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稹兒,打聽到你嫂子的消息了嗎?”自從將尋找雲秋夢的事托付給上官鎮後,阮誌南每天都要問上個三、四遍。


    再次得到否定的消息後,阮誌南唉聲歎氣的自上官稹房間走了出去。


    魂不守舍的在後花園轉了一圈後,他毅然決然的騎馬奔至雪神宮中,見到顧懷彥與柳雁雪後竟然當場跪了下去。


    “……對不起,我沒能把夢兒帶回來。”


    “你、你是誌南?”見到身體健康、四肢完整的阮誌南,柳雁雪是又驚又喜,當即將他從地上攙了起來:“真的是誌南,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誌南,好久不見,你看上去變化蠻大的嘛!”顧懷彥輕輕在他肩膀捶了一拳,而後滿意的笑道:“果然,結實了不少。”


    “顧大哥看上去也比以前更加英姿勃發了。”阮誌南笑著回敬了一拳。


    簡單寒暄了一番後,阮誌南再次低下了頭,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姐姐,對不起!我答應你的事沒有做到,我至今未能尋到夢兒的蹤跡。”


    柳雁雪故意裝出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來:“萬一夢兒在外遭遇不測,這可如何是好?”


    阮誌南趕忙說道:“姐姐不必憂心!我明日便要出發去南方了,雖然希望渺茫,但我還是會盡心盡力尋找夢兒的……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和顧大哥這個消息的。”


    柳雁雪又問道:“如果找不到呢?你還會繼續找下去嗎?”


    阮誌南毫不猶豫的點了個頭:“會!哪怕耗盡我一生的時光,我也在所不惜!隻盼老天憐憫,能夠將夢兒還給我。”


    柳雁雪道:“耗盡一生的時光尋找夢兒……你爹的仇呢?你不報了嗎?”


    阮誌南道:“自然要報!但是現在沒有什麽比找到夢兒更為緊要……我並非不孝,而是我覺得活人的意願總比死去的人重要一些。”


    “果真是個癡情種,難怪夢兒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柳雁雪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阮誌南的肩膀。


    “夢兒說什麽話了?難不成……姐姐見過她了?”問完這話,阮誌南轉過身無比激動的攥住了顧懷彥的手臂:“顧大哥,你快告訴我,夢兒是不是在這兒?”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後,顧懷彥才將躍躍欲試的阮誌南按在了原地:“夢兒雖不在雪神宮,但她確實曾經來過。”


    顧懷彥話音剛落,阮誌南竟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聲。


    往後的歲月中,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清楚的記得那時的感覺。心中好似揣了一隻小鹿一樣歡快的跳個不停,又像波濤洶湧的大海一樣……


    興奮和激動如決堤的洪水湧上了心頭,跌宕起伏的心情根本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攥住顧懷彥手臂的那兩隻手不住顫抖著,張口結舌,足足過了好久才將後麵的話問了出來:“她真的來過嗎?那她現在又去了何處?”


    “她現在是烈焰門的掌門人,你想見她隨時都可以見到。”顧懷彥如實答道。


    “謝謝顧大哥,我這便去烈焰門尋她!”


    阮誌南抬腳便向外衝去,虧得顧懷彥及時拽住了他:“真是個急性子,也不聽我把話說完!”


    “大哥請說。”


    “她此刻並不在烈焰門,去無眠之城接人去啦!一時半會兒隻怕回不來,你就是去了烈焰門也見不到她的。”


    “敢問大哥,無眠之城在何處?我直接去那裏找她。”阮誌南著急忙慌的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我也很想告訴你,可是我當真不知道。”顧懷彥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


    柳雁雪趁機補充道:“你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耐心等待就好,她一定會回來的!就算是為了你,她也會回來的……你還不知道吧,她臨走時專門我這兒取走了你送給她的小枕頭呢!那可是她的寶貝。”


    他拚命忍住眼淚,緊閉著雙唇,回憶著往昔與雲秋夢共度的時光。奈何兩行熱淚還是自他眼眶流了出來。


    可縱使他有再多的眼淚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隻要雲秋夢自無眠之城歸來,他們便可以相見了。


    他的心中好似開滿了朵朵鮮花,每一朵都芬芳無比,花的香氣氤氳了他整個人生。


    見到他這副樣子,柳雁雪笑著遞過去一塊絲帕:“大小夥子了,可不能動不動就哭了,被旁人瞧見了可是要笑話你的。”


    阮誌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讓姐姐和大哥看笑話了……其實我也不想哭,但又實在是忍不住,因為我真的太想見到夢兒了。


    說句不怕人笑話的,我每日都會在夢中與她見麵,若是哪天夢不到她……我就一定不會起床的!”


