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道人眼中,陳景身上法力明滅不定,又驚慌而走,顯然是剛從陰間過來還沒有適應,慌亂逃竄,正是趁機消滅的好時機。


    他冷笑一聲,正待全力追上去時,前麵的陳景身上突然出現一團朦朧霧氣,如黑色的水波憑空而生,隨之陳景的身體消失不見,黑色水波消失,空中已經沒有陳景的蹤影了。


    道人長相頗為正氣,三縷黑須隨風而動,踏步於虛空,衣袍鼓風。


    他眼眸如電四下裏一看,突然冷笑一聲,縮在衣袍中的手伸出,掌心有一個小玉瓶,拔開瓶子塞,將兩滴清泉般的水液滴入眼中。他眼睛微微一閉,再睜開之時已經有清光流轉。再次四下裏一看,隻見一片亂石之中正有一個黑發散亂,青衣破爛,左側頭殼一半沒有頭發,黑氣籠罩,一眼就看出是少了一塊頭殼,不是剛才亡命而逃的陰世魔物又是何人。隻是陳景低著頭,黑發垂下,並不能看清他的臉色。


    “孽障,看你往哪裏跑。”


    道人以手掐訣,嘴角微動,沒有聽到任何咒語聲,虛空卻生波,周身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他背上的劍則震動之源。


    “鏘……”


    劍出鞘。劍身青黃,竟是蛇形木劍,但是劍吟卻如金鐵。無數符咒刻在上麵。劍紮入虛空,消失,靈氣浪湧,突然,一條青**的蛟龍自虛空之中衝出,頭生黃冠,嘴裏獠牙森,眼眸如青中帶黃,冰冷肅殺。


    青黃蛟龍才一出現,虛空生雲,腥風乍起,一股強烈威壓自空中撲壓而下。


    這條蛟龍竟似與真的蛟龍一般無二,這種化物擬形的法術極其難修,想要擬出的東西威力強大,必要有自己的親身體會與領悟。從這頭威力極大的蛟龍就可能看得出,這道人必定見過真正的蛟龍戰鬥。


    蛟龍身如水桶粗細,鱗甲青黃。蛟龍張嘴一咬,咬碎虛空,一頭鑽入混成的虛空之中消失不見,還留在外麵的身體一扭,罡風四起,風雲變色,瞬間也消失不見,唯有巨風盤卷。


    “轟……”


    下方那亂石堆毫無征兆的化為粉塵,黃煙湧起。蛟龍已經盤空而上,盤桓在道人的腳下。頃刻之間竟是已經將靈氣凝聚成雲,道人站在蛟龍身上看上去更加高深莫測。


    他的眼眸之中清光流轉,四周看著。因為剛剛那一擊他清楚的知道擊了個空,但是他沒有看清楚在蛟龍出現在亂石堆上空的那一刹那,陳景到底是怎麽逃脫,因為那時陳景周身的空間已經被罡風亂流給包裹著,想要遁出去極難,更別談隱形了。可是他卻根本就沒有看到陳景,就在這時,隻見遠處有一道人影自虛空栽落。


    道人頓時大喜,大笑道:“哈哈,想走!天下生靈本有歸屬,陰間之物怎能來陽世。”道人腳下蛟龍扭動,帶著他破空如逐浪前行,轉眼之間來到陳景所在的上空。


    “你走,我不是陰間魔物。”這聲音並不清明,似在壓製著什麽,極其難受的情況下才說過口的。


    道人心中暗喜:“這魔物看來是受了重傷,又初臨人間,身上陰氣太重受到了天地排斥,看來合該我來除此魔,看此獠手段,待得今日逃脫適應了這天地元氣之後,再想擊殺必定千難萬難了。”


    “哼,今日貧道要斬你這魔首懸於仙符宗山門前以鎮天下妖邪,受死吧!”


    陳景站在地上以手扶樹幹,那手指竟已經沒有絲毫的血色,幹黑如柴。手緊緊的扣進樹皮裏,全身顫動,似乎極力的忍受著什麽。


    就在道人話落的一刹那,下方向陳景突然抬頭,眼眸冰冷,赤紅如血,黑幹的臉上青紅斑點一塊塊浮現,半邊頭殼不在,半邊頭發垂下遮住半邊的臉。除了還是人形之外,哪裏有一絲人的樣子。


    道人與陳景對視的那一刹那,心中一驚,隨之怒喝一聲便要除魔。然而就在他法咒才念,身下蛟龍嘶吼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看到了一隻蝴蝶。一隻黑色的蝴蝶,翩翩而起,朝他飛來。蝴蝶雙翅輕盈的扇動下,有淡淡的黑煙飄散。


    那黑色的蝴蝶的飛動,仿佛能牽動著他的心,一切都忘記了,法咒忘記了,陰間魔物忘記了,隻是靜靜的凝神看著那蝴蝶飛動,一朵朵的花在黑色蝴蝶飛過的地方顯現,那花仿佛開在他心中,有一種心花怒放的喜悅。


    這自然隻是這位道人一個人所看到的,在遠處有一個行人排空禦氣而來,遠遠的隻見到道人靜立虛空不方不動,微張著嘴,似乎看著什麽極度的癡迷。


    還沒等他們發反過來怎麽回事,一抹黑光已經劃過了道人的脖子,鮮血噴湧而出,道人頭顱與身體先後栽落。而那條蛟龍化為蛇形木劍掉落地上。


    “二師兄……”


