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兄弟,你這覺悟夠高的呀!哥們就是打破腦袋也講不出這些道理來。”柯流韻情不自禁的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阮誌南卻是低頭歎了口氣:“我情願自己從未懂過這些道理……可我從大漠回歸以後所有的見聞,無一不在向我闡述這些道理。”


    “反正咱們今天去落櫻峽就是為了弄死百裏川,隻要他死了……這個天下不就太平了嗎?”柯流韻雙手一攤,十分輕鬆的說出了這句話。


    登時便得到了顧懷彥的反對意見:“百裏川作惡多端,自然死不足惜。可我們誰也保證不了,他死後還有沒有第二個百裏川。”


    鍾離佑隨即附和道:“佐佐說的在理。現在的武林內憂外患,非常不太平啊!百裏川失蹤之後,各門各派的掌門人皆爭著搶著要做這新一任的盟主,那遠在幽冥宮的幽冥魔帝更是對此虎視眈眈。


    一旦內亂爆發,魔教趁虛而入,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這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人選,萬萬不可馬虎,既能抵禦外敵,又能讓諸位掌門人心服口服……此人須是智勇雙全之輩才行。”


    就在三人各自為武林的未來陷入不同程度的沉思之際,柯流韻突然伸手指向了他們:“依我之見,你們仨都能勝任這武林盟主之位!一年十二個月,一人四個月輪班算了。”


    三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柯流韻的建議,給出的理由卻大相徑庭。


    阮誌南直言自己無能,鍾離佑是為了陪伴家人。顧懷彥沒有具體說明白,心裏卻有一個無比堅定的想法:縱使未來某一天會與幽冥宮中的那位知己好友兵戎相見,也絕不能以武林盟主的身份。


    與此同時,停雲台中的程飲涅正專心致誌的伏在書案前寫信,就連有人站在身後都未曾發現。


    足足半柱香的時間,程飲涅才將眉頭舒展開來,眼神中徒增一股狠厲決絕之色:“雲兒,你的大仇很快就要得報了。”


    “雲兒是誰?你這封信是寫給他的嗎?”


    聽到霍彪的聲音,程飲涅“倏”的轉過身去,順手將手中信件遞了過去:“麻煩阿彪幫我跑一趟無眠之城,順便將我弟弟接來此處。”


    不多時,他又將一張羊皮製的地圖一並遞到了他手上:“我隻信得過夢兒,可是她不在,所以隻能麻煩你了。按照這張地圖前行,不出三日便可抵達。”


    霍彪麵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十分不情願的問道:“既然飲涅兄信不過我,為何還要讓我去送信?你就不怕我半途整些幺蛾子出來……壞了你的大事嗎?”


    程飲涅滿不在乎的捋了捋肩頭的長發,笑道:“其一,你深受夢兒信任。其二,你可以選擇不去,也可以半路整幺蛾子……反正壞的都是你們掌門人的事,與我可是毫無相關。”


    “信,我自會送到。人,也會準時準點的幫你帶回來。”


    待到霍彪走後,前來送茶水的紫檀,滿是好奇的盯著程飲涅手中墨痕未幹的毛筆看了一眼:“程公子是思念遠在家中的弟弟了嗎?這麽著急的想要霍公子接他來此。”


    “啪嗒”一聲,一滴墨水自筆尖落至地上。


    重新在硯台上蘸透墨水後,程飲涅才露出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紫檀姑娘,你信不信我可以用手中這支筆改寫曆史,扭轉乾坤?”


    紫檀極為認真嚴肅的點了下頭:“凡是程公子所說的話,紫檀都信。”


    “這是為何?”程飲涅饒有興趣的問道。


    紫檀笑笑道:“直覺告訴我,您絕對不是普通人。紫檀還記得,您剛來烈焰門的時候……全派上下的弟子無一不對您心生好奇,個個都想目睹您的真容。”


    緩緩將毛筆放到書案上,程飲涅才耐心的解釋道:“我昨晚夜觀天象,發現百裏川的命星已經晦暗至極,僅剩下那麽一點點的微光若隱若現……隻怕活不久了。”


    “啊!您的意思是……”紫檀沒敢將後麵的話說出口,程飲涅及時補充道:“這個天下即將易主。”


    紫檀一陣心跳加速,新主的名字即將呼之欲出:“那、那這一任的武林盟主是否……”


    “噓……”程飲涅輕輕的用食指摁住了紫檀的雙唇:“一切還未塵埃落定,不要過早的猜測故事的結局。”


    “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


    “什麽也不用做,隻需靜觀其變即可。”程飲涅說得極為輕描淡寫,言語中卻透露著一股子自信,似乎整個局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沉默了一小會兒後,紫檀試探性的問道:“程公子的意思是……會有人為我們除掉百裏川嗎?”


