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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9號


    顏洛娘一路向前追著,心中想著師父,腳步不禁越來越快,不知不覺已經將身後師姐甩得遠了。


    “師妹……”


    “師妹……”


    “洛娘師妹,慢一點。”


    ……


    然而顏洛娘卻像是沒有聽到,又像是那聲音被她們與顏洛娘之間的黑暗所阻隔了,根本就無法傳到顏洛娘耳中。


    顏洛娘也像廣寒宮主一樣漸行漸遠,最後化為一點燈光,在遙遠的黑暗之中晃動。


    當顏洛娘停下來時,她看到的卻是師父廣寒宮主躺在地上,手中的廣寒劍並沒有出鞘。而她的嘴角與胸口已經染上了鮮血,臉色灰敗,眼中已經沒有了那種冷漠中透著愛護的神采。


    “師父!”顏洛娘撲倒在廣寒宮主的身邊。


    “師父……師父……,您怎麽了?師父……”顏洛娘急切的問道。


    廣寒宮主聽到顏洛娘的呼喚,眼神轉過來,緩緩的閉了下眼睛,又睜開,並開口說道:“離……開這裏……回…廣寒……宮去,不……到步……月……無影時……不要出……宮……”


    顏洛娘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隻一轉眼之間,師父就不行了。


    “師父,你不要說了,我們回去吧,回廣寒宮去。”顏洛娘哭著說道。


    廣寒宮主向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師父要死了,師父曾說過我會陽身墮陰間,難得善終,讓我除非遇到天大劫起時才可才可出宮,但是我不信命,又以為現在已經是天地動蕩,沒想到,還是難得善終。不過還好,收了你為傳人,這也算是應了師父的話了。”


    顏洛娘知道她說的師父並不是她自己,而是廣寒宮主的師父。


    廣寒宮主這一段話聲音雖輕,卻不再斷斷續續了,說的很順暢。


    “師父,你不要再說了,我們出殿去,回廣寒宮去。”顏洛娘哭泣道。


    “沒用,師父已經不行了。”她說到這時,艱難的將手中的廣寒劍抬起,說道:“從今日起,你就是廣寒宮的宮主。”


    顏洛娘搖頭,哭道:“師父,不行的,我做不來的,你傳給月霞師姐吧……”


    廣寒宮主搖頭道:“不行,她看似剛毅,實則怯弱,而你則不同,你外柔內張,有韌性。”


    顏洛娘還要再否認,廣寒宮主已經怒道:“你是要我死不上瞑目啊!”


    “師父,師父,我答應,我答應做廣寒宮主。”顏洛娘連忙說道:“師父,到底是什麽傷了你。”


    廣寒宮主搖了搖頭。


    顏洛娘不知道師父是不說還是不知道,廣寒宮主說道:“你做了廣寒宮主,什麽都能忘,但是不能忘記了祖師的遺訓。”


    不等顏洛娘開口問,廣寒宮主已經說道:“祖師遺訓一句是自強,自愛。這個你入門時就已經跟你說過了,還有一句話是:前往冥河之畔,看是否有花開兩岸。到三生石邊,看是否還有人在等待。”


    顏洛娘聽著後兩句,卻並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了原來師父之前說要到冥河之畔,三生石邊去,是祖師的遺訓。隻是這兩個地方又是在哪裏呢?又為什麽要去這兩個地方呢?她連忙問廣寒宮主,廣寒宮主眼睛神已經慢慢的散去,聽到顏洛娘的問話後,大口的喘著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他日,你回了廣寒宮自會知道。”


    又艱難的說道:“你現是宮主,若有不尊你命者,可以廣寒劍斬之……”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微弱,顏洛娘邊忙將耳朵對著廣寒宮主嘴邊,聽著她那比呼吸還要小的聲音,而她早已經淚流滿麵。


    許久之後,顏洛娘才緩緩真起身子來,她奉若神明的師父死了,就死在她的眼前。


    她一直跪在那裏,一言不發,直到眾位師姐來到麵前時,也依然一動不動。一眾廣寒弟子,一個個跪倒在地,有些大哭,有些低泣。


    對於所有廣寒宮來說這就是一個災難,師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如果說那次顏洛娘與師兄師姐一起下山曆練,來到九華州的那座山穀遇上了那隻烏鴉算是天黑的話,那這一次隨著師父進入陰世就是噩夢,如果真是噩夢的話,她寧願自己在噩夢中死去。但是她沒有,她活的好好的,而做為天的師父卻死了。


