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劍虹得到消息,就趕到了酒館,在掌櫃和夥記的幫助下,將漢子扶上肩,然後用他還很稚嫩的身體架著漢子一路蹣跚著將漢子送回家。進了屋,黃劍虹輕輕地將漢子放床上,然後又去打水燒熱,幫漢子擦拭身體,這一切都被裝醉的漢子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也被眼前這個熱心的少年深深感動,眼角甚至泛起點點淚花,他本不想再裝下去,想起身感謝黃劍虹。但他畢竟是久厲江湖的老江湖,深知江湖險惡,因此他雖已被黃劍虹感動,還是不願立刻起身感謝黃劍虹,他還需要對黃劍虹有更深的了解,才能做出選擇,此時的他決定繼續裝醉。


    黃劍虹燒好水,然後將漢子的衣服脫下,用水將他的身體反複擦拭幾遍後,自己已累得滿頭大汗,他顧不上擦掉掛滿額頭的汗水,又趕緊幫漢子蓋好被子,怕一不小心漢子著了涼。一切都做後,黃劍虹又悄悄的離開,輕輕地帶上門,深怕一不小心弄出聲響,驚醒了熟睡中的漢子。而這一切也被裝睡的漢子看在眼裏,待黃劍虹離開後,他一軲轆爬起來,坐在床上,獨自思考著。他懷疑黃劍虹是仇家派來的臥底,想通過接近他,套出那件驚世寶物的下落。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黃劍虹純樸善良,不像是臥底。可沒過多久,他又推翻了黃劍虹不是臥底的看法,行走江湖多年,他見過太多裝得很像,藏得很深的臥底。他心很亂,一會覺得黃劍虹是臥底,一會又覺得黃劍虹不像臥底,翻來覆去,總也理不出個頭緒,最後他隻得作罷,放棄胡思亂想,決定還是等明天去問問村民,看能不能從村民口中探得黃劍虹的身世來厲。


    第二天漢子又去酒館吃酒,他依舊坐在常坐的那張靠牆角的桌上,這次心中有事,他也沒要太多酒,酒菜上齊後,漢子請掌櫃的過來坐下。掌櫃的推托不過,隻得過來坐下,陪他吃酒。漢子先給掌櫃的篩上酒,再給自己篩上酒,然後舉起杯,對掌櫃的說道:“黃掌櫃,這些年來多有打擾,今日在下先敬掌櫃一杯,以謝這些年照顧之情,請幹了這杯。”漢子說完便一飲而盡。


    “客官過謙了,這謝字小老兒實不敢當,小老兒這營生,多虧有客官的照顧提攜,才能經營下去。”掌櫃的幹了酒客氣的說道。


    “掌櫃的當得起,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漢子說道,掌櫃的此時才明白,漢子請他喝酒是有事要他幫忙,他也是個熱心人,凡是能幫上的決不推托。


    “客官有什麽事,但講無妨,小老兒若是能幫上忙,必定揭盡全力。”掌櫃的說道。


    “掌櫃的可知送我回去的少年是何來厲?”漢子問道,這是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客官說的是黃劍虹,這孩在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這孩子也是命苦,三歲時就父母雙亡,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父親是本村唯一的秀才,母親也是十裏八鄉知名的美人,可惜天嫉英才,這兩人雙雙早逝,隻留下了這麽個孩子。”掌櫃的說道。


    “這孩子從沒離開過村子?”漢子追問道,為保險起見,他要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沒有,他從沒離開過村子,這孩子雖然命苦,卻很懂事,在他能做事的時候,都會主動幫村裏人幹活,村裏人都很喜歡他,一是憐其命苦,二是愛其熱心。”掌櫃的說道。


    “掌櫃如此一說,這倒確實是個好孩子。”漢子說道。


    “客官還有別的吩咐嗎?若沒有,小老兒就要去忙了。”掌櫃的說道。


    “打擾掌櫃了,在下這裏沒事了,掌櫃的請自便。”漢子說道。


    “客官慢用,小老兒告辭。”掌櫃的說完便離開了,留下漢子獨自一人飲酒。


    當從掌櫃口中得知黃劍虹的身世,漢子暗怪自己多疑,差點錯怪了好人,他越想越覺得心中羞愧,越羞愧酒也吃得越快,酒入愁腸,醉得更快,不知不覺,漢子又醉倒了。


    掌櫃的無奈,又隻得通知黃劍虹來送漢子回去,黃劍虹將漢子送到家,又燒了水替他擦拭。這次漢醉得不深,醒得也快,黃劍虹剛給他擦完,他就醒了,一把拉住黃劍虹問道:“孩子你是不是叫黃劍虹?”


    漢子突然的舉動讓黃劍虹吃了一驚,戰戰兢兢的答道:“是的,我是黃劍虹。”


    “孩子,你別怕,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感謝你這些年來一直照顧我,讓我一個異鄉人,在異地他鄉也能享受到家的溫暖。”漢子溫柔的說道,但他抓住黃劍虹的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大叔,您我同是苦命人,照顧您是我自願的,您不用謝。”黃劍虹一邊說,一邊想要掙脫漢子抓住的手,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想從一個成年人掌中掙脫談何容易,何況漢子還是一個武功卓絕的高手。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漢子一邊說,一邊放開黃劍虹的手,他感覺到了黃劍虹想要掙脫他的控製。


    “大叔,你剛酒醒,我倒杯水給你喝吧。”黃劍虹一邊說,一邊尋找杯子,想給漢子盛水,但漢子家中家徒四壁,那有杯子盛水,黃劍虹也不氣妥,去外麵采了一片大大的樹葉,卷成杯型,盛了涼水遞給漢子喝。漢子接過水,喝了一口,甜甜的,涼涼的,很舒服,他一口氣把剩下的水全喝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孩子,謝謝你,你真是個好孩子,能把你的事說給大叔聽聽嗎?”漢子喝完水,對黃劍虹說道,他雖從掌櫃口中了解了一些情況,但不是很詳細,更重要的是他想聽聽黃劍虹自己講的身世能不能與掌櫃說的合上。


    “大叔,劍虹命苦,三歲就沒了爹娘,全靠村裏的鄉親們養活,劍虹才能活到現在,聽鄉親們說我父親是村是唯一的秀才,我母親也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可惜都英年早逝,留下我孤苦伶仃,所幸有好心的鄉親給我百家飯吃。在我們村裏,小孩的名字不是叫狗蛋、狗剩之類的,就是大牛、二牛一類的俗名,隻有我因為父親是秀才,才擺脫了這些俗名,有了黃劍虹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父母親留給我的,讓我唯一能感覺到他們存在過的東西,他們的樣貌在我的記憶裏都是模糊的。我每次做夢,夢到他們的時候,總想看清他們的臉,卻總也看不清。”黃劍虹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音。


    “孩子,你以後就跟著大叔,大叔送你私塾讀書識字好嗎?”漢子問道。


    “大叔,劍虹照顧你全是出於自願,不求回報,劍虹遇到大叔的時候,覺得大叔與劍虹一樣,都是苦命人,不自覺得就生出親切感,想要照顧大叔。”黃劍虹說道,他不想要漢子報答他,他照顧漢子的出發點也不是想要報道,僅僅是因為同病相憐,同是命苦的人。


    “傻孩子,大叔不是報答你,大叔是想和你彼此照顧,正如你所說,我們都是苦命的人,是不是更應該彼此照顧。”漢子說道。


    “謝謝大叔,等劍虹長大了,一定好好孝教大叔。”黃劍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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