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君敖轉換了悲天憫人的表到臉上皮膚,“可憐呀!我涇河水域周遭數百裏的生靈呐,那叫一個慘字了得。”


    呂清廣看著他表演,不予置評。


    慈悲大妖王更是什麽都不說,也不理會,分出去的分收回來後,就看都不看涇河君一眼了。


    涇河君敖轉一直瞄著呂清廣反應的,看這位顯然不相信自己說的,立刻收聲,他深知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的道理,幹脆利落地閉了嘴。


    “我想知道為什麽?”既然涇河君敖轉不說話了,那呂清廣就隻能出聲詢問。“你不是不知道後果,可你依然這樣去做,我很好奇,你為什麽非得給天庭找一個砍你頭的理由呢?”


    涇河君換了個臊眉耷眼表,卻緊閉嘴巴,給呂清廣來了個沉默是金。


    呂清廣無奈,隻能求救地看向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出聲警告涇河君:“問你什麽你就老老實實回答,這樣做可以給我省一點力氣,要不然,嘿嘿,你懂的。”


    涇河君自然是懂的,這就是要對自己進行靈魂拷問的前奏唄,要說怕,涇河君連死都不怕還能怕這個嗎?按說不會,可實際上他還真怕,如果死在這倆手裏,那他可就前功盡棄了,即使沒有死,可要是耽誤了時間,誤了事,那——那還不如死了的痛快。他偷偷低頭,向下望了一眼,已經快要子時了,李世民就快要開始做夢,自己需要上場了。


    “前輩呐!聖人呀!求兩位老人家寬宏大量,放小臣一條出路吧!”涇河君敖轉快速審時度勢之下,果斷地跪了。“請兩位前輩高人給小臣留一線生機吧。我要是再不想辦法自保,可就真的如聖人您所言,是自尋死路了呀!您看,我現在可不是在作死,而是努力求生呢!”


    呂清廣也不揭破他,就當是看表演,總有時間找他聊一聊的,不行就等他被斬首之後,在他去找閻羅王告狀的時候再談,呂清廣相信靈魂狀態下的涇河君敖轉,應該不至於像現在一樣不停換表包。


    “好呀。”呂清廣擺出很好說話的樣子,或者說,做出通達理狀。“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好了,我不會幹涉你的,也不會耽誤你的‘正事兒’,我就在一旁看著,不會礙事兒,等你有空了咱們再接著聊。”


    涇河君敖轉一點兒不覺得自己麵前的是一位通達理的聖人,他非常想將這位純粹吃飽了撐的聖人轟走,非常想對他說一句‘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可對麵是一個聖人,更不講理的是,這位聖人還帶了一個有分的暴力打手,這樣的組合簡直就不給別人留活路呀!


    可是,不論怎麽說,人家聖人是答應放自己一馬了,涇河君敖轉還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叩謝,然後才降落下去。


    呂清廣沒有跟著動,依舊立在烏雲之上,隻是用靈識束看著涇河君敖轉,看他急急忙忙地來到皇宮門首。


    時間卡得剛剛好,這一任的人間帝王李世民正好獨自走出宮門之外。這當然不是正常況,在正常況之下,皇帝出巡不會是這個時間點兒,也不可能是獨自一個人,哪怕是白龍魚服私自出宮遊玩兒,也會帶幾個護衛或者太監或者親信文武,一個人出去要是被野狗咬了算誰的?此時此刻,步月花的並非是人間帝王的龍體,那具體還在寢宮中酣睡,出來的隻是李世民夢境中的自己。這跟魂魄也並不完全等同,隻是部分魂魄,一般是三魂七魄的三分之一,在精神力的支撐下,形成虛影,感覺上跟自己真的出遊沒有區別,甚至此刻受傷的話,靈魂必然受創,體也有可能會受到關聯損傷,具體損傷程度計算可就複雜了,必須要實事求是地具體到具體人物具體事件當中去,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次的傷害也不太可能都是一模一樣的。


    涇河君敖轉等的就是這一刻,趕緊衝到李世民跟前跪下,高叫道:“陛下,救我,救我!”


    大唐之處,筆記體才剛萌芽,戲劇化狗血節告禦狀還不流俗,連李世民都覺得新鮮的,饒有興味地看了看跪在地上這位,問道:“你是何人?”這話一點兒問題沒有,但估計是第一次被攔住告狀,又是叫的救命而不是冤枉,讓李世民腦子抽了那麽一下下,什麽況都還沒有鬧清楚就許諾道:“朕當救你。”


    輕易許諾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尤其是位高權重者,雖然這樣做感覺上很有氣勢,但實質上卻是非常草率不負責任的表現。


    是的,對下麵這位大名鼎鼎的李某明,呂清廣在天上嗤之以鼻,對他的表現很不看好,覺得這家夥做事兒簡直不走心。


    涇河君敖轉卻似乎早有預見,就等這句話呢,趕緊叩頭謝恩,並立刻說出自己的來曆以及要求:“陛下是真龍,臣是業龍。臣因犯了天條,該陛下賢臣人曹官魏征處斬,故來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唐太宗李某明一聽地上跪著的是龍王,而且龍王還管自己叫‘真龍’,頓時覺得豪氣麵對萬重浪。主要還是因為此刻是夢裏精神體出遊,魂魄並不全然在位,不僅緒不像往常那樣沉穩,思謀也沒有那麽綿密,一高興一激動,直接就拍了口,給了保證:“既是魏征處斬,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氣派豪邁。


    涇河君敖轉自然是歡喜,叩謝而去。


    可他想走,呂清廣怎麽可能答應,靈識束在其腦袋旁邊釋放靈識:“你的事兒辦完了就上來吧,咱們倆可還沒有談完呢。”


    涇河君敖轉是真想一走了之,可他還真沒有這個膽子,離著掉腦袋還有六個時辰——現在是子時三刻,被斬首應該是午時三刻,剛好子午對時,六個時辰整,得熬過去才行呐!


    涇河君敖轉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都說等死不容易,自己就想要找個角落靜靜等死,難道這也是奢望嗎?難道天下之大,就找不到一個安靜的小小角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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