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泠淵徹底恢複了記憶。


    他的記憶更全麵。


    他知道很多,那些都是挽淥記憶裏所沒有的事情。


    在挽淥的靈魂進入輪回之中後,又發生了哪些事。


    比如……天道澤霖是怎麽布的局。


    澤霖又是怎麽坑的大道,澤霖的滅亡,大道重傷。


    他又是如何進入了輪回之中,追隨著她……


    以及,這本應該是低級的小世界為何會生出天道意識,世界為何會進行融合?


    重重疑雲,伴隨著霍泠淵的記憶恢複,都將會撥開雲霧重見天日。


    指尖突然傳來濕潤溫熱的觸感,挽淥的心猛然一揪。


    她快速看去,男人的眼角沁出一滴晶瑩的淚珠。


    挽淥心口一窒,動作輕柔地擦拭掉了那滴淚。


    下一秒,霍泠淵倏然睜開雙眸,眼底深處有一閃而逝的金色流光。


    “淥兒……”他從她的懷中起來,直起身子,緊緊地擁住挽淥,似是要將她徹底揉入骨髓之中。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的身子有些顫動,像是在不安,又像是喜極而泣。


    他的淥兒啊……他難以想象,她輪回進小世界的這幾世,受了多少罪。


    每一世都擦肩而過的記憶還清晰可見,霍泠淵更不敢想象,倘若這一世再次錯過……


    又將會如何?


    她的身旁,就會再也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還是會徹底將那個叫霍泠淵的人,徹底遺忘在回憶長河之中。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都無法想象。


    …


    好奇怪,挽淥發現自己好像能夠感受到霍泠淵的心情般。


    她感受到他的不安、他的慌亂、他的擔憂、他的心疼,以及,那份濃厚到刻在靈魂的愛意。


    她伸手回抱住他,力道漸漸收緊:“泠淵?你怎麽樣?”


    “我沒事。”


    “淥兒,淥兒……”


    “淥兒……”


    他一遍遍地喚著自己,一如前世那般。


    她們還是最親密無間的戀人,還是隻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想法的靈魂伴侶。


    挽淥也十分有耐心的一遍遍地應著他:“泠淵,我在。”


    “我在呢,以後不會再分開了,嗯?”


    “好,我們再也不分開。”


    君離微微蹙眉,靜靜地看著這溫情的一幕,沒有打斷,他的神色不顯,可心裏難受極了。


    淥寶…霍泠淵,他真的那般重要嗎?


    南煊瑾緊抿著下唇,神色莫名。


    白祁本來剛才得到挽淥的親口認證還很開心,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


    一個人在意一個人的眼神是掩蓋不了的。


    挽寶她……真的很在意那個…老男人。


    風沐言說的對,第幾個不第幾個,又能如何?重要嗎?


    捫心自問,他們在她心中的分量,真的能抵過霍泠淵嗎?還是能夠抵得過君離?


    可笑他還在沾沾自喜。


    聽到“淥兒”這個熟悉無比的稱呼,樓沄之的心狠狠地沉了又沉。


    樓沄之甚至來不及惱火於霍泠淵喚的是他的“專屬稱呼”。


    樓沄之早就敏銳的察覺到,挽淥對“淥兒”這個稱呼,似乎格外的在意。


    如果…如果說,霍泠淵也會這般喚她。


    那……


    他是霍泠淵的替代品嗎?


    嗬嗬嗬。樓沄之不敢去做這個設想,可他隻要猜想到,挽淥因為“淥兒”這個稱呼才對他另眼相看,他幾乎心痛到麻木。


    風沐言也心裏很難受,他頭一次感受到這般的無力。


    小挽……她和霍泠淵,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眷侶,他們之間的愛意流淌,空氣中濃厚的愛意得像是能將他灼傷。


    是啊,是愛意。


    小挽愛霍泠淵。


    而……


    她隻是喜歡他們罷了。


    吃瓜正吃的正好好的糯米,也被這一變故給驚呆了。


    不是,好好的吃瓜局,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是……男主們在整什麽啊?!全員emo了???


    小姐姐你趕緊的啊,別再隻關心老baby了!關心關心你的其他男人們吧!