    程飲涅道:“大概……已經打起來了吧!”


    正是如此——


    兄弟四人已於落櫻峽內和百裏川的手下交起手來,出乎眾人意料的便是百裏川招收下屬的速度。距離他們上次來此打探消息不過短短數月,百裏川的屬下卻比原先增長了足足三倍之多。


    縱使四人武功再高,也抵不過這般凶猛不要命的進攻,若是沒有鍾離山莊的火獅騎在,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一番交涉過後,四人的兵刃上已經全部染上了腥紅的鮮血,火獅騎也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百裏川的人卻依舊來勢洶洶,他們看上去好像不知疲憊,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極為堅固的鎧甲,除了佐佐的驚鴻斬與誌南的楓染之外,我的簫劍與流韻的刀根本傷不得他們要害之處。”


    鍾離佑略帶焦急的向三人傳遞了這個消息,一切誠如他所說,除了顧懷彥與阮誌南斬殺過幾人之外,他與柯流韻當真是一無所獲。


    即便是斷了手腳,血流如注,百裏川的人依舊沒有停止進攻,就像沒有痛覺之人,除了硬拚以外,什麽也不會。


    已經渾身是汗,感到有些虛脫的柯流韻扶著顧懷彥的肩膀連連喘氣:“……我的媽呀!他們這是一群瘋子嗎?除了地上這幾具屍體不會動以外,剩下的……個個都是不要命的主。”


    回頭看了他一眼後,顧懷彥一邊奮力殺敵一邊嚴肅的說道:“我的驚鴻斬能刺透鎧甲取他們性命,你緊跟在我身後不要亂跑,省的受傷。”


    在顧懷彥身後得到一絲喘息後,柯流韻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說道:“受傷算什麽,哥們身上的傷還少嗎?我怕死啊,我答應阿梨的事還沒做到呢!”


    所有的局勢,全靠顧懷彥的驚鴻斬與阮誌南的楓染劍來維持。


    到底沒有十足的對戰經驗,此刻的阮誌南也已是強弩之末苦苦硬撐了,一旦他體力耗盡,就隻有死路一條。


    即便是顧懷彥,也不可能麵麵俱到的將每個人都保護好,更不可能僅憑一己之力就殺光落櫻峽所有的敵人。


    就在四人倍感舉步維艱之際,百裏川的軍師突然現身於此,挑著稀疏的眉頭冷笑,嘴臉十分可憎。


    “早在三個月前,我與盟主便喂食所有的屬下服食了一種特製的藥物。隻要他們不死,哪怕僅剩下一口氣也會與你們死拚到底!”


    授意阮誌南替他殺光麵前的敵人後,鍾離佑有意朝著軍師靠近,卻給人一種刻意後退之感。


    直至他的麵前僅剩不足十人之際,假模假式的鍾離佑才苦著一張臉問道:“難不成你也服了藥?來此,是為了向我們宣戰的嗎?是要告訴我們,你即將與我們奮戰到底,不死不休嗎?”


    “哈哈哈……我是什麽人,你竟敢把我和這群賤民相提並論。我怎麽會服食那種藥物,這不死自尋死路嗎?”


    望著這軍師無比猖狂的笑容,鍾離佑趁機一躍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並迅速的將簫劍抵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老先生,您既然沒有服藥,就應該很怕疼才是……我這把簫劍雖然不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殺個人也還是不成問題的。”


    感受到一股由頭頂滲透至腳心的涼意,隻見那軍師顫抖著雙腿問道:“……你、你、你想幹什麽?”


    “讓他們立即停止進攻,否則我這把劍即刻就會插入你的心髒之中!”鍾離佑厲聲吼道。


    “好,隻要你不殺我,一切都聽你的。”說完這話,那軍師顫顫巍巍的自身後摸出了一隻塤:“一旦塤聲響起,他們就會像木偶一樣任我擺動。”


    “那你還不快吹!”


    麵對鍾離佑的脅迫,那貪生怕死的軍師連忙點頭:“是、是、是。”


    果不其然,塤聲一響,除了火獅騎與顧、阮、柯以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如同木偶般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


    早已筋疲力竭的阮誌南與柯流韻趁機坐到了地上,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在心中默默歡喜。


    唯恐他們蘇醒過後又是一番難以取勝的廝殺,盡管身體已有些吃不消,顧懷彥還是接過阮誌南手中的楓染,左手持劍,右手持劍,拚盡全力的想要將所有的敵人全部絞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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