞的花樣不少,味道也好,不管行不行,也去問問啊。”


    二爹抖了抖手,彈了彈煙灰,說完將煙又塞到嘴裏吸了一口。


    “這倒也是,你陪我一起唄二爹~”


    李凡嘿嘿一笑,舔著個臉湊上櫃台。


    “嗬嗬,走吧~”


    二爹站起來,朝著堂屋那邊喊了一嗓子,給二奶奶打了個招呼,這才往門外走去。


    李凡自覺的跑到二爹家的三輪車龍頭那,等二爹坐穩了後,跳上車,擰動電門緩緩開了起來。


    去過幾次,所以路線也是熟的很,等到了地方後,李凡停好車,二爹已經扶著邊凳跳下來,自顧自的往四爹家衝去,嘴裏還喊著。


    “大華?大華!人呢~老四~”


    “喊喊喊,喊什麽~你咋又來了。”


    四爹從裏屋裏探出頭,看到是二爹,笑著罵道。


    “沒事不能過來啊~”


    二爹笑了笑,李凡跟在身後,也是打著招呼,手裏遞過去香煙。


    “四爹好~”


    “咦?又是你這娃子?沒雞了沒雞了~”


    四爹煙都不接了,慌忙擺手。


    李凡尷尬的一笑,手裏的煙又是遞過去:“四爹,不買雞不買雞。”


    四爹這才接過,旁邊的二爹樂嗬嗬的看著,也不插話。


    等四爹吧煙點著後,二爹這才開口,和四爹嘮起嗑來。


    “你最近咋樣啊?”


    “就那樣唄,反正比你能活~”


    “你看看你,你這嘴,到你這和你呱會蛋,你就搞這樣,我走了哦~”


    “你走唄,你來就沒好屁。”


    李凡樂嗬嗬的坐在一旁,看著兩個老爺子在那裏鬥嘴,倒是挺有意思。


    “你比我能活是好事兒,到時候我走了就請你過來燒一桌。”


    二爹樂嗬嗬的笑著。


    “我燒個屁哦,多少年沒幹了,再說了,燒你也吃不到,你都進棺材了~”


    四爹嘴上不留情,臉上卻是帶著一絲唏噓。


    人沒有不怕死的,越老越怕死,怕見不著孩子,怕會不著老友。


    可旁邊的李凡卻是聽的震驚了,好家夥,二爹嘴中的燒席,是白事啊???


    “你到底今天來是幹啥子的?”


    四爹忍不住問道,他本就是那種急性子的人,給二爹這一頓嘮嗑,早就沒啥耐心了。


    “沒事啊,就找你呱呱蛋~”


    二爹隨手把煙屁股往地上一丟。


    “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咋樣,無聊不無聊啊~”


    “老了不就這樣,你有個小店,我養點雞~”


    四爹也是隨意的將煙屁股往地上一丟,歎著氣說道。


    “嗬嗬,你要不幫忙燒燒菜唄~”


    二爹話還沒說完,四爹就連連擺手。


    “我就知道你來沒啥好屁,不幹,想都別想。”


    二爹也沒再說,就是笑嗬嗬的望著他,一點也不著急。


    果然,四爹身子欠了過來,一臉好奇,聲音都降低了一絲。


    “又是村子裏哪個走了?沒聽到爆竹響啊~”


    “你又不願意燒你問這幹什麽~”


    “我問問還不行了啊,再說了,現在誰還找人燒,不都是去飯店了。”


    四爹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不知道是不屑二爹的話還是不屑這所謂的飯店。


    “沒人走,是凡娃子,他那有客戶想吃點不一樣的土味,我就想著來問問你了。”


    二爹也不再開玩笑,認真的說道。


    四爹點了點頭,隨後擺了擺手:“沒那個本事,幾十年沒幹了,調料現在都認不清,到時候耽誤了你事情不好。”


    二爹按住了旁邊準備說話的李凡:“歲數這麽大了,矯情幹什麽,你不燒你去教一下好了吧~”


    四爹聽到這話,出奇的沒有反駁:“教倒是行,要是做不好可別怪我啊~”


    二爹樂的點了點頭:“行行行,你願意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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