    好家夥,它都能看到男主們的黑化值蹭蹭的在暴漲了!


    糯米看不到挽淥和霍泠淵之間流轉的能量層,但天道能看到哇!


    它不僅能看到,還受到了很大的好處。


    隨著霍泠淵恢複了記憶,天道能感覺到了自己的實力也在進一步增強。


    它又成長了。


    天道喜不自勝,它看著霍泠淵的眼神猶如看好大兒般。


    霍泠淵可真是它的好女婿!古人誠不欺吾,都說女婿頂半個兒,果真如此!


    得了好處怎麽也得辦點兒事吧,於是天道給糯米傳音道:【你個蠢貓崽懂什麽,別打擾女鵝和好……霍泠淵相處。】


    黑化值?切,區區黑化值而已,何足掛齒啊。


    或許之前天道還會擔心,但如今它絲毫不慌。


    隻要挽淥一直在這個世界之中,世界就不會坍塌毀滅。


    而她,也會永遠都在。


    世界與她共存亡。


    挽淥和霍泠淵是那方世界的氣運之子,而挽淥身上蘊藏著道義,天道澤霖正是看出了這點。


    澤霖在滅亡前一直在期盼著能有一日,一方籍籍無名的小世界能從一眾世界中脫穎而出,再給予大道致命的一擊。


    它始終相信,挽淥可以做到這一切。


    *


    幾分鍾後,霍泠淵又恢複了往日的沉著穩重。


    他漸漸鬆開緊抱著挽淥的手,改為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


    有很多話,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說。


    但有些事情……


    他確實需要心裏也有個底。


    至於…放手?離開?


    嗬,可能麽。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心愛之人,又怎會再離開她。


    見霍泠淵已經神色如常,挽淥懸著的一顆心也稍稍回落了些。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男人們不一的神色。


    但不難看出,他們的臉上都有著共同的情緒——悲傷。


    挽淥回想剛才自己的那番舉動,輕歎了口氣。


    她知道是她對霍泠淵的態度讓他們感到受傷。


    她也知道,這時候,他們需要她的安慰。


    挽淥鼓起勇氣,開口說道:“你們不要難過,好嗎?看到你們難過,我也會不開心。”


    “這段感情之中,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們付出的比我要更多。”


    “我從懵懵懂懂的不懂感情,到明白了喜歡、明白愛,是你們讓我學會了如何去愛人。”


    “我承認,我很自私,是我渣、是我不好,有些時候我會不由自主的偏袒某個人。我並沒有做到能公平公正的對待大家。”


    “可你們都也是我在意的人啊,不止是泠淵,你們無論誰受傷、誰難過,我都會在意,都會擔憂。”


    挽淥說了很多,但回以她的,暫時是一陣沉默。


    良久,樓沄之突然開口,他的眼眶微微發紅,嗓音甚至有些輕顫:“淥…挽挽。”


    嗬,看吧,他甚至不敢再喚她淥兒。


    他在愛情裏竟然這般沒有自信,他多麽害怕,曾經的那些甜蜜都是一場美麗的夢境,而這夢境,還是他偷來的。


    挽淥不明所以,可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樓樓,你…?”


    樓沄之打斷了她的話,閉了閉眼,問道:“我隻問你,你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我嗎?”


    挽淥不知道樓沄之為什麽會這般問,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情緒失態。


    但她仍舊毫不猶豫的回道:“當然是真心喜歡你啊,你在想什麽?”


    他的任務都沒有開啟,係統828就已經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喜歡他,她又怎麽會和他在一起?又怎麽會一次又一次地縱容他?甚至願意和他約會、發生更親密的關係?


    樓沄之深吸了口氣,他問出了真正在意的問題:“喜歡我,和別人……有關係嗎?”


    這下挽淥更不懂了,她頓了一下,杏眸裏是無比的認真,一字一句地回道:“樓沄之,我不知道你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但是,既然你問了,我便告訴你。”


    “這些話我隻說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你,和任何人都無關。”


    “包括你們其他人也一樣,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喜歡就是喜歡,和旁人沒有任何關係,不喜歡你們的話我都不會和你們在一起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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