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李三挾持了一個女子,縱馬向刑場走來,官兵中有認識這女子的,連忙讓出一條路來。原來柳西來剛才暗中吩咐李三去張知府家裏抓一兩個家眷來,不想這位知府夫人正一個人呆在院裏,正好手到擒來。


    “哎呀,夫人,你怎會落入這狗賊手中的?”張知府見是自家夫人被挾持,真是又恨又惱。他萬萬沒料到這群劫匪居然膽大包天,去他府上劫了他的夫人。他其實巴不得這老婆被人害死,隻是他有今日成就,全憑老丈人扶持,若是今日不管夫人死活,隻怕自己的官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狗官,你趕緊下令讓山上的人和此處的官兵全都撤了,否則我這便殺了你夫人。”


    “這……”張知府直冒冷汗,一瞬間他心裏轉過千百個念頭,隻是感覺無論如何這些人馬絕不能撤了,他已經與這些賊人結下生死之仇,若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那婆娘見他猶豫不決,罵道:“你這挨千刀的,是豬油蒙了心了吧,老娘嫁給你三十載,給你生了兩兒一女,你嫌棄我人老珠黃了,便要借這些賊人之手殺我嗎?”


    張知府把心一橫:丟了官運總好過丟了命。


    當下怒道:“夫人,休要丟人現眼了。今日我若撤了官兵,隻怕你我都要被賊子殺害。”


    那婆娘倒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便不再多說一句。李三道:“狗官你為了烏紗,連夫人的命也不管了嗎?”見這狗官依舊無動於衷,李三自懷裏掏出一小匕首,大聲道:“我李三生平從不欺負女人,今日隻好破例了。”,他把那匕首在張夫人小腿上劃了一下,頓時劃開個口子。


    那張夫人吃痛,大喊了一聲,掙紮著想擺脫她,李三死死按住他的身子,罵道:“你這賊婆娘,要是再動我就花了你的臉蛋,戳瞎你的眼睛。”


    那張夫人驚慌之下越發手足無措,又感覺自己小腿疼痛不已,又看看自己的小腿,隻見鮮血不斷往出冒,竟然暈了過去。


    “好個賊子,你們殺了我夫人,我與你們勢不兩立。”張知府見狀忙道,“請各位盡誅這些惡賊,為我夫人和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誰知那婦人卻是在裝暈,她登時醒轉,罵道:“你們誰敢妄動!我父親是京師戶部侍郎,今日我丟了命,你們誰的小命也留不住。”,她又朝自己的夫君罵道:“你個沒良心的狗賊,該殺千刀的王八蛋……”


    張知府聽他罵的滔滔不絕,倒也毫無愧色,朗聲道:“諸位,我夫人是受反賊控製身不由己,今日她命由天不由我,絕不可走了反賊。”


    他們對峙之際,柳西來悄悄走到楚一飛身旁,低聲道:“楚弟,我在這狗官身前兩丈處挖了個陷阱,你無塵師弟躲在裏麵伺機埋伏,你看有沒有辦法把這狗官引到陷阱附近。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拖久了,隻怕又有援兵。”,說完指了指陷阱所在的地麵。


    楚一飛見這狗官管身邊有一群護衛死死守住,宣武山眾人又被擋在南邊,他思量了許久,還是想不到辦法能使這狗官孤身走到那陷阱旁。


    柳西來忽然大聲道:“張大人,小人有一良策可解今日之局麵,不知他人可否聽在下一言。”


    張知府見是個年輕的公子哥,沒有在意,笑道:“今日之事生死攸關,無非是生死相關罷了。你又能有什麽辦法?”


    楚一飛指指身前的那片空地,走了過去,朗聲道:“我就在此恭候,大人若是想聽,不妨移步過來,可令雙方人馬都後退數步,若是我居心叵測,那大人可令山坡上的士兵將我射殺。要不要救貴夫人的命,全憑大人定奪了。”


    那張知府冷笑道:“你們武藝高強,我才不上你們的當呢?你想騙我過去,那是癡人說夢。”


    “這狗官如此機警,看來今日的生死,全係碧雲的成敗了。”柳西來望向那山坡上,卻見碧雲正帶人從後偷襲,官兵們沒有察覺,一個接一個被拿下。


    柳西來暗道“這丫頭做事如此幹淨利落,倒是一號人物!”,此刻無人注意上方的情形,碧雲順利奪下高點後又命眾人張弓備箭,瞄準下方。


    這下情勢瞬間逆轉,隻是碧雲等人居高臨下,視線正好被茅草屋擋住了,否則可趁其不備直接射殺了這狗官。


    這時慢慢有人注意到了山坡上的情形,但隻見士兵們似乎都換了衣服,官兵中一個頭領裝扮的人喊道:“大人,我們山坡上的兄弟出事了。”


    這狗官兀自不信,怒道:“閉嘴,休要胡言,擾亂我軍心。”


    這時眾人都抬頭望向高處,宣武莊眾人縱然喜不自勝,這些官兵們卻一個個驚慌失措,張知府意識到情勢不妙,怒道:“慌什麽?你們可足足有三千人馬,難道還懼這幾百個賊寇不成。”


    這些官兵本就是被張知府莫名拉來,才趟了這趟渾水的,早就有些不滿,有的人暗道:就會躲在那說風涼話,有本事你站出來挨上一箭試試。頓時眾人議論紛紛,頗有不滿之詞。


    “各位兄弟,我們趁勢拿下這狗官。”宣武山大當家王天罡見對方勢弱,忙下令進攻,宣武山眾兄弟門本就士氣大振,再加上心中憋著一口火氣,當下開始強烈反擊。


    “三弟、四弟,我們先助二弟拿下這狗官,餘下的官兵自然不戰而退。”王天罡也是心中痛快,當下一馬當先,向那監斬台殺去,隻是官兵數量太多,一時難以衝過去。


    那張知府心裏自是難受的緊,怒道:“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癡心妄想。”


    但此消彼長之下,人數眾多的官兵們卻開始節節敗退。


    “正是現在!”柳西來見時機到了,忙舉手過頭,大聲喊道:“射死這狗官!”


