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達命令的當日,李唐賓便再度組織兵馬,對朝邑縣城發起數輪強攻。


    這次的李唐賓,抱著打不贏就死的信念,開始不計代價地投入兵力,白日攻城,入夜掘地,全軍上下所有人,全部投入戰鬥。


    包括李唐賓自己,也時常披上重甲,隨士兵們一起攻城。


    在如此強烈的進攻之下,朝邑縣城內的梁晉聯軍,終於開始支撐不住,不斷有人出城投降。


    眼看情況危急,李嗣源和李嗣昭,原本已決定放棄城池,帶著殘兵撤退到黃河對岸。


    誰知這時,兩人忽然接到朱溫從蒲州送來的密信,要他二人繼續堅守,梁軍不日就會前來解圍。


    朝邑城內,李嗣源與李嗣昭見了此信,頓時猶豫起來。


    李嗣昭主張撤退,對李嗣源道:“我等在這裏作戰多日,替梁國抵擋魏軍也快兩個月,仁至義盡了。如今晉陽空虛,急需回援,你我不如早日北返為上。”


    李嗣源搖頭道:“我聽說契丹耶律阿保機已答應派兵南下,我等暫時不用北返,還是留下來與梁軍聯手,先把關中一帶的魏軍打敗再說。”


    李嗣昭皺眉道:“自家的事尚未解決,如何還去管外人的事?”


    “如今梁國與晉國唇齒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可以外人視之。”


    李嗣源撫了撫胡須,沉聲道:“況且現在梁國形勢危急,你我兄弟就算真想撤兵,那也得從蒲州北返,朱溫定然不會放行,難道你想和梁軍也開戰不成?”


    李嗣昭聽了這話,啞口無言。


    既然北返無望,又得知朱溫準備出援,二人隻能繼續留守朝邑縣,拚命抵擋魏軍進攻。


    “好,好得很!這兩個沙陀胡賊,等城破之後,本將要親自將他二人斬首!”


    眼看自己答應的期限,隻剩最後三天,守城的晉將李嗣源、李嗣昭,既不投降,也不肯棄城逃走,李唐賓怒不可遏。


    “告訴弟兄們,繼續攻城!先登城牆者,某家親自為他敘功,保舉他連升三級,今後某家每月的俸祿,家裏的妻妾,全都分一半給他!”


    “臨戰逡巡不前,麵有懼色者,立斬!!”


    李唐賓在魏國蟄伏多年,一直不溫不火、地位尷尬,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立功表現的機會,哪裏肯就這麽善罷甘休。


    之後的數日,對方越發加大進攻力度,除了吃飯的時間,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攻城,好幾次差一點就要攻入城內了,但在李嗣源和李嗣昭的竭力防禦下,還是沒能成功。


    不過城內的守軍也撐不了多久了,由於死傷慘重,缺乏兵力,李嗣源和李嗣昭不得不大量征伐普通百姓,不但男人要守城,女人也得參與進來。


    這些李唐賓都是看在眼裏的,心中自然激動萬分,就在他準備繼續強攻,一鼓作氣奪下朝邑城時,忽有探馬來報,說是黃河對岸,發現大量梁軍船隻,恐怕有敵軍將要渡河。


    “什麽……梁軍哪裏來的人手?難道陝虢的朱溫大軍撤回來了?”


    得知梁國大軍即將渡河,李唐賓半信半疑。


    左右將領聞訊,皆勸說道:“將主,朝邑久攻不克,我軍士氣已盡,如今又有敵軍增援,不如早日撤兵,固守同州城。”


    李唐賓躊躇許久,因為自己曾在葛從周麵前立過軍令狀,會全殲朝邑縣城裏的晉軍,最終把頭搖了搖,咬牙道:


    “不管怎麽樣,先把朝邑縣城打下來!城破之後,我要親手宰了李嗣源、李嗣昭!這二人不死,叫我有何顏麵,去見葛帥?”


    眾將還待再勸,奈何李唐賓決心已定,眾人隻好作罷,繼續奉命攻城。


    朱溫大軍從陝虢撤回蒲州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華州葛從周的耳中。


    葛從周剛剛攻下潼關不久,正欲向齊慎請示,趁梁國內部空虛的機會,從華州出兵,直搗蒲州。


    此時突然得知朱溫大軍已經折返,先前製定的進攻計劃,不得不暫時擱置下來,重新考慮接下來應該如何部署。


    “諸位,朱溫主力返回蒲州,加上原來留守的兵力,恐怕最少也得有十四五萬,我軍如今隻有十一萬兵馬,又兵分兩路,一路在同州,一路在華州,很容易被梁軍各個擊破。”


    華州城,魏軍軍營。葛從周將麾下大小將領,全部召集起來議事,語帶憂慮道:


    “楊崇本、李思諫、韓遜這幫人,雖然已經答應歸降,如今卻全都觀望不前,他們不會雪中送炭,隻會錦上添花,指望他們來援,多半是指望不上,為今之計,應當如何?”


    葛從周口中的楊崇本、李思諫、韓遜,乃是西北靖難、定難、朔方三大藩鎮的節度使。


    三人擁兵自重,割據一方。


    先前歧國得勢時,他們全都歸附李茂貞,後來梁國得勢,又歸附朱溫。如今魏國打進了關中,他們自然故技重施,紛紛改旗易幟,宣布效忠於齊慎。


    然而三人口頭宣布歸順,實際上卻還是保持著割據狀態,葛從周進攻梁國,多次命三家藩鎮出兵協助,每次楊崇本、李思諫、韓遜都找各種理由拖延,隻派來一些老弱病殘過來充數。


    葛從周對此雖然頗為憤恨,但他現在忙於對付梁國,無暇分心,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目光回到軍營。


    聽罷葛從周的話,趙克裕開口道:“大帥,末將聽說朱溫的人,最近在蒲板渡附近,大修船舶,恐怕是要渡河西進,進攻同州,咱們是不是應該分派兵馬,到同州支援李唐賓?”


    齊紹威不以為然道:“如今潼關已克,等咱們再攻下風陵渡,翻過首陽山,馬上就能包圍蒲州城,朱溫防禦咱們都來不及,哪裏還敢出兵攻打同州?咱們現在應該集中全力,渡河北上!”


    趙克裕搖頭道:“那也不一定,朱溫兵力比咱們更多,也更集中,而且同州距離蒲州近在咫尺,兩者隻隔著一道黃河,若我是朱溫,肯定會選擇出兵。”


    “胡說八道。”


    齊紹威雖然感覺趙克裕所言有理,嘴上卻不肯認輸,冷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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