    遠處當先一人悲痛的大喊著,緊接著便看到站在地上的陳景,悲痛的怒吼道:“妖魔,受死。”話未落,一條青滕出在他手中,隻見他朝陳景的一揮,青滕幻化成一條青龍直向陳景俯衝而下。其他跟隨在身後的,也一個個自懷裏掏出各種各樣的法寶,念動咒語,法寶在虛空之中幻化成各種異獸,龍、蛇、蛟、虎、狼、熊、鷹……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凶惡異獸,一時紛亂,天空之中靈氣如潮,澎湃湧動。


    然而就在這些法術才出之時,他們耳中已經響起了淡淡的劍吟聲,像是劍割裂虛空的聲音,又仿佛是遠處情人呼喚。


    眼前景象一變,隻見一片黑芒隨風飄來,如霧氣,正要想看清楚,黑霧之中已經有一隻黑色的蝴蝶翩翩而出,左右悠然,上下靈動,仿佛正在花間隨風而舞。


    遠處的一座山巔上空,一個身著碎花淡紅衣裙的少女坐在一隻白鶴身上。那白鶴看上去有些虛幻,也沒有什麽神韻,飛的極慢,在風中歪歪斜斜飛著。如一海浪中的一頁扁舟,隨時都要可能要跌下白鶴。


    她額有清汗滲出,顯然對於架這白鶴還一點都不熟練,極為吃力。可當她看向前方時突然嘴巴張開,嘴裏卻一聲音都發不出來。緊接著白鶴失去了控製,化為紙鶴飄落,而她自己卻栽落在山頭,好在離山頭並不高,沒有丟了性命。


    她掉落在山頂,想要爬起,腳上卻傳來劇痛。


    虛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喝聲,隨強烈的靈氣波動如風一般卷動,山頂草木瘋狂的擺動。


    “爹爹……”掉在山頂身穿碎淡紅裙的少女突然大喊著,在她的眼中,一個黑發散亂,青衣破爛似人非人的魔物,周身黑霧朦朧,而在他的身前虛空之中一隻黑色蝴蝶翩飛,蝴蝶的前後都有不規則的器刃隨著蝴蝶翅膀而飄飛。而魔物正前方正有一人身首分離,朝大地上掉去,鮮血飛灑。而更下方卻是一片身首分離的人在虛空之中翻滾。


    “爹爹……三叔,四叔……”


    她掙紮著要爬起來,卻怎麽也不能夠,隻得在那裏大喊道:“惡魔,我要殺了你。惡魔……爹爹……”然後,她眼中的惡魔似乎聽到她的呼喊,轉過頭來,赤紅眼眸中唯有冰冷。


    她因親人的死而受了刺激,沒有一絲的懼怕,痛哭的喊道:“惡魔,你來啊,你來殺我啊。我要殺了你……”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惡魔竟是突然朝一個方向逃也似的飛遁而走,轉眼消失無蹤,唯留一地的屍首那裏,有些掉在地上,有些掛在樹枝上,個個身首分離。


    天地間的各種消失總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播著,就像一些大事都會有風來傳遞。


    仙符宗被魔物入侵的消息沒多久便在修行界傳遍了,雖然仙符宗隻是一個小派,但也已經開派百餘年。有弟子下山遊曆頗得善名,然而卻被一隻不知明的魔物入侵,宗派掌門趙風身死,三位長老趙靈、趙青、趙莫及十數位弟子身死。唯宗主趙風之女趙玉妍和一些弟子幸存,趙風之子趙玉帛下落不明。


    魔物猖獗,黑矅州內的各大派仙門立即派出精英弟子誅魔,一時風起雲湧。


    這天地間修行士並非全都是高來高去的,也有許多隱於人間市井之中體悟天心人心,靜悟大道,期望能突破仙道元神之門。


    靈源樓生意極好,座無虛席。每個人座位上都擺著酒菜,或是瓜果糕點配清茶。這是二樓,能上這裏來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隻一會兒,一聲鈴響,自裏間走出一個白發老者,雖然年老,但看上去麵色紅潤,精神狀態很好,他競直的來到樓中正北麵的一張高桌前。含笑朝三方抱拳行禮之後,便清了清口音,說道:“看今天來的聽客如此之多,想必對於這一月來的事已經有所耳聞了,今天我就為大家講講這仙家之事……”


    他竟然是說書人,不過他說的並不是尋常江湖間的俠客之事,而是天地間仙神之事。


    台下微微騷動,很快便又平靜了起來。


    “自一年前千羅門葉清雪以一人之力追殺掌門江流雲以來,仙家再起紛亂。話說我黑矅州有一座蒼雪山,山中有仙家門派名叫仙符宗。建宗立派一百二十餘年,宗主趙風符法非凡,可幻化天地萬物。這仙符宗後山禁地有一處封地,據傳及是通往幽冥地府之處……那魔物生得青黑的臉,有紅斑點,麵皮幹瘦如骷髏,凶惡殘忍……殺盡仙符宗的仙家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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