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顧懷彥心中的共鳴越來越大:“我相信——那便是一見鍾情的感覺,隻一眼便認定此生唯她不娶。”


    鍾離佑卻在歎息聲中搖了搖頭:“佐佐與所愛之人稱得上是一帆風順,雖然她失蹤了整整三年,至少你們相愛期間沒有第三個人做阻礙。”


    誰說他與柳雁雪之間沒有第三者,隻是旁人不得而知罷了。


    怕是顧懷彥第一次意識到他心中有愛便是受了那位紹康的刺激,情緒激動的顧懷彥一把將對坐飲茶的柳雁雪抱起,還險些被曲宗榮擺了一道。


    在此期間,紹康連同他的好表妹百裏洛華幾乎是沒日沒夜的找麻煩,二人能夠走到現在靠的便是堅持不懈。


    可當他麵對鍾離佑時,還是盡可能的示以微笑:“藍鳶已死,那些傷心往事就不要時時刻刻都記在心中了,這樣隻會讓你自己難受。”


    顧懷彥對這對弟弟最是心疼和理解,他心裏有多少苦楚他都明白。


    鍾離佑的眼眸中分明掛著愧疚與糾結並重的情緒,看的顧懷彥登時一怔:“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莫非你遇到了什麽困難不成?”


    使勁搖了搖頭後,鍾離佑趕忙摁住了他躍躍欲試的手臂:“我的困難早就已經解決了,隻是、隻是……”


    望著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顧懷彥更感焦灼:“隻是什麽……你倒是說呀!說出來我才可以幫你。”


    “隻是我與若水之間的緣分完全建立於藍鳶的苦痛之上,她之所以恨若水狠的要死……是因為、因為……因為她認定是若水從她身邊搶走了我。”


    說罷此話,鍾離佑就像個犯錯的孩子一番垂頭耷拉著腦袋,絲毫沒有半分勃勃生氣,就像癟癟的皮球一樣。


    甚少見他這副萎靡不振,好兄弟又豈能不擔憂呢?


    但聽過鍾離佑這番話後,顧懷彥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準確的說是不清楚該如何安慰才能解他心中煩憂。


    顧若水素來身嬌體弱,是不可能將鍾離佑救回疊翠穀的,她至多也就是端碗湯藥侍奉在側罷了。


    想來,真正救了鍾離佑性命之人毫無疑問該是藍鳶,一個一直被遺忘被忽視的人。


    果不其然,顧懷彥心中所想與鍾離佑所說一模一樣。


    為了求墨林仙子救他性命也,同為女子的藍鳶整整在地上跪了一個晚上,那一刻的她因為歡喜怕是連酸痛都忘記了吧!


    她就那樣跪著,不吃不喝,許是連半個勸慰之人都沒有,或許顧若水曾好言相勸卻能夠撼動她心中那份堅持。


    終究,藍鳶還是因為又冷又餓而昏厥,顧若水身為師姐便承擔起照顧病患的義務,誰能想到蘇醒後的鍾離佑會一眼便愛上她呢!


    得知這一切的藍鳶自是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她自幼心地不純,連無辜的小動物都不放過,就算鍾離佑一早便知道她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也不會愛上她。


    隨著接觸,他最後還是會牽起顧若水的手。


    悲劇的來源很大程度都應該歸咎於藍鳶的不自信,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事實真相告訴鍾離佑,反而將全部怨憤都遷怒於顧若水之身。


    兄弟倆關於初戀的故事全部結束,鍾離佑頗有感觸的說道:“以前我一直都固執的認為,最好的愛應該是對方過的幸福就好。”


    沉默了片刻,顧懷彥輕聲問道:“現在呢?什麽才算最好的愛?”


    鍾離佑同樣在保持了許久的沉默後才給出回答:“我不知道什麽才是最好的愛……但我知道一個人深愛一個人是很難輕易便放手的……”


    這句話令顧懷彥生出極深的感觸:“比如……我和雁兒,我們便是窮極一生也不能放開對方的手。”


    鍾離佑問道:“你還要等多久?還能等多久?容容都三歲了,我還從未聽她喚過‘娘親’這個美好又神聖的稱呼。”


    顧懷彥用無比堅定的眼神目視著前方:“雁兒一定會回來的,我也一定會找到她。”


    鍾離佑不禁皺起了眉頭:“可是你三年來都沒有離開過雲陽山,容容更是沒有見識過外麵的世界……”


    顧懷彥道:“那時候的容容實在太小了,不能沒有父親在身邊照顧。”


    話音落,鍾離佑便以極度吃驚的神色看向了他:“你要留容容一個人在清水潭?這怎麽行呢!”


    “這怎麽不行?”顧懷彥反問道。


    鍾離佑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以往就算沒有娘親,可你這個做爹爹的卻是沒日沒夜守在她身邊。如今你驟然離開,孩子怎麽能接受這個事實呢?”


    顧懷彥忽而露出一臉寬慰之意:“我以前的想法與你一模一樣,可是我家容容與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不一樣的,她會理解我並且表示支持。”


    鍾離佑複又問道:“就算她的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你又如何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到底她這個年級還是需要親人父母的。”


    伸手指了指溪旁數魚的三人,顧懷彥很是從容不迫的拍了下手掌:“誰說我們容容是一個人了,她爺爺和姑姑不是還在嗎?”


    “不知二哥打算何時出發?”才將話問出口,鍾離佑便陷入了讓愁容當中:“可是你連個目標都沒有,又該去哪裏尋人呢?”


    認真思慮了片刻,顧懷彥方才答道:“我想先回一趟雪神宮,三年未見……也不知向陽如今是何模樣。”


    提及此人,鍾離佑笑道:“向宮主現今在武林可是赫赫有名,就連霍盟主都要懼她三分。”


    “如此厲害?”


    顯然,顧懷彥還是稍有疑慮的。不管怎麽說向陽始終都是一介女流之輩,再怎麽厲害也不能超過霍彪才是。


    鍾離佑掰扯著手指頭似是在計算著什麽:“三年來,向陽共計誅殺武林奸佞千餘人,平均每日便有一位。”


    顧懷彥於瞬間長大了嘴巴:“千餘人?現今的武林較之從前豈非安穩不少?她這是為武林立下了汗馬功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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