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探視何為人心,程飲涅惡狠狠的掐著她的脖頸厲聲恐嚇起來:“你應該知道違背主人的意願會有什麽後果,就不用我多做提醒了吧!”


    “不!我才不要成為狗糧!”用力掙脫出程飲涅的束縛,程辭大喊著退到了一旁,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活人被剁碎成為狗糧的景象。


    “用活人喂狗,好狠的心,好狠的手腕。”


    用極小的聲音呢喃完這句話,程飲涅舉刀對著程辭比劃了一番:“既然不想成為那些畜生的盤中餐,就得乖乖聽話才是!”


    “你敢殺我?”相較於上幾個問題,程辭如此問話也算是避重就輕了。


    程飲涅倒也不著急,反而與她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扯著嘴角冷笑道:“我有何不敢?早在我來找你之前,主人就已經下了死命令:如果你敢生異心,我可以先斬後奏!”


    “主人真是這麽說的?”程辭的臉上布滿了驚訝,更多的還是心寒,似乎她從未想到自己會在未來某一天成為主人的棄子。


    程辭所有的表情都被程飲涅看在了眼中,不禁也有些小小的吃驚,於心中思忖道:“她為何這般傷心加吃驚?難道她與那位主人有什麽男女私情不成?”


    為了印證此事真假,程飲涅故意咳嗽了兩聲:“主人說了,他隻想要葉枕梨!如此,他不僅可以得到無窮無盡的榮華富貴,還能擁抱美人在懷……”


    “閉嘴!”程辭冷不丁的大吼了一聲:“你並不是主人派來的,你到底是誰?”


    程飲涅尚不知自己何處出了問題,程辭的掌風已然臨近他的膝蓋處,一臉火氣:“居然敢跑來這裏騙我,真真是活膩歪了!”


    麵對來勢洶洶的程辭,程飲涅顧及到往昔一起長大的情分倒也不願意傷她性命。隻見他迅速將左手手掌撐在桌子上,重心瞬間轉移刀這隻手上。


    使勁將身子向後一仰,左右兩隻腳前後分開,右腳腳尖稍稍內扣便將程辭這一掌彈了回去。


    趁著程辭因為站立不穩後退之際,程飲涅飛身躍至門口處,左腳腳尖外擺與正前方擺出一個極為好看的弧度。


    隻輕輕向前一晃,鴛鴦刀的另外一隻被程辭握在了手上。


    原本處於劣勢的程辭手上突然多了武器,且是敵人送過來的,她不禁愣了一小會兒:“你這是做什麽?真不想活了嗎?”


    程飲涅故意裝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昂著頭說道:“我是不想讓你死的那麽難看,省的這件事傳出去以後別人說我欺負你一個小女子。”


    “倏”的一聲揮舞了一下手中兵刃,程辭攻勢便起:“大言不慚,看來我這回不得不使出看家本事了。”


    豈料她才將刀刃向前推了不過半寸之遠,便被程飲涅一速度極快的虛拳所迷惑,立時愣在了原地。


    程飲涅則趁機抬起彎曲的左臂,以手肘在程辭握劍的手腕上砸了過去。“哐當”一聲響,吃不住痛的程辭便連人帶刀一起摔倒於地上。


    索性,她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勇氣也十分可嘉。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麻利的站了起來,左拳置於右胸前,拳心朝裏便奔著程飲涅揮去。


    與此同時,程飲涅也伸出左掌照著她的右肩劈去。見勢,程辭瞬間將左腳向斜後方挪了半步,身子隨之後仰從而躲過了這次他這一拳。


    幾個回合下來,二人齊齊攥住了對方的手腕,誰都不肯先鬆手。最終,隻得是一人一個後空翻中止了這場對峙。


    身子才找到重心,程辭再次將右腳上了半步,掌風隨之而來,卻是比以往更加凶險。


    百餘招下來,程飲涅認出她用的乃是水月賦上頭的武功,心中徒增不滿,稍稍提了下內力便結束了所有的戰鬥。


    再次被程飲涅轄製住,技不如人的程辭知道自己現今已是小命難保,隻得在一聲歎息中開了口:“葉枕梨她確實被我帶到了客棧。”


    “哦,是嗎?那她人在哪兒?”程飲涅挑著眉頭問道。


    心虛的朝著地上的“桃夭娘子”瞥了一眼,程辭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閉上了眼睛:“我確實帶她來過,可她現在不在這裏,我也不知道她的蹤跡。”


