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壘場區,煤礦場。


    在滿是煤灰中依舊還能保持幹淨整潔的小樓,此時已經站滿了人。


    十多名警員正在不斷拍照取證,還有一些從耀光區得到消息,專程趕過來的報社記者,也在瘋狂的對著那具冰冷肥碩的屍體按下快門。


    “房間內的財物都已經被搜刮一空,我們並沒有在這裏找到行凶者的指紋,但從一樓客廳地毯上的鞋印比對可以確定,嫌疑人就是昨天跟著那兩名已死工頭,被帶入場區的黑戶。他的登車身份為趙子洪,身邊還帶著一名自稱是他妹妹的家屬,兩人今早已經被確定失蹤不見。”


    “據推斷,嫌疑人是在11點13分,在礦坑中殺害了兩名將他帶進礦場的工頭,接著等待了兩個小時後,悄悄來到了謝場長的居所,在一樓的餐廳吃了一些東西,又拿到了廚房中的刀,最終前往二樓威脅謝場長交出財物,殺人滅口。”


    和田源分開行動,在這裏負責現場勘察的副警司皺眉頭聽著屬下的匯報。


    結合已經知道的信息,其實很輕易就能推斷出來這件事是誰幹的。


    無非是那個名聲早已在整個耀光區傳的沸沸揚揚的天才少女——風姿,夥同天恩公司的生物人實驗品找到了那兩個工頭,假借想要進場打工的名義蹭上了勞工列車來到了這。


    結果兩個黑心工頭想要吃絕戶,殺了生物人冒領賠償款,卻被反殺。


    至於眼前這位謝場長的死,卻又有些讓人想不通了。


    殺兩個工頭還能說是自衛,那來到這棟小樓殺人劫財,又算什麽?


    那位據說從小就在物理所實驗室中生活長大,性格幼稚的風姿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還是說被她從天恩公司救出來的生物人,已經發狂失去控製了,產生了反社會人格?


    就在副警司低眉思索著的時候,身後的警戒線外,一陣越來越響的嘈雜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人手匱乏的警員已經攔不住那些記者的長槍短炮了,如果這隻是一起簡單的謀殺案,別說吸引這幫新聞人的關注,他們根本都不可能大老遠從耀光區趕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風姿跟著一名生物人私奔外逃的消息早就在前兩天傳的沸沸揚揚,關於煤礦場的這次凶殺和風姿有關,也不知道被什麽人給透露了出去。


    “警司先生!整座城市都已經被驚動了,這場凶案是風姿小姐親手犯下的嗎?如果是她參與的犯罪!那日光議會將會如何做決定?”


    “關於風姿小姐一直強調的白塔頂部的光石不屬於太陽,議會上層玷汙了風議長的理想!議會到底是什麽樣的態度,你了解嗎?”


    “有傳言稱,日光議會一直在軟禁風姿小姐,這次的風姿小姐的外逃就是對軟禁的反抗!請問警方有得到類似的報案嗎?”


    “風姿小姐會強行利用自己在天恩公司總部以及中央的權力,將光石奪走嗎?如果她真的準備這樣做,議會將如何反製?”


    “警司先生......”


    場麵異常混亂,那一個個話筒不停的往副警司的臉上戳,讓他的臉色愈加難看起來。


    “對不起,這裏是案發現場,不是新聞發布會!去調動壁壘場區的公司安保,不準任何一個閑雜人等再靠近現場!”


    在副警司的強令之下,現場終於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然而還沒有等他剛揉了揉頭疼鼓脹的太陽穴,緩一緩心神,重新去分析這件案子的時候。


    一陣“哢嚓哢嚓”的咀嚼聲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副警司一臉憤怒的抬起頭,就看到那名頭發潦草,穿著一條黑色休閑褲和黑襯衫的青年,正在一邊吃著薯片,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大床上的那一攤血跡。


    他沒有去對著黑衣青年發問,而是直接揪住了一旁警員的衣領,瞪著眼睛怒斥道。


    “我不是說過了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進入現場嗎!你把我的話當放屁?”


    那名警員顫顫巍巍的小聲回答道。


    “司,司長,他是天恩公司的人.......”


    聽到“天恩”這兩個字,副警司的理智讓他平緩了自己的脾氣。


    鬆開了沒有眼色的手下,他麵色不善的走近到了青年身邊。


    “貴公司不是已經報案,將這件事全權交給警廳了嗎?”


    白秋林笑容滿麵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這畢竟牽扯到我們自家公司的大人物,上麵的領導們願意信任警廳的能力,卻也要安排人來了解案件進展滿足自己的掌控欲,對嗎?”


    “你好警官,我叫白秋林,天恩公司太陽分部的專員,叫我小白就好。”


    他明顯很會說話,完全不像在麵對頂頭上司時那樣的不通世故。


    副警司的麵色稍緩,可在看到了白秋林那滿是油渣的手以後,原本下意識想要伸出去的手重新頓住。


    白秋林挑了挑眉毛,將那包薯片遞了過去。


    “要來點嗎?昨天我從一個牧師家中順來的,他孫女最喜歡的口味,我拿走一包還惹得她哭鼻子。”


    “所以,貴公司如何看待這件事?”


    看著副警司沒有要接受自己分享的意思,白秋林也沒有表現出半點尷尬。


    他仰頭將剩下的薯片殘渣全都倒進了嘴裏,接著隨手將吃空的薯片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我隻是個專員,來這裏的職能也僅限於充當公司高層的耳目,所以公司上麵到底怎麽想,誰又知道呢。”


    就在副警司盯著往襯衫上擦手的白秋林,認為這個人純粹是個來應付工作的擺子,自己和他交流隻能是浪費時間不會有任何收獲,打算轉頭就走的時候。


    白秋林忽然說道。


    “不過,如果你是在問我個人想法的話......說實話,我有點不明白警廳為什麽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位小姐身上。”


    剛剛轉身的副警司停下了腳步,他皺著眉頭,轉頭重新看向那個懶散邋遢的青年。


    “你什麽意思?”


    “我記得公司的人在去警廳報案的時候,應該明確說了,那位小姐是被實驗場的生物人所蠱惑誘拐,兩人才一起私奔逃走的。”


    白秋林盯著法蘭絨床單上的那一大灘血跡,淡淡說道。


    “從這段話中,難道你們還聽不出來嗎?在他們兩個人中,占據主導地位的並不是風姿風小姐,而是那位實驗代號為【梁信誠】的生物人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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