    直到被人搖醒,顏洛娘才從那種洶湧而纏綿的傷痛中醒來。眼中看著眾位師姐眼中的恐懼與無助,仿佛前路已經失去了方向。


    月霞師姐問顏洛娘師父是怎麽死的,顏洛娘搖頭,她並不知道,廣寒宮主並沒有說,當時她也隻是搖頭。


    “那師父可說過怎樣離開這裏。”月霞再次問道。


    顏洛娘點了點頭,在最後廣寒宮主彌留之際說了出去的方法。


    出去的方法也不難,隻要手持廣寒劍,心中默念禦劍咒語,想著陽世的世界,這劍自然會指引著出去的方向。


    月霞問顏洛娘話的時候,眼睛不禁的看向顏洛娘手中的廣寒劍。


    顏洛娘抹去眼角的淚水,心中想著自己已經是廣寒宮主了,得帶著大家出去,這是責任。也並沒有回答月霞的話,而是用行動來表示。她拔出手中的廣寒劍,這劍卻不像廣寒宮主拔出時那樣有一片月光衝宵而起。


    隻見一抹月霜般的薄薄劍刃上烙印著廣寒兩個字,卻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光華。顏洛娘又默念禦劍咒語,隻一會兒,那廣寒劍上便有光華如焰燃起。在她的心中突然知道離開的方向,仿佛是劍告訴她的。


    她第一次體會到廣寒劍的神奇。


    其他的廣寒弟子卻知道,這是因為顏洛娘得廣寒劍的禦劍法咒。


    手持劍,一路向前,身後跟著眾位師姐。


    一路走,一路走。


    顏洛娘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彎路,隻知道自己一直走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好在這一路上雖然好似危險一直籠罩著,卻並沒有真正的再出現,像是被她手中的廣寒劍琉璃定魂燈給嚇的不敢靠近了。


    又走了許久,顏洛娘眼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微弱的光痕,這痕跡在黑暗之中頗為醒目。顏洛娘一看到那似天地裂縫般痕跡,心中明白這就是出去的路,但是不知道為何,她卻感受到危險。


    回頭看了看眾位師姐,讓大家小心一點,隨之一步跨向那一道極小的天地裂縫,但是顏洛娘卻一步跨入了其中,眼前景象瞬間一變,無數怨靈惡鬼撲來,耳中同時傳來它們的咆哮聲,就像是顏洛娘突然衝進了他們的老窩,又像是它們知道顏洛娘要離開了,所以一股腦兒的出現。


    手起劍落,斬殺一個惡鬼,吹出一片火海,將一個惡鬼燒成灰燼。


    她左手琉璃燈,燈光在這黑暗之中就如鬼火,右手持劍,劍名廣寒,劍光如月華,所過之處,怨靈慘叫而散。


    顏洛娘心中的仇恨與悲痛伴隨著劍光狠狠的撕裂著黑暗,在她的身後是諸位師姐,同樣的在奮力拚殺。


    劍起、劍落,殺戮有時殺的不是別,而是殺自己。別人死,但是自己的心也死了,殺戮後自己已經不再是殺戮前的自己了。


    顏洛娘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入,眼前突然一清,已經什麽也沒了,四處看去,陰沉沉的天地,並不再是漆黑,她知道自己出來了,隻是身處於空中,落下地麵,回頭看去,那座漆黑城依然如第一次見到時一樣,靜寂而沉默,沒有絲毫變化,但是現在顏洛娘卻覺得這座城格外的可怕,城頭裂痕都顯得格外猙獰。


    若有人在轉輪殿前的話,會看到這殿上的一道裂痕之中突然衝出一道光華,隨之有一個女子手持一柄月光閃耀的劍和一盞青燈出現,隨之她身後是十來位女子。


    她們隻是在虛空中頓了頓,便落在了地上。


    城門依然緊閉著,一起進到城中的師姐都活著出來了,卻少了廣寒宮主。則才那如潮水湧來的怨靈就像是幻覺,但是顏洛娘卻知道是真的。


    師父說本來這城是有進無出的,尤其是活著的生靈不可能從這城中出去。隻是這城也已經受了損傷,所以能通過城頭裂縫出去。顏洛娘看了許多,一句話也沒有說,仿佛要將這座城記在心裏。


    身後的師姐催促著,說道:“師妹,我們還時快點離開這裏吧。”


    顏洛娘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心中想著:“以後一定要再回來。”她並沒有說什麽,起身就走。手中那盞青燈照耀一片陰沉的空間。燈光之下,居然顯現一行足跡來,這足跡就是之前她們自己走過的路。又朝前方走了許久,本來陰沉沉不變的空間之中在燈光下卻變了顏色,這一道顏色是黃霧,顏洛娘帶頭踏入其中,並不走遠,後麵的師姐緊緊跟隨。


    沿著這黃霧升騰的路又走了許多,前方突然出現在轉折,在轉折在處顏洛娘拔劍刺去,一劍沒入其中,一道光芒照射了進來,就像太陽光透過門縫照進黑暗的屋子裏。顏洛娘身後的師姐一個個步入白光之中消失,顏洛娘最後一個消失在白光之中。


    在那座廣寒宮主帶著她一眾弟子進入陰間的山之中,那棵黑漆漆的樹突然從中破開,隨之便是一個女子從中鑽了出來,身後一個接一個出來,最終是顏洛娘。


    天空原來如此的燦爛,有時,能夠天天看到太陽都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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