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書言整理完一切準備出門去見幽冥魔帝之時,門卻自己開了。


    就在他倍覺詫異之時,四月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我親自熬了兩碗燕窩,你吃點吧!”


    孫書言點點頭坐到了凳子上看著四月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四月慢慢走進孫書言將食盒放到桌上一臉平靜地說道:“我怕我來晚了,你就吃不到我為你熬得燕窩了。”


    孫書言笑著打開了食盒:“怎麽會呢?就算今天吃不到,明天還可以吃啊!”


    四月順勢坐到了他旁邊的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如果……如果我們再也沒有……明天了呢……”


    聞聽言孫書言一把握住四月的手,卻是明顯的感到四月的手在不住的顫抖。


    “不要擔心,以我現在的武功對付一個顧懷彥還是沒問題的!況且還有蔣連君與幽冥四鬼在,任他顧懷彥有什麽驚鴻斬什麽驚鴻訣的怕是也難以寡敵眾。他……必死無疑!”


    孫書言十分得意的說出了這句話,隻是他並沒有注意到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四月所流露出的失望的表情。


    孫書言湊近食盒看了看:“這一看就是極品血燕,四月這般賢惠,我孫書言當真是好福氣!”


    四月忽然反手握住孫書言的手:“你明知道魔帝會將武林攪得不得安寧為什麽還要幫他害人?顧少俠一片俠肝義膽實屬難得,武林需要他這樣的正義之士。你……能不能……不要繼續錯下去了……”


    孫書言默默地將手從四月手中抽離:“我已經……回不了頭了。難得魔帝現在如此信任我,更難得的是黑冷光與白羽仙的舊部也全都為我馬首是瞻。我隻有繼續幫他做事才會留在他身邊,將來才有機會殺了魔帝……成為真正的武林至尊。而現在……我必須殺了顧懷彥。”


    “我們一起走……離開這裏……去尋找屬於我們的那一片淨土……好不好……從此遠離江湖上的腥風血雨……我真的不想你再去害人了……難道過普通人的日子不好嗎?”四月用真摯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孫書言:“……答應我好嗎?即便你日後真的殺了魔帝成為武林至尊也定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我嚐嚐你熬得燕窩。”孫書言從食盒中將兩碗燕窩取出來擺放在桌上,故意岔開了話題。


    “慢著……”孫書言才將碗端到嘴邊還未來得及吃上一口,四月便抬手製止了他。


    “你不用再勸我了。我說了,我不會回頭的,即便日後……我會被天下人唾棄為背信棄義之徒……”


    孫書言用十分絕決的話徹底斷了四月的念頭。


    四月卻隻是苦笑了一聲,孫書言很是不解四月怎得便笑了出來:“你笑什麽?


    四月慢慢從衣帶中摸出了一個小藥包扔在桌上:“你還記得這是什麽嗎?”


    孫書言將藥包拿在手中看了看:“當然記得!這不是腐骨斷腸散嗎?當初……是我教你拿來下在顧懷彥茶水中的。沒想到……那小子命還真大……中了這樣的毒都沒死成……”


    四月表情嚴肅的從孫書言手中奪過藥包:“我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利用少莊主對我的信任……親手在顧少俠的茶裏麵下了毒……幸虧顧少俠福大命大。不然,他若有萬一,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孫書言低頭沉默不語,四月忽然打開藥包將裏麵的藥粉全部倒進了其中一碗燕窩之中。


    “你這是幹什麽?”孫書言吃驚的喊道。


    四月將兩碗燕窩全部推到孫書言麵前:“現在你左邊這碗燕窩是摻有腐骨斷腸散的,藥量是當初下在顧少俠茶水裏的十倍之多,服食之後必死無疑。而你右邊這碗仍舊是補氣養身的極品血燕。你……隨意選擇一碗吧!剩下的一碗……我來吃。”


    孫書言卻將身子轉向別處:“你逼我也沒有用,今天你是無論如何都救不了你口中那個俠肝義膽的正義之士的!這兩碗……我是一碗都不會吃的。”


    “如果你不吃的話也行,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跟我走,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第二個。那就是……我將兩碗燕窩全部吃光。”


    四月淡淡的從口中吐出這句話,孫書言猛地轉過頭看向她:“他人是生是死與你有何幹係?”