    山穀上的人雖然沒聽見這聲大叫,但是碧雲卻看見了柳西來的動作,她早就盼著這一刻了,忙喊道:“諸位大哥,瞄準那個狗官藏身的草房中,使勁射死他。”


    霎那間箭如雨下,齊刷刷地射向那監斬台。


    那張知府並不知道當中清醒,他見柳西來鎮定自若,還指揮上方的人,知道今日的埋伏全是被此人破壞了,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們過去兩人,給我先把這個小兔崽子宰了。”


    “大人小心,上……”卻是外圍的一名官兵見上方射下箭雨好心提醒,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宣武山的一黑大漢一刀就劈死了。


    張知府暗暗覺得不對,喊道:“眾人護我!”,那些護衛急忙圍坐一團,上方的箭刷刷的穿過茅屋,一批接著一批,也不知射中了多少人人。不多時,上方射來的的箭逐漸少了,變得零零星星。原來這三十人每人隻帶了二十隻箭。


    柳西來見那張知府在眾人維護下居然隻是腿上中了一箭,暗歎:射不死這狗賊,真是便宜了他。


    柳西來心中又生一計,忙大聲喊道:“你們的張知府已經被我等射死了,快快投降把!”


    眾官兵們離那監斬台太遠,聽到此言俱是大驚失色。


    “你這該死的混蛋!”那張知府顯然氣得歇斯底裏了,奪過身旁人的一柄刀,就向柳西來走來。


    一眾護衛見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都怕出了草房被人射死,竟然跟隨,張知府盛怒之下也未察覺,兀自提著刀走去。


    眾人忙著和官兵交戰,也無人有瑕分身過來救柳西來。


    上方的碧雲看見此情形,心中甚是著急,可她手中並無兵刃,忙撿了顆石子,卻見柳西來神色淡定,想起他布置的陷阱,心道:真是天佑公子,那埋伏布置的位置居然恰到好處。


    眼見這狗官越來越近了,柳西來心裏暗自叫好,隻待他走到那陷阱處,便大喝一聲:“無塵兄弟,還不動手!”


    這一生似乎喝醒了那狗官,他陡然回頭,發現自己身邊竟空無一人,他麵露寒意,一邊大聲道:“快來保護我!”,一邊就要往回跑。


    可是地下忽然伸出一隻手,將他的腳拽住,接著又一個身影拔地而起,又將他死死的抱住。柳西來撿起一柄破刀,飛奔而去,抵在這狗官的心口處,大聲道:“誰敢向前一步,我立馬殺了這狗官。”


    宣武山眾人見此情形自是大喜,當下精神一振,如砍瓜切菜般,轉瞬便有許多官兵喪命。


    隻見那混世銀槍仲天集挺槍而來,他對柳西來道:“小兄弟,今日之大恩在下沒齒難忘。這狗官可否交給在下,由在下一槍結果了他。”


    柳西來見這人太過魯莽,料想他是要報仇雪恨,忙道:“這可不可,留著他才能威脅這些官兵,若是殺了他……”


    不等他說完,仲天集便道:“小兄弟誤會了,在下並不是因私廢公。你沒在公門裏幹過,不知道這裏邊的規矩,若是走了賊子頂多是罰俸挨板子,可若是長官沒命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我殺了他,這大批官兵為了保命,多半會投降。”


    柳西來聽他說的也有理,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仲天集卻對那張知府道:“張大人,當日我連追七天七夜,才將大盜緝拿歸案,可你一句不敬長官,就害我丟了職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呀?”


    那張知府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大聲道:“好漢饒命呀,當日之事是我一時糊塗。對了,這位小兄弟,你叫他不要傷我,我吩咐手下放了你們。”


    柳西來見此慢慢挪開手中的刀,示意無塵放開他,那狗官立馬起身就要逃跑,卻見仲天集銀槍一挺,登時刺中他的心窩,這狗官終於罪有應得,一命嗚呼了!


    隻見仲天集又將銀槍一掃,那狗官的頭顱頓時落地,直漸了一地鮮血。


    仲天集拿起這頭顱,大聲喊道:“狗官的首級在此,誰敢不降的,與他一個下場。”


    眾官兵見仲天集威風凜凜,一柄銀槍閃閃發亮,手中頭顱的眼睛還睜得老大,心已寒了幾分。那知府夫人見夫君慘死,暈倒在地,李三也不管她是真暈還是裝昏。


    “哐……哐……”,不知是哪個士兵先鬆開了手中的兵刃,不一會兵器落地的聲音便絡繹不絕。外圍的那隊精銳軍隊,見情況不妙早就悄悄開溜了,餘下官兵都投降了。


    “好一招殺人誅心!我算是明白在冷兵器時代,將領在手下們心中意味著什麽了!”柳西來心中暗道,他又抬頭看了看上方的碧雲,料想她一定是竭盡全力,困難重重,向她豎起自己的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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