    說完這話,阮誌南再次不顧形象的痛哭起來:“姐姐,大哥……謝謝你們告訴了我這個好消息,真的謝謝。”


    “瞧你這眼中帶淚惹人憐的小模樣,著實讓姐姐看了好生心疼。”柳雁雪禁不住打趣道。


    阮誌南瞬間便被她這句話逗樂了:“嗬嗬……姐姐何時變的和夢兒一般愛會取笑人了。”


    同樣說過這句話的顧懷彥給出了合理的解釋:“雖說是環境造就了倆人大相徑庭的性格,到底是親生姐妹,骨子裏還是相似的。”


    留阮誌南吃了頓午飯後,夫妻二人堅持要親自送他離開,臨別時還不忘囑咐要時常過來玩兒。


    阮誌南轉過身朝著他們揮了揮手:“姐姐,大哥盡管放心,就算以後我和夢兒成親了,也不會與你們疏遠的!”


    望著阮誌南漸行漸遠的背影,柳雁雪才如負重釋般笑道:“一個人的眼神是無論如何也撒不了謊的,我看的出誌南對待夢兒是極為用心的,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這小丫頭,總算沒有愛錯人……”


    顧懷彥接過她的話說道:“得誌南這樣的良人,咱們做姐姐姐夫的當然可以放心了。何況,誌南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小子了,他會好好保護夢兒的。”


    “懷彥哥哥,此話何意啊?”柳雁雪用一雙求知的眼睛望著他問道。


    顧懷彥輕輕於她麵前攤開了右手:“方才我用手摁住誌南肩膀時發現,他已經本能的學會用內力來抵擋外來的攻擊了。


    我的手才與他的肩膀接觸,一股強勁有力的內力便在頃刻間聚集到了他的肩膀處。當他回頭與我相視一眼後,那股力量又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我可以很負責的說……誌南的內力之高是你我所不及的。”


    聽過顧懷彥這一席話,驚訝之色登時布滿了柳雁雪的臉,很快她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就說誌南看上去好像聰明了不少是的……隻是我萬萬想不到,他的內功竟然長進的如此之快。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若是被夢兒知道她的誌南這麽厲害,指定會高興的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顧懷彥輕笑道:“其實在我看來……誌南從來都不傻,他隻是有些天真、不諳世事而已。你之所以覺得他變聰明了,大概是他在外經曆的多了,長了見識罷。”


    柳雁雪笑著點了個頭:“不管怎麽樣,這對他和夢兒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正午的陽光,是溫暖一人的,小夫妻相依偎著坐在雪神宮的門口。


    那畫麵,美好而澄淨。


    自雪神宮離開後,阮誌南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前走去,他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輕鬆釋懷了。


    “在夢兒回來之前,我要盡可能的將我們去過的地方全部再去一次!”


    走了一陣後,阮誌南將手遮在額前向前方看去:“不遠處便是墨林峰,我們曾在那裏教訓過孫書言,被人冤枉成殺害許掌櫃的凶手,與免免兄弟一起誤入疊秀穀,還找到了夢兒的姑姑……那裏的回憶可真多呀!我第一個便要去那裏。”


    “步閣主,我又來啦!你還記得我嗎?”


    一臉喜氣洋洋的跳進了桂鼇閣裏麵,阮誌南才意識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大對。步蟾宮和歐歌沁均不在此處,隻有十多個很是威嚴的黑衣人成一字狀站在那裏。


    他們肩上披著漆黑的鬥篷,臉上戴著略微瘮人的麵具,看上去好似是從地獄來的惡鬼一般,讓人情不自禁的便要從此處逃離。


    盡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阮誌南反倒伸腿向前邁了兩步,心中嘀咕道:“這些都是什麽人啊?不會是步閣主新請回來的店小二吧,也太凶神惡煞了,難怪店裏一個客人都沒有呢!”


    他才要開口想問之際,距離他最近的那名黑衣人便持刀橫在了他胸前:“給我滾出去!”


    輕輕將刀推到一旁後,阮誌南笑吟吟的說道:“這位大哥怕是誤會了,我與步閣主一早便認識,勉強也算是朋友……”


    “我再說最後一遍,給我滾出去!”那黑衣人再次將刀放置於原位,言語之間冷冰冰的,不帶一絲一豪的暖意。


    “我若是不滾呢!”


    說罷,隻聽“啪”的一聲響,阮誌南僅以指力便將那把刀攔腰折斷。見勢,其餘黑衣人紛紛亮出了手中的長刀。


    又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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