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空氣中傳來樓沄之的輕聲喟歎,他鬆了鬆力道,輕輕擁住懷中的少女,粗重的呼吸漸漸恢複正常。


    懷中是溫軟的少女,似是填滿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空洞,慰藉著內心那瘋狂滋長的陰暗。


    自胸口處似乎傳來陣陣暖意,流淌到全身。


    這是樓沄之從沒有過的感覺。


    那雙漆黑的眸子猶如晶亮的黑曜石,熠熠生輝。


    永遠…


    多美好的字眼。


    她也永遠,是他最珍貴的寶貝啊。


    挽淥長睫微垂,冰藍的杏眸中有著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意。


    …


    永遠有多遠。


    挽淥不知道,對這個詞匯也沒有什麽概念。


    她才二十歲,還很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


    但…隻要她還在這個世界裏一天,她都不會食言。


    事到如今,挽淥也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是啊。


    她對他們不是沒有感情。


    以前還能借口說是為了做任務,為了回家,可現如今,係統828消失,她卻沒有一丁點兒將和她已經有了關係的那幾個男主都甩開的想法。


    原來…


    早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他們的身影。


    煊瑾、樓樓、阿離,還有沐言和白祁。


    最初,她確實是因為係統828發布的任務不得不和幾個男主糾纏,被係統828不斷“洗腦”、“欺騙”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導致她起初也想的很簡單,隻要完成任務就行。


    可要想換取他人的一顆真心,又怎能將自己真的置身事外?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又怎能感受不到他們對自己的感情?


    猶記得以前看過一句話,性,愛,本是一體的。


    關於對這句話的爭論,人們約莫分為兩派。


    一些人認為,性愛性愛,先有性,後有愛,這類人多數以男性為主。


    另一部分人認為,先有愛,才有性,因為愛,所以才會想要有更進一步的發展,而這類人多數以女性為主。


    至此,關於對它的認識,後來竟演變成了一種男女問題。


    挽淥在沒有要求做那些搞顏色的任務以前,她對性沒有明確的認識。但她也認同其中一種說法,沒有愛,談何性?


    而現在…


    她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是啊,確實本就一體,所以爭論先後又有什麽意義。


    就比如,她對白祁和風沐言,當時都沒有感情,可卻為了任務,不得不do。


    現在想來,她對他們感情的變化,也確實是從do了之後才有了些許不同。


    哪怕是愧疚,但這也是一種情緒。


    因為愧疚,所以會在有時候心軟,會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直白熱烈的感情時,便會更加愧疚。


    而在不知不覺間,這份愧疚就變了質。


    或許…她的感情沒有他們的感情那般純粹、深厚和熱烈。


    但她無法否認,她也喜歡上了他們。


    盡管這喜歡的分量不盡相同。


    不過沒關係,她會努力,努力去愛他們。


    也會努力,照顧到每一個人。


    挽淥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她鬆開樓沄之,抬眸看向他,不再壓抑心中的情感,直直地撞入那雙黑沉沉的眸子中。


    既然想通了,那她就不會再逃避。


    樓沄之微愣,少女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喜歡,短暫的愣怔過後,他欣喜若狂。


    “淥兒…”


    “樓樓,你先聽我說。”


    兩人同時開口,挽淥神色認真地凝視著他。


    就今天吧。


    她要一次性將話都說明白,無論結局是什麽。


    樓沄之輕聲應道:“好。”


    挽淥拿起手機,打開和南煊瑾的聊天對話框,她遞給樓沄之。


    “樓樓,我坦白地告訴你,他是南煊瑾,也可以說是我第一個男朋友。”


    挽淥一口氣說完,可仍舊感覺很害臊,她下意識抬手捂住臉。


    嗚嗚嗚,她真的是太渣了。


    哎,可是要是她不渣,那後邊出現的這幾個人就都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挽淥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後指縫微微張開,小心翼翼地看樓沄之的臉色。


    他臉色稱不上好看,也不能說難看。


    反正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滑稽。


    眼眸中的笑意僵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上揚的眼尾肉眼可見地在慢慢耷拉下來。


    就好像…又喜又怒。


    挽淥好奇之下,也不覺得窘迫了。


    記得第一次見樓沄之的時候,他的眼神“戲”就蠻精彩的,這裏畢竟是小說世界,他們又是男主,難不成真的像描寫的那種。


    眼神是扇形圖式兒的:三分譏笑,三分涼薄,三分輕蔑,一分戲謔。


    然後臉色是京劇變臉式兒的: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一會兒綠。


    她心裏怎麽想的,嘴上竟就問了出聲:“樓樓,原來人真的會變臉啊?”


    樓沄之:“……”


    他真是要被氣笑了!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一下“她也是喜歡他的”這個好消息,就收到了另一個晴天霹靂。


    居、居然……


    還有野男人!!!


    啊啊啊啊啊!


    氣死他了!


    樓沄之語氣涼涼的說道:“你覺得會不會變呢?要不你再讓我變一個?”


    挽淥被他逗笑了,眉眼彎彎,輕笑道:“那樓樓,你說怎麽能再變?”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招惹了幾個狗…咳,幾個男朋友。”


    饒是這時候了,挽淥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她伸出白嫩的手,在他麵前比劃了一個“五”。


    令挽淥驚奇的是,樓沄之的反應竟然不是詫異和生氣,而是…好像鬆了一口氣。


    樓沄之確實是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和他預想的一樣。


    先前白祁、風沐言兩人找他聊了天,通過白祁的話透露出還有一個,“和挽淥第一次”的男人。


    緊接著,就又出現了一個勞什子君離,然後就是剛剛出現的那個南煊瑾。


    再加上他,不多不少,剛好五個。


    幸好沒有多出來意料之外的人。


    但…


    樓沄之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按她所說的,南煊瑾是她“第一個男朋友”,那南煊瑾……不就是她第一個男人?


    他心裏酸的要命,麵色不顯:“淥兒,你確定再沒有別人了?”


    挽淥趕緊點頭:“沒了,我保證,我隻喜歡你們!”


    “你倒是心大,能喜歡的過來五個人!”


    挽淥:……


    她微微低著頭,小聲辯解了一句:“其實…白祁還不知道,他現在算是待定吧,等他知道了,我尊重他的想法。”


    其實她對白祁…談不上有多喜歡吧,可她畢竟把人給欺騙了,又吃幹抹淨,總、總不能…


    就翻臉不認人吧。


    樓沄之挑眉,哂笑一聲:“淥兒,你太天真了,你覺得他可能會離開?”


    “我告訴你,要是你不趕他走,他死都不會離開。”


    樓沄之敢打包票,別說五個了,就算七個八個,白祁也不敢說什麽做什麽。


    他就和那個風沐言一樣,沒多少心眼子,但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開。


    威脅不大,但十足的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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