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顧懷彥一直待在房間裏沉思。他不知道自己白日裏的所作所為是否會影響到他與柳雁雪的感情,他很擔心柳雁雪會把他當做小流氓來看待。


    說到底,這也不能全怪他。


    畢竟人在極度的憤怒中是不受大腦控製的,一時定力不足也是難免。但他始終還是最疼他的雁兒,一聲“懷彥哥哥”和一滴眼淚,就足以將他的心栓的牢牢的。


    將同心結緊握在手中,他還是決意要親自去找柳雁雪。兩個人當真不能再有誤會了,他要把自己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跟他的雁兒和好。


    豈料他才走到回雁閣的門口,便聽到裏麵不斷傳來勸解聲與懇求聲。


    “保重身體要緊,雪神宮上下可都指望著宮主呢!”


    “是啊!您都已經病了許多天了,若是還不肯服藥的話隻怕會加重病情。”


    “看在屬下辛苦熬藥的份上,您就把藥喝了吧!”


    “宮主不可如此任性,更不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進來打擾,違者按宮規處置!”


    顧懷彥聽得出這最後一句出自柳雁雪之口,當他推門走進去時卻見到那四大護法個個都緊皺著眉頭。向陽的手中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而柳雁雪則有氣無力的倚在軟榻上。


    見到顧懷彥,向陽急忙將藥碗遞了過去,“顧公子,你可算來了!宮主說什麽也不肯吃藥,我等已是無能為力……”


    自向陽手中接過藥碗後,顧懷彥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此事交給我。”


    待四人走後,顧懷彥方才端著藥碗坐到柳雁雪身邊柔聲問道:“生病了為何不肯吃藥?都這麽大的人了還總和小孩兒是的。”


    柳雁雪將頭別過一邊,不肯去看顧懷彥,耍了會兒小脾氣後又噘起了嘴,“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我就願意病著。”


    顧懷彥再次嚐試著將藥碗遞了過去,“雁兒乖,把藥喝了。”


    柳雁雪瞟了他一眼後便把藥推到了一邊,“我都說了這是我的事……你自己在這兒待吧,我要去找夢兒。”


    顧懷彥拽著她的胳膊有些無可奈何的問道:“你什麽時候變的如此任性不聽話了?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到底喝不喝藥?”


    “我就不喝!”說罷,柳雁雪低下頭朝著顧懷彥的胳膊咬了一口,他一時吃不住痛隻得鬆開了手。柳雁雪趁機從軟塌上爬了下去,提著裙子就往外跑。


    可惜她才跑了沒兩步,便被顧懷彥隔空點住了穴道。


    定住了柳雁雪,顧懷彥溫柔的將藥碗端到了她唇邊,“不鬧了好嗎?隻要雁兒肯乖乖喝藥,懷彥哥哥就給你講個故事聽。”


    柳雁雪卻緊緊閉上了嘴巴,看樣子她是打算跟顧懷彥較勁到底了。


    像是忍無可忍一般,顧懷彥終於板起了臉,“既然我們柳宮主不吃軟的,那我就隻好來硬的了……一會兒不管我對你做什麽,純屬迫於無奈,你可千萬別跟我生氣。”


    “你又想幹什麽?”聞得此言,柳雁雪心中先是一驚,繼而又泛起了一陣小漣漪。


    顧懷彥並未回答而是端起藥碗往自己嘴裏灌了下去,柳雁雪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看著看著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會被我氣傻了吧?你又沒病喝藥作甚!”


    她的話音剛落,隻聽得“啪”的一聲,顧懷彥已將手中的碗丟到了地上。下一刻,她已被眼前人禁錮在懷中,顧懷彥不由分說便吻上了她的唇。


    柳雁雪從未想過顧懷彥會有此一招,她是既緊張又惱怒,卻又夾雜著一絲絲的羞澀與甜蜜。


    提起內力將穴道衝破以後,柳雁雪不自覺地將一隻手攥起了拳頭,另一隻手則抓住了顧懷彥的衣角。


    望著近在咫尺的顧懷彥和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柳雁雪驟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隻是輕輕合上了眼。


    不多時,她的嘴便被顧懷彥的舌頭撬開了,一股有著濃濃中藥味道的液體刹那間流進了她的嘴裏。


    她輕輕動了動舌頭,那些液體便順著她的脖頸被咽了進去。


    確定柳雁雪將藥服下後,顧懷彥才終於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我想好了,我生生世世都要和你糾纏下去!你逃不掉,也休想逃!”


    柳雁雪低頭摸了摸嘴唇,感覺心裏的那隻小兔子似乎快要跳出來了。


    十分瀟灑的坐到了一旁後,顧懷彥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小口,又帶著一抹壞壞的笑意說道:“這藥可真是苦的要命,難怪我們柳宮主喝不下去呢!”


