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三日之約僅剩一天的時間,阮誌南百無聊賴的抱著喵喵的貓兒坐在窗前發呆,心心念念皆是雲秋夢的身影:“既然定下了月老廟之約,想來帝尊應該不會再去為難她一介小女子吧!”


    “喵嗚~~”懷中貓兒很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圓圓的小腦袋不住的在他手臂上蹭來蹭去,似乎是在安慰他不要著急一樣。


    阮誌南笑著捏住了它兩千前爪:“你這小家夥倒是真惹人憐愛,妙妙一定毫不吝嗇的將好吃的都分享給了你,在這麽下去你都要胖成豬了。”


    調笑間,上官稹一臉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哥哥,出大事了!”


    抬眸看了他一眼,阮誌南似笑非笑的朝著他勾了勾手指:“身為一派掌門人怎能如此慌裏慌張的,如此不成體統小心被弟子們瞧見了鬧笑話。”


    上官稹快步上前將貓兒奪到了手裏,拽起他的胳膊便奔外走,且是邊走便念叨:“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逗貓?趕緊跟我出去!”


    他這個弟弟素來穩妥,甚少像今日這樣火急火燎的,隱隱感覺到不安的阮誌南緊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去:“出什麽事了?莫不是夢兒出了什麽意外?她怎麽了,誰把她怎麽了?”


    一想到他心尖上的姑娘可能遭遇到了不測,阮誌南連走路的姿勢都開始踉蹌起來,險些沒摔倒在地上。


    上官稹忙不迭的扶了他一把,察覺到自己方才的態度有些嚴肅嚇到了人,他才試圖用言語去平複阮誌南的情緒,索性停下了腳步。


    這下子反而輪到阮誌南焦急了,拖著上官稹的胳膊向前走去:“別磨蹭了,趕緊走啊!”


    上官稹努力保持著一張笑臉輕聲勸慰道:“哥哥切莫心慌,盟主安好無虞。”


    蹭了蹭額間汗珠,感到虛驚一場的阮誌南才嘟著嘴唇吐了口氣。當懶洋洋的貓兒踮著腳尖從他眼前經過時,即刻又緊張起來:“莫非出事的那個人是妙妙?”


    使勁搖了搖頭後,上官稹才用一副無可奈何的口吻說道:“妙妙姐姐也無事,她現正在大門口陪著蔣家堡的三小姐。”


    阮誌南一臉迷糊的問道:“你剛剛說誰?連戟嗎?她不是在幽冥宮嗎?”


    抿了一下嘴唇,上官稹有些難為情的垂下了眼瞼,似乎有什麽很難以啟齒的話:“……今晨有弟子來報她赤身裸體的躺在咱們家門口,看上去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一聽這話,阮誌南當場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連貓兒抓咬他的衣裳都無動於衷。沉默良久,恢複神智的他才憤然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當他見到窩在石獅子底下瑟瑟發抖的蔣連戟時,猶如胸口被人擊了一悶棍似的喘不過氣來,從臥房到大門口這幾步好像走了幾年那麽長一樣。


    她的身邊除了一些妙妙和一些女弟子,還有著數不盡的圍觀群眾,大多都是聽說金刀派門前有一個沒穿衣服的女瘋子後,專程趕來瞧熱鬧的。


    其中也不乏為她披上衣物的好心人,更多的還是生怕沾染晦氣的冷漠眼神。


    聽到阮誌南的腳步聲,妙妙三步並作兩步湊了上去:“誌南,你終於來了……連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似乎很怕有人碰她,就連我都被她無辜打了兩拳。”


    對著妙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阮誌南垂著頭將手搭在了上官稹的肩上:“稹兒,麻煩你帶一些弟子幫忙驅散圍觀百姓,不要再讓連戟受到更多的傷害了。”


    當大門口隻剩下寥寥可數的幾個人時,阮誌南才敢靠近她:“連戟,別怕……”


    蔣連戟眼神呆滯的望著前方,眸中沒有半分求生的欲望,縱使是她日思夜想的世兄蹲在身側也被她視若無物。


    自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瞧見了紅腫和淤痕,阮誌南沒有作聲,隻是迅速的脫下外衣將她裹起抱到了懷中。


    好不容易將人抱到了床上,蔣連戟卻掙紮著不許任何人觸碰,就連阮誌南為她遞去的溫水都被推翻弄濕了錦被。


    重新為她換了一床被子,阮誌南親自為她蓋到了身上,微笑的言語中盡是溫柔和同情:“連戟,不要怕……世兄在這兒呢!”


    一直被烏雲籠罩的蔣連戟總算肯做出回應,也隻是抱著阮誌南流淚。


    大幅度的動作導致身上的錦被滑落,阮誌南趕忙閉上了眼睛,幸而妙妙在一旁才不至於那麽尷尬。


    好不容易將蔣連戟哄著以後,阮誌南才揉著發酸的肩膀下了地:“妙妙,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連戟,我去為她找個大夫。”


    “順便請個穩婆過來吧!”說罷,妙妙伸手指了指染血的床單,個中緣由不言而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所有相關人員都被帶到了蔣連戟所在的屋子,心神不寧的阮誌南獨自守在門口唉聲歎氣。


    既有著對蔣連戟的關切之情也有對雲秋夢的擔憂,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一步,到底是誰給蔣連戟帶來的傷害。


    明明婁勝豪帶了三個人回幽冥宮,怎得如今就隻有她一個人帶著滿身的屈辱與傷痛歸來?


    幾個人竟在一間小小的臥室折騰到了天黑,大抵都是蔣連戟一直吵鬧著不肯配合罷了。不僅如此,她還硬要阮誌南進來陪伴,否則便不吃不喝也不肯用藥。


    無奈之下,妙妙隻得懷著滿臉的歉意將她打暈,這才給了大夫把脈看診的機會。


    一個時辰過後,眾人依次從房內走出,臉上皆掛著遺憾的表情,那名穩婆更是拍打著衣裳高喊著“造孽”二字。


    最後一個出門的是妙妙,未等阮誌南提問她便率先開了口:“我幫她洗了澡,也為她換上了幹淨的衣物……隻是她的身體因為遭受虐待而變的十分虛弱,卻一直叫著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去見見她?”


    緩緩垂下眼瞼,阮誌南緊抿著嘴唇點了個頭,卻又揮臂攔住了欲要離開的妙妙:“……你能不能待在這裏不要走?萬一一會兒連戟鬧起來,我怕我一個人幫不了她。”


    “行!我就守在這裏,你有事兒叫我。”妙妙很是痛快的點了下頭,卻又再三囑咐他千萬不要刺激屋裏的人。隻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兒,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都順著她來。


    滿口答應著,阮誌南依舊帶著萬分忐忑推開了門房。


    一進門便瞧見了欲要上吊自盡的蔣連戟,當場嚇了一跳,連忙跑上前將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落地之後二人相顧無言,僅剩下蔣連戟的兩行清淚還在流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鴻赤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妮寶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妮寶麗並收藏驚鴻赤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