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見皇帝望著自己的臉,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她一向謹慎小心,七阿哥剛剛薨逝,哪怕心裏高興,也不敢真的將情緒露出來,連吃喝都小心控製著,甚至幾度餓得頭暈眼花。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的臉還是像吹氣球一樣大了起來。


    不單單是如此,她每每想要用些瘦臉的膏藥抹一抹,就會劇痛無比,奇癢難忍。


    江太醫已經給她看過了,說她這是之前日日扇臉,把臉上的肉給打壞了,又用了刺激性太強的膏藥,所以導致臉上過分敏感。


    以後,她就隻能清水洗臉,什麽東西都得少用,甚至是別用,更要謹慎些,別撞到碰傷,否則會立刻劇痛翻倍。


    剛剛璟璱那一巴掌,就打得她險些尖叫出聲,這會兒被皇帝看著,更覺得臉上的肉開始癢癢起來:


    “皇上,令嬪娘娘一向心機深沉,慣會做表麵功夫,嬪妾想她如今故意餓瘦成這樣,肯定是因為姐姐如今掌管後宮,所以想誣陷姐姐苛待她。”


    嬿婉被她瞪得小臉兒發白:“海貴人,我沒有,我隻是……隻是實在吃不下。”


    海蘭惱怒:“令嬪娘娘什麽心思,令嬪娘娘自己心裏清楚!”


    她不過說她一句,就這樣眼淚汪汪,一臉狐媚地勾引皇上。


    果然,這就是另外一個阿箬!自己之前果然沒有猜錯,她就是個小狐媚子,早就存了勾引皇上的心!


    看看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果然更冷了,不是被魏嬿婉迷惑了心智是什麽?皇上之前一直都很憐惜自己擔心怯懦的!


    璟璱不悅道:“令嬪為了哄我皇額娘吃飯,就連早飯都是日日早起過去陪著用的,怎麽到了你嘴裏,倒好像我皇額娘都是靠嫻貴妃和你這兩個妾的眼色討飯吃了?”


    她冷冷道:“侮辱中宮,覬覦後位,你們兩個妾可真敢啊!”


    她一口一個妾,海蘭沒什麽感覺,如懿的臉都快綠了。


    如懿百口莫辯:“皇上,臣妾沒有!”


    璟璱譏諷道:“永琮生病,父皇才讓你幫皇額娘管理後宮,你是怎麽管理的?禦膳房送往擷芳殿的飯食被動手腳,太醫院的藥材被摻東西!


    宮人們有嫌疑,不過是讓你控製一下人,你連嫌犯都控製不住,一口氣讓死了六個!你怎麽做事的?本宮看你就是故意的,借著掌管宮權,好把我們長春宮一窩端了,是不是!”


    海蘭忍著怒氣:“公主!您是被奸人給蒙蔽了,那令嬪慣會巧言令色,做出一副可憐相來汙蔑別人……”


    璟璱喝道:“住口!你長了腦子在脖子上,是掛著看的嗎?擷芳殿中有人專門記錄,永琮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記錄在案,嬿婉做了什麽,隻要一查就全都清楚!”


    嬿婉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海貴人,你這樣張嘴就汙蔑我,到底是習慣如此,還是單純看不慣我?你說我害了悼敏皇子,可有證據?”


    海蘭冷聲道:“隻要將你送進慎行司裏審一審,證據自然就有了。”


    如懿淡淡道:“令嬪,若你敢進慎行司,把刑罰都過一遍,本宮就相信你是無辜的。或者,你心虛,不敢?本宮也不是不通人情,若你實在怕,就讓你宮裏的春嬋瀾翠和王蟾去一趟慎行司。”


    哪怕嬿婉早知道她們的行為處事手段,也還是被氣笑了:“難道嫻貴妃娘和海貴人懷疑誰,誰就得去慎行司挨罰嗎?


    娘娘不要覺得自己不心疼宮女太監們,不在乎惢心跛了腳,就覺得旁人也不心疼自己的大宮女,不把自己當個人!


    您和海貴人沒有證據,嬪妾卻有!當日擷芳殿中,有專門兩個醫女兩個太監,不分晝夜地記錄殿中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和太醫們的一言一行,更是診脈一次記錄一次脈案。


    娘娘無論要狀告嬪妾哪裏做得不對,都可以去翻看驗查。又或者,貴妃娘娘是想說,嬪妾一個區區四執庫出身,能買通當時擷芳殿的所有人嗎?”


    她看著如懿人淡如菊的臉,緩緩道:“嬪妾雖然見識淺薄,卻也聽說過,這宮裏,能夠無聲無息地害死皇子,卻讓人從來抓不到證據,就隻有您姑母一人!”


    這一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如懿。


    是啊。


    要說這世上謀害皇子手段最高端的,不就是她烏拉那拉氏的那位娘娘了麽?


    尤其是弘曆。


    他當年是如何在烏拉那拉手底下死裏逃生,後來,又是如何跟著太後小心翼翼艱難求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當年,要不是額娘拿腹中未出世的弟弟搏了一把,又早有方向地刑訊了江福海,此時,他還得乖乖叫那位殺他未遂的皇後一聲皇額娘,捏著鼻子孝敬她……被她搞得跟皇阿瑪一樣,生不出孩子來!


    弘曆看向如懿。


    如懿渾身發冷,噗通一聲跪下,直挺挺看著弘曆:“皇上……”


    她被嬿婉的話攻擊得恍恍惚惚,眼淚含在眼裏,掉不下來,又收不回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驚慌得像是一頭無辜的小鹿。


    許久,她顫顫巍巍地道:“皇上,臣妾沒有,臣妾冤枉!”


    她可是弘曆親口承認的,他心中的妻子,怎麽會去傷害她的孩子?


    弘曆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如懿啊,你姑母薨逝之前,你曾經去見過她,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或者,交給你一些什麽人?”


    如懿眼睛猛地睜圓:“皇上……沒有!真沒有!”


    海蘭心急如焚:“皇上明鑒,姐姐她一心想著皇上,舍不得皇上傷心難過,怎麽會傷害皇上的孩子啊?”


    弘曆沒說話,長長的睫毛下,眼底是黑漆漆的涼意。


    他首先是皇帝。


    其次再是其他身份。


    早在那年選秀的時候,他就明白,做皇帝不是為所欲為,而是首先將皇位坐穩,其餘的一切,哪怕是最珍愛的女子,該心狠的時候也絕對不能心軟。


    如懿跟他青梅竹馬長大,他總願意給她一些例外。


    但,這絕對不包括,她手裏還捏著烏拉那拉氏的舊人。


    弘曆溫和道:“如懿啊,朕相信你從沒有壞心,隻要你將你姑母的那些人交給朕,朕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如懿心如刀絞:“皇上,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啊!您要是實在不相信臣妾,盡可以將臣妾身邊的人都送去慎行司拷問,看看臣妾到底有沒有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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