    四月依舊淡淡的答道:“我一為心安……二為你能夠改邪歸正不要再去做害人之事。”


    孫書言慢慢地轉過頭看著桌上的兩碗燕窩,猶豫了許久之後他最終拿起了右邊的一碗無毒的燕窩。孫書言將碗端到嘴邊,一口氣將裏麵的燕窩全部倒進嘴裏。


    吃完燕窩後,孫書言重重的將空碗遞到四月麵前:“為什麽要逼我?難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這樣……也好……”四月看了看孫書言遞過來的幹幹淨淨的碗竟是意外的平靜,她臉上的表情似乎預示著她一早便知道了結果一樣。


    孫書言輕輕捋了捋四月散落鬢邊的長發:“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問我嗎?”


    四月伸手握住了孫書言捋過她長發的手:“當然有——今天我還沒有來得及梳洗打扮呢,能為我梳一次頭嗎?”


    “當然。”同樣的,孫書言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四月起身坐到了梳妝鏡前,孫書言則坐在她的身後。隻見四月將綰住頭上的發簪取下,烏黑油亮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為你梳頭……”孫書言一隻手握著四月的長發,另一隻握著木梳的手輕輕在四月的頭發上滑過。


    “怕也是最後一次吧……”四月最終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孫書言並未回答隻是一心一意的為她梳理頭發。


    過了好久好久,孫書言才依依不舍讓木梳離開四月的頭發。


    看著鏡中的自己四月突然覺得原來自己也是很美的,她向孫書言柔聲問道:“書言,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孫書言點點頭:“記得!那個時候你蹲在湖邊手中拿著一把木梳,對著湖水裏的倒影梳頭發。那是……我見過最美的場景了……到如今……都難忘……後來……”


    “後來——”四月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認真的看著手腕上的紅繩:“後來……小小的你……就送給了小小的我一個紅手繩。”


    孫書言也看到了四月手中的紅繩:“那個時候你人小……手也小——手繩係在手上總顯得那麽不合適。現在——十年過去了……這手繩係在你手上……剛剛合適。而我,恰巧就是因為這根紅手繩……才會在十年後一眼便認出了你——四月。更令我意外且感動的是——你居然把這根普通的紅繩保存了十年之久。”


    兩人的邂逅,雖在幼年,雖然平凡,但不管是孫書言還是四月又怎會舍得忘記呢?


    四月默默地低下了頭:“隻是再見麵時……你已非昔年的書言。”任是在鏡中,孫書言都看不到她的眼睛泛著晶瑩。


    孫書言慢慢地將木梳放回到梳妝台上:“四月——永遠都是那個善良的四月。”


    四月轉過身與孫書言麵對麵,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眼睛裏傳遞的也滿是他們對彼此的情誼。


    忽然間四月低下身子趴到孫書言的膝蓋上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孫書言再次伸出手微笑著**著四月散落在肩頭的長發吟出了一首符合此情此景的詩句:“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四月接過孫書言的話繼續吟道:“素手結長發,絲絲綰君心。”


    “書言今日這般對四月,四月會不會怪書言?”孫書言將憋在心裏許久的話問出了口,一時間竟也覺得輕鬆了許多。


    四月慢慢的從孫書言的膝蓋上坐起**著孫書言的臉搖搖頭道:“早知真情難許,卻仍把年華付。這就是四月給書言的答案。”


    說罷,四月轉過身從梳妝台上拿起剪刀將自己的一縷頭發剪了下來。複又將紅手繩從手腕上脫下來,仍用剛才那把剪刀將紅繩剪斷。繼而,四月將剪斷的紅繩纏繞在那被剪斷的一縷頭發上。


    四月將纏好的頭發交到孫書言手上:“……書言……這個——你收好了罷!日後……你做什麽……不做什麽……再不會有人在你耳邊絮絮叨叨了。”


    孫書言望著手中被紅繩纏繞的頭發:“你送給我的我都會收好。”


    四月從凳子上坐起慢慢走到桌邊看著方才那碗在孫書言左邊的燕窩歎了口氣:“我們兩個怎麽可以如此倔強?為什麽就沒有人願意屈服於對方呢?”


    孫書言也跟了過來問道:“因為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


    四月將摻有腐骨斷腸散的燕窩端在手中:“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未待四月再次閉上了眼睛準備將燕窩吞到自己的肚子裏,從此再不被凡塵俗世所累。


    “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的——無論日後發生什麽事,都要勇敢的活下去。”說罷,孫書言從四月手中奪過了燕窩,四月才剛剛反應過來之際,孫書言已經將整碗摻有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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