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齊慎因為被朱溫擺了一道,怒火中燒之下,這才決定進攻同州。


    如今冷靜下來,心中對戰事反而沒那麽積極了。


    畢竟自己到河中府,原本是來解蒲州之圍的,如今蒲州之圍已解,周邊賊寇都被肅清,華州那邊算是後顧無憂了。


    當然,有機會進攻同州的話,還是應該進攻。自己要是不進攻,過不了多久,那朱溫說不定還會再殺回蒲州來。


    不過此事,實在不必操之過急——


    笑話,這時候應該著急的,不應該王重榮嗎,畢竟同州離他的地盤河中府那麽近。自己急個什麽?自己的選擇多了去,真逼急了,大不了直接撤兵,把華州還給黃巢就是。


    到時候河中府兩麵受敵,看那王重榮會不會哭著求自己別走。


    當然,齊慎心中也清楚,這種想法並不現實。自己要是真從華州撤兵了,說不定唐廷馬上就會撤銷自己的王爵,原本答應好的宣武軍節度使,隻怕也不會再給自己了。


    嘖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


    “怎麽樣,賊軍來了多少兵馬?”


    七月流火,正午的陽光依然毒辣。


    發現蒲津關被包圍,數個時辰前,朱溫果然派出了一支兵馬,試圖解圍,隻是在劉知俊的攻擊下,對方沒堅持一會兒就敗退了。


    “回公子的話,賊軍來了五千兵馬,應該隻是來試探咱們的,被劉大哥帶兵一擋,沒多久就撤走了。”


    軍營下,聽到齊慎詢問,謝彥章開口回應道。


    齊慎一隻手抵在唇邊,表情嚴肅道:“讓大家小心點,朱溫此人有多奸詐,上回咱們可都見識過了。”


    “對方今天是佯攻,不代表之後每次都是佯攻,夜裏務必要加強巡視,當心對方突然出擊。”


    “公子放心,我等一定加倍小心。”謝彥章挺了挺胸膛,抱拳道。


    得益於齊慎以前給齊家軍定下的規矩,齊家軍每到一個地方紮營,都要設立哨崗,不分白天黑夜,輪流巡視預警。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上次在蒲州城,朱溫派出的夜襲部隊,才沒能給齊家軍造成什麽損失。


    …


    齊慎的猜測果然沒錯,那朱溫繼白天派出數千部試探後,當天夜晚,果然又派出了精銳部隊,試圖襲營。


    好在齊家軍紀律足夠嚴明,齊慎又提前給眾將領打過預防針,因此對方的進攻,不但沒有取得任何成果,反而損兵折將,傷亡不輕。


    然而朱溫並未放棄,接下來的幾天裏,對方每天都派人前來襲擾。


    有時是白天來,有時是夜裏來,盡管都不痛不癢,但如此連續的折騰,還是弄得齊家軍眾將士十分厭煩。


    “公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把蒲津關讓給河中軍圍攻,咱們去攻打朝邑縣吧。”


    謝彥章實在忍無可忍,這日午後,直接來到齊慎帳下,向對方請命道:“隻要公子答應,末將願擔任先鋒,親自率軍登城!”


    “胡鬧。”齊慎翻了個白眼,教育對方道:“你記著,身為全軍領袖,一定要沉得住氣,不能夠意氣用事。因為你隨便一道命令,便決定著成千上萬人的生死。”


    謝彥章聽了這話,愣了一愣。忽然想起,之前齊慎準備單獨進攻同州,最後還是被自己和劉知俊勸阻下來的,心中頓時忍俊不禁。


    人在氣頭上的時候,難免會做出些衝動之事,理智如自家公子,也不例外。


    齊慎並不知道謝彥章在想什麽,見對方嘴臉微微帶笑,還以為他沒把自己說的話當一回事,心下不悅,正待繼續開口教訓。


    這時,劉知俊突然掀開帳門走了進來,拱手向他稟報道:“公子,有好消息!”


    “哦,什麽好消息?”


    “駐守蒲津關的賊軍守將,剛剛派出使者,表示願意打開關門,向我軍投降!”


    “嘶……有這種事。”齊慎聞言,有些奇怪道:“駐守蒲津關的將領是什麽人?”


    劉知俊道:“對方名叫龐師古。”


    “嘖嘖,龐師古?”


    齊慎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已然明白了是什麽怎麽回事,忍不住咂了咂嘴,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


    別人要說投降的話,他可能還會考慮一下真實性,但若是這位龐師古的話,那基本可以篤定,對方絕不是真心歸順自己,一定是在詐降。


    身為熟知曆史之人,齊慎對朱溫麾下部將的性格和經曆,不說非常熟悉,起碼都有一定了解。


    朱溫當初剛投奔黃巢的時候,這龐師古便以下屬的身份,一直追隨在對方身邊,這麽多年來一直盡心用命、任勞任怨,因此深得朱溫信任。


    此人和朱溫的關係,不比朱珍和朱溫的關係差,說是情同手足也不為過,怎麽可能輕易向自己投降呢?


    “此事八成是那朱溫的計謀,對方故意要那龐師古投降本公子,以解危局。”


    想到這裏,齊慎忍不住喃喃。


    他說話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被耳尖的劉知俊聽到了。


    “公子,你說那龐師古在詐降?”劉知俊愕然。


    “沒錯。”齊慎回過神來,望著對方道:“對方的確是在詐降。”


    “公子,你是如何肯定的?”


    劉知俊是後來才加入齊家軍的,還沒怎麽領教過齊慎料事如神的本事,自然有些奇怪。


    一旁的謝彥章笑著道:“劉大哥,你就不必問太多了,既然公子說對方有問題,對方就一定有問題。”


    自家公子精通卜筮之術,能預測到很多事,這在葛從周、張居言,謝彥章等將領的心中,早已是無可置疑之事。


    劉知俊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接著問道:“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麽辦,要不要接受對方投降?”


    “要,當然要。”齊慎摸了摸下巴,笑著道:“白送咱們一座蒲津關,為何不要?”


    “公子,你莫非是想將計就計?”謝彥章反應很快,立刻問道。


    “哈哈哈,彥章,不枉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本公子心裏想什麽,你居然也能猜到了。”


    齊慎望著對方,讚許地點了點頭,接著語氣一變。


    “本公子倒要看看,那朱溫究竟想玩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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