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歸家途中,一路相對無言,心中皆感不可思議。


    都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陳氏轉性轉得也太快了些。


    她們還有些適應不了。


    許櫻桃甚至懷疑,這陳氏莫不是像她一樣,被人奪了舍?


    好在她很快投身酒曲製作工作中,將陳氏拋在了腦後。


    許櫻桃首先將辣蓼花清洗幹淨,隨後在石缽中搗成細碎狀。


    接著,她將搗碎的辣蓼花與糯米粉混合,再加入清澈的泉水,邊加邊攪拌,直至所有材料充分融合成絮狀,再上手揉成團。


    最後,她將糯米粉團搓成一顆顆如同湯圓般大小的圓球,依次擺放進鋪滿稻草的簸箕裏,再蓋上一層稻草和包帕,就算是完成了酒曲製作的大半過程。


    “這就成了?!”


    娘仨的眼珠子差點瞪脫眶。


    僅僅通過搗、揉、搓的簡單幾步,耗時不過須臾之間,竟能完成國家嚴格管控技藝的酒曲製作?


    說實話,他們完全不信。


    可許櫻桃那自信又篤定的神情,又讓他們產生了些許動搖。


    許櫻桃將簸箕放在堂屋新搭的竹架上,笑道:“其實要有老曲會更好,不過沒有也不打緊,最近氣溫適合,等發酵兩三日看看。”


    若有老曲,搗碎撒在這些新曲上,能促進菌絲生長,提高發曲率。


    見娘仨皆是一臉懷疑的模樣,許櫻桃耐心解釋:“山野間草木眾多,在醫者看來,其實樣樣都是草藥,可在咱們不懂藥理的人看來,即便是挖到了人參,也隻會當草根。”


    “同理,這麻草在咱們莊戶人看來,是雞都不願吃的野草,可對懂釀酒的人而言,那就是個寶。”


    “之所以世人常說隔行如隔山,就和這麻草能做酒曲一樣,難的不是步驟,而是信息不互通,世間諸多事,差不多都是如此。”


    娘仨恍然大悟。


    怪不得國家嚴防死守著酒曲方子,若讓人知曉製作酒曲如此簡單,豈不是人人都能偷偷釀酒,國家哪還賺得著錢。


    許櫻桃斂起笑容,正色道:“即便再簡單,但咱家會做酒曲這件事,可誰也不能說,保不齊真的會掉腦袋。”


    她隻想用酒曲為自己換得一時庇護,萬不敢動歪心思。


    無論哪朝哪代,最賺錢的事永遠都寫在刑法上,可即便是有命賺,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至於葛家要用這酒曲做什麽,可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娘仨自然也知此事的重要性,紛紛承諾絕對半個字都不往外吐露。


    得知許櫻桃要去豆腐作坊,薑氏問道:“櫻桃,冬妮待會兒怕是就過來了,咱還繼續讓她爹幫著編小竹筐嗎?”


    “當然要。”許櫻桃打來清水洗手,“咱們後續做買賣都用得著。”


    薑氏便不再多言。


    一出自家院子,許櫻桃始終自信從容的神情,終是帶上了一抹憂色。


    要說葛家願不願出手幫她,甚至酒曲能不能發酵成功,她都沒有太多底氣。


    可如今這麽多人仰仗著她過活,她若是表現出丁點害怕和彷徨,就會給他人造成十倍百倍的恐慌。


    無論如何,她絕不輕言放棄。


    豆腐作坊的婆子婦人們,正在為明日的訂單做準備。


    驟然聽到明日過後都不用再做豆製品,頓時個個慌了神,將許櫻桃團團圍住。


    “小東家,咋突然就不做了啊?”


    “隻是這幾日不做,還是往後都不做了?”


    “那我們工錢可咋辦?”


    馮興在一旁也滿臉憂色。


    許櫻桃嘴角微揚,眼中一如往常般堅定:“諸位嬸子阿奶別擔心,之所以休息幾日,是因為我要去縣城談生意,往後的訂單量隻會越來越大,工錢到了月底就發,絕對不拖欠大家一文。”


    言罷,她又看向馮興:“興叔,勞你每月評選出幹活最麻利的三人,到了月底,我還會每人額外獎勵一百文。”


    這番話說下來,婦人婆子們再沒心思瞎琢磨,合著眼下是白放幾天假,又有工錢拿,若是幹得好,月底還有獎勵!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馮興聞言,一顆心也落回了肚子。


    若是買賣不成,小師父也絕不會誇下月底多獎勵工錢的海口。


    他笑嗬嗬應下:“成,小師父您就放心吧,這一攤子,我一定幫您管好。”


    離開馮家前,陶氏照例塞給她一籃子豆製品。


    許櫻桃回家後,當晚就將一半做成了鹵味,一半製成了辣條。


    翌日,送走最後一名涼粉組成員,許櫻桃隨意糊弄了幾口早飯,便拎著籃子去了鄭家。


    籃中裝著涼粉涼皮和鹵味辣條。


    隻是這一次,這些並非要送給鄭家,而是要送去北溪村的裏正家。


    既然是上門求人開路引,自然不能空手去。


    周婆子在得知許櫻桃的想法後,直接笑得前仰後合。


    “傻丫頭,嚴裏正不是那般會吃拿卡要的人,他人著實不錯。”


    鄭村長在一旁酸溜溜道:“是不錯,當年他還天天給你摘野花。”


    許櫻桃睜大了眼睛,豎起八卦的耳朵。


    “你這老不正經的,在孩子麵前說這些幹嘛!”周婆子白了自家男人一眼,牽著許櫻桃坐遠了些。


    接著,許櫻桃便從周婆子口中,提前了解到了嚴裏正的為人。


    在大虞朝,以百戶為一裏,每裏置裏正一人,而南溪村和北溪村各有七十多戶人家,縣衙為方便管理,便將兩村合為一裏,最終在鄭村長的謙讓下,裏正之位歸了北溪村的嚴裏正。


    嚴裏正也是個實在人,自打上任後絲毫不拿裏正的架子,除非必要,平日裏管理南溪村的權力依舊盡數交給鄭村長,從不橫加幹涉,幾十年來,兩村始終和平友好的相處著。


    可如今這些吃食既然拎來了,鄭家不願收,自然也沒有再拿回家的道理。


    待大房兩個小子也到齊時,眾人便跟著鄭村長一同朝北溪村進發。


    周婆子擔心許櫻桃跟著一群男人不自在,專門安排了趙氏一路相陪。


    北溪村位於南溪村河岸下遊的北側,直線距離倒是不遠,可偏偏中間橫亙著一座山,需得翻越過去才能抵達。


    沒了婆母的監督,趙氏總算能和許櫻桃大聊特聊公婆年輕時的八卦。


    當然,得超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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