    能說出這句話,算她還有些良心,程飲涅也很是欣慰的彎了下嘴角。


    隔著厚厚的麵罩,程辭根本無法辨識程飲涅的表情,想要從他臉上微末的表情變化揣度他的心思都不能,一切隻能全靠猜測。


    但程辭十分清楚,不管他對方是什麽身份,隻要投其所好提葉枕梨就準沒錯。


    可是她又不忍讓一個年輕的生命就此消弭於天地間,隻得鼓起勇氣撒了個謊,卻也不敢睜眼,因為她害怕自己會泯滅最後那點良心。


    程飲涅沒有拆穿她的謊言,隻是將刀丟擲於方璞跟前。


    聽著兵器落地的聲響,程辭大膽的睜開了眼睛,此時的程飲涅已然飛身於二樓高台並推開了她的房門。


    “哎呦喂……程老板真是人美才高……這一副又一副的畫,應該沒少下功夫吧!”


    在外人看來,她的房中大多都是一些塗鴉之作,可她還是心驚膽產的跟了上去,因為每一幅畫上麵都有秘密。


    “閑來無事,隨便畫畫而已。請你不要亂動我的東西,有事咱們出去說。”


    “……你隨便畫畫,我也就隨便看看。”說話間,程飲涅的眼睛已經迅速的在所有的畫作之上掃視了一遍。


    奈何他與程辭分開的太久,想要在互不了解的情況下,以最短的時間去讀懂一個人留在畫上的秘密並非易事。


    “你看夠了嗎?”程辭問話的口吻中展現著極大的不滿,她巴不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能夠立刻消失。


    優哉遊哉的坐到了書桌上,程飲涅搖頭晃腦的解釋道:“我不是來看畫的,我是來尋人的。”


    程辭陰沉著一張臉嘟囔道:“今日是銷金窩開門營業的日子,葉枕梨去看熱鬧了,她不在這裏,剛不在我房中,你尋錯地方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來你房間是為了尋找葉枕梨?”輕蔑一笑過後,程飲涅全然不顧自己一城之主的身份將兩隻腳搭在了書桌上。


    程辭幾乎是在拚勁全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你到底想怎麽樣?難不成我在無意中得罪過你嗎?”


    “沒有!我就是想看看你長什麽樣子。”程飲涅回答的十分幹脆利落,甚至跳上桌子將手挪到了她的麵紗前。


    就差一丁點兒就能掀開麵紗之際,程飲涅突然又將手縮了回去。


    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視人的一麵,何況是臉上有傷的程辭。不管是出於女兒家的自尊還是別的什麽,他都不能隨意去暴露別人的隱私。


    “為什麽停下來了?”


    程辭這一問話是在程飲涅意料之內的,可他卻沒有想好該如何回答,隻是將頭扭到了一旁,用戲謔的口吻說道:“我家中已有妻子,不能隨隨便便看別的女人,否則我妻子會不高興的。”


    這話倒是稀奇,連程辭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大街上每天有那麽多女子來來往往,你當真一個都不看嗎?”


    “我不上街。”


    “你、你……”


    僅僅四個字,便將程辭噎的是啞口無言。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指著程飲涅的麵罩,半晌隻吐出兩個“你”字。


    得意的拿過毛筆在幹淨的紙上畫了兩道豎線,程飲涅忽而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你主人派來的?我到底哪裏說錯了。”


    思索了片刻,程辭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我自知武功不如你,看在你三番兩次讓我的份上,解你疑惑倒也不難。”


    頓了頓,她又提出了要求:“禮尚往來,你也得摘下麵罩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我有權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在下巴上摸了一下,程飲涅才道:“行啊!想要知道我是誰也不難,你得再回答我幾個問題。”


    “憑什麽?”程辭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下,震的筆架搖搖晃晃。


    重新坐了回去,程飲涅瀟灑的攤開了雙手:“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唄!反正我已經穿幫了,穿幫的原因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得寸進尺!”縱使很是不情願,奈何又實在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程辭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畫。


    “第一幅畫就是答案,他有龍陽之好。莫說是葉枕梨,就算是身段再好的女子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望著畫作上兩個緊緊相擁的男子,程飲涅很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個,還真是出人意料……”


    畢竟這是別人的隱私,就像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臉上的疤痕一樣,泄露此事的程辭同樣很是尷尬加內疚。


    本想讓這件事情就此翻篇,程飲涅很是友好的朝著她伸出了手,卻在下一瞬間捂著肚子爆笑起來。


    “對不起……我並沒有絲毫歧視你主人的意思,隻是從來沒有在現實中見到過有龍陽之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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