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果還是經常捧著那一盆無盡花,掃去縹緲殿門前落下的菩提葉時,無盡花也陪在他的身邊。


    我問了果,“在入佛門之前你喚作什麽呢?”


    我的夢裏從未出現過了果以前的名字,但是我想必定很好聽。


    我回到九天上界之後陸陸續續的又做了一些夢,可惜都是之前夢見過的,散成碎片一次一次的在我夢中回憶。


    但是我始終不明白,我同阿楠有什麽牽扯。她以己身鎮壓妖族,她是九天上界神族所有人的大英雄,為什麽都對她諱莫如深。


    我更不明白,為什麽玉璆娘娘明明是認識阿楠的,為什麽給我取阿難這樣一個諧音的名字。我以為玉璆娘娘是在懷念阿楠,興許我的容貌也並非天生如此。


    了果看了我一眼,“不記得了。我在縹緲殿度過的日子太久,以前的事情忘得幹淨。我聽了萬年的了果,連我本來的名字都已記不清。”


    我曉得了果是不願意告訴我,因為我看見他眼裏有一抹掙紮。許是我問到了他的痛楚,原來的名字藏著故事。


    無盡花開的尚算妖嬈,在了果和阿楠的過往裏,了果似乎對無盡花就極為的執著。可是了果要無盡木做什麽呢?


    我說,“其實我是無盡木。”


    玉璆娘娘說我是這世間最後一塊兒無盡木了,以前不是,因為有阿楠,她也是無盡木。隻是萬年前的神妖大戰,將無盡木都付之一炬,最後也隻留下了我,玉璆娘娘費心費力才讓我開出靈智來。


    “我知道。”了果說,然後對我笑了笑,“每一塊兒都是獨一無二的,你也是。所以你代替不了我想要的,別人也代替不了你。”


    或許是的。


    我在縹緲殿停留了大半日,回到訾硯帝君洞府的時候,有司神君剛剛到來,他道,“西王母娘娘丟失了一件極重要的物件兒,常去瑤池的隻有司命神君和神女你,此事事關重大,所以神女得同我走一趟了。”


    我想到了那個天牢。


    我微微點了點頭,隨著有司神君離去。其嫆在我臨去前悄悄與我說,“莫慌,我相信你,如實相告有司神君,他不會過多為難你。”


    為不為難的,這話我聽聽也就罷了。之前有司神君對訾硯帝君的做法,我記憶尤深,對我未必就會留情。


    隻是,西王母丟失了物件,什麽時候丟失的?


    我隻去過瑤池幾次,算不得經常,且說我在下界人間停留過久,回了九天上界也隻是去過縹緲殿。


    這事兒有些冤枉。


    有司神君並未帶我去天牢,而是去見了天帝,在天帝的眼皮子底下審問我,可見這丟失的東西著實非常重要。


    “你去瑤池做了什麽?”


    我道,“同孟……司命神君吃酒聊天,別的一概沒有做。”


    “可是司命神君說並未與你在瑤池見過麵。”


    我愕然,這孟浪神君想害我?莫不是他自己偷了東西卻想栽贓在我頭上?想想也是,他是司命神君,說的話自然比我更有可信度。


    有司神君又問,“什麽時候去的瑤池,做了什麽,去過幾次,詳細說來。”


    我一一作答。


    有司神君沒有再問,倒是天帝開了口,“有神女看見有一次你從瑤池出來時,發髻上簪了一支以前從沒有的步搖,拿出來我看看。”


    我遞給天帝,“這是司命神君送與我的。”


    有司神君有些不耐煩的提醒我,“司命神君說從未在瑤池與你見麵。”


    “他撒謊,神君可將他帶來同我對峙。”我有些惱火了,“神君這話是在懷疑我?可是我的話沒有半句假話。若是不信,讓他來這裏,同我對峙,我真的是去瑤池同他吃酒的。步搖也是他送的,同時還有一套衣裳。”


    我直接把衣裳也呈了上去,天帝沒有說什麽,將衣裳和步搖都還給了我。


    天帝的眸色很沉,“西王母娘娘在瑤池裏埋下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這個物件雖說不是非常重要到關係神族存亡,但是到底能夠引起一番混亂。既如今難以尋回,想來也是因緣已至。罷了,你回去吧。”


    我有些莫名其妙,其實天帝無須同我說這麽多。我思緒在瞬間內幾經百轉,我又跪下來,“阿難有一事難以理解,不知能否請問天帝。”


    天帝默了許久,“我曉得你想問什麽,若是你想問你同阿楠之間的聯係,我可以告訴你,你們之間千絲萬縷緊緊相連。這許多年玉璆娘娘為你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好,有些事情不知曉是好事,你何必一再求一個答案?司命回答不了你,了果更不可能告知你。”


    原來他都將這些一切看在眼裏。


    我得眼眶有些酸澀,“我想回晤青山。”


    天帝沒有再搭理我,他從我旁邊走過,一如當年我跪在因空佛祖禪室外。


    為什麽人人都要我不求一個答案?我與阿楠麵容一模一樣,我能夢到她曾經所經曆過的事情,夜夜難寐。可是這折磨著我的夢境,卻是我半點都不能窺探。


    是我錯了嗎?


    我回訾硯帝君洞府的路上,恍然想起我曾在瑤池曾莫名見到過長溯的倒影,我回頭時隻看到了孟浪神君。


    我得心頭猛然一跳,我似乎知曉了丟失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摸了摸眉心,竟然覺得發燙得緊。


    這和因空佛祖給我的東西必然有所聯係,隻是一直以來什麽事情也不曾發生,我便忽略到如今。


    可是無論我如何去做,都無法窺探那是什麽東西。


    我在半路上轉了方向,去了瑤池。


    孟浪神君還是在那裏吃酒,不正經的模樣。


    我很生氣,大步走過去搶了他的酒吃,“你為什麽同有司神君說你不曾在這裏與我見過?我差點被你害死。”


    “一塊兒木頭,談什麽死不死的?枯萎了還能逢春。”孟浪神君眯著眼睛笑,“若是我說見過你,天帝不會再讓你見我的。他這人,素來小氣。”


    “我與你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憑什麽不讓我見你?你分明就是在找借口。”


    “這事兒不打緊,長溯那賊小子快要回來了。我曾聽天帝說,等舒樂公主回歸神位,就擇日為她同長溯完婚。”孟浪神君看向我,“你呢?什麽時候回晤青山?你在訾硯帝君門下修習不過是治舒樂公主順帶的,如今她沒有什麽事了,你也該快要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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