    聽出來顧懷彥意在調侃,似怒非怒的柳雁雪邊跺腳邊嗔怪道:“顧懷彥,你又欺負我!”


    沒想到顧懷彥竟然很爽快的點了個頭,“嗯,沒錯!我就是欺負你了,你能把我怎麽著?”


    “我、我……”


    柳雁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又氣又惱之下抬手便向他打去一掌。顧懷彥起身閃躲之際,手中的茶水因為劇烈的波動而向外灑去,恰巧灑在了他的衣袖上。


    顧懷彥的那隻手臂則以看得見的速度由手指往上結了一層厚冰,直至他身上所有被茶水沾過的地方全部凝結成冰。


    “讓你欺負我!”柳雁雪得意洋洋的說道。


    顧懷彥的手臂冒著森森涼氣,看的她竟又多了一絲心疼,“冷不冷?我幫你解了這寒冰掌吧!”


    “你猜呢!”說著,顧懷彥隻稍稍提了下內力,凝結在手臂上的冰塊便全部碎到了地上。


    “你……豈有此理!”


    說罷,她再次向顧懷彥劈去一掌,卻輕輕鬆鬆的就被顧懷彥接在了手裏,“敢與我比試下內力嗎?”


    “比內力你是比不過我的,認輸算了!”輕笑一聲後,柳雁雪刻意加重了掌上的力度。猝不及防之下,顧懷彥迅速的鬆開了她的手,因為他受不住柳雁雪手上極寒的溫度。


    柳雁雪自幼練習寒雪冰功,最不怕的就是冷。但顧懷彥從小卻生長在溫暖的南方,若非他內力深厚恐怕現在他的手臂還被冰包裹著,又怎麽可能去接柳雁雪的第二掌呢?


    這次倒換做顧懷彥主動出招了,柳雁雪一個不注意竟後退了好幾步。站穩之後她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襟,隨即又輕哼了一聲,“什麽天罡正氣,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顧懷彥的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那是因為我隻用了三成功力,我怕出手太重怕會誤傷了你。”


    柳雁雪笑吟吟的捋了捋頭發,“好歹我也是雪神宮一宮之主,還用得著你讓嗎?”


    顧懷彥道:“那就請柳宮主賜教了!”


    說罷,二人再次動起手來,連續拆了百餘招卻也沒有分出勝負,但柳雁雪心裏清楚的很,顧懷彥每一招都留有餘地。


    忽然間,柳雁雪因為不慎踩到地上的藥碗,身子直直的向後倒去,幸虧顧懷彥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二人順勢坐到了地上,柳雁雪有些難為情的道了聲謝。


    顧懷彥笑道:“你我之間不分彼此,更無須道謝。”


    “就要分!就要分!”柳雁雪故意擺出一副無理的樣子來。


    “你說了不算!”說罷,顧懷彥拉過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此時,柳雁雪的手還由於發功的緣故而冒著絲絲涼氣。


    柳雁雪下意識的想要把手縮回來,奈何顧懷彥卻始終不肯鬆手。漸漸的柳雁雪感到越來越暖,她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蔓延開來。


    看見她笑了,顧懷彥自然也笑了。


    柳雁雪問道:“你不怕冷嗎?”


    顧懷彥將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窩的位置,“因為我的赤子之心裏麵裝著一個叫柳雁雪的姑娘。”


    柳雁雪又問道:“你的赤子之心裏就隻有我嗎?”


    顧懷彥笑笑道:“除了你以外,還有愛和溫暖。以後不管你變得多麽冰冷,我都會用我的這顆赤子之心溫暖你,讓你感受到愛的存在。”


    柳雁雪忽然覺得自己的眼淚不受自己的控製了,當然她的感覺是正確的。在她還無意識的時候,她的眼淚就已經滑落下來了,滴到了顧懷彥的手背上。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懷彥哥哥嗎?我做夢都不敢想,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肉麻的話來……”


    顧懷彥輕輕將她攬在懷裏,“其實我也害怕……我害怕咱們倆人之間出現誤會的時候,會有人趁虛而入來對你噓寒問暖,然後你便把他當做比我好的人。”


    “你指的是紹康嗎?我從來沒有覺得他比你好,我隻是成心想用他來氣氣你罷了。”柳雁雪略帶委屈的說道。


    顧懷彥從懷中摸出了那枚同心結,“所有的黑暗都已經過去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為你營造出一片光明。”


    柳雁雪一個翻身便抱住了顧懷彥,“我要你答應我……這輩子都不會拋下我不管,我們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顧懷彥溫柔的在她耳邊說道。


    其實兩個人從未遠離過,隻是曾經隔了一堵牆。如今,那堵牆轟然倒塌,溫暖的陽光就這樣照進了兩個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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