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我隻是擔心若水妹妹的安危而已。”柳雁雪轉過身倔強的答道。


    顧懷彥板過她的肩膀認真的說道:“你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柳雁雪沒有回答,而是自箱子裏將驚鴻斬取出交到了顧懷彥手裏,“我也是昨天才發現師父將驚鴻斬放到我櫃子裏麵的。”


    顧懷彥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


    說罷此話,他背起驚鴻斬便往外走去,臨出門時還不忘回頭看柳雁雪一眼,“等我回來!最多不過半月時光。”


    在他走後很長一段時間後,柳雁雪方才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好,我就在這兒等你,哪兒也不去。”


    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尤其是兩個人差點接吻的那一刻,柳雁雪便害羞的捂住了嘴巴。她的臉頰雖然依舊紅的發燙,心裏卻比吃了蜜糖還要甜上幾分。


    去鍾離山莊的路上,顧懷彥也在回想著那件事。若非謝襲兒突然抱著鴿子闖了進來,他就可以盡情的獲取來自他家雁兒的甜蜜。


    盡管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掛著幸福的笑容。直至他踏進鍾離山莊後,這個笑容方才消失不見。


    顧懷彥一進門便感受到了一陣無比壓抑的氣氛,沒過多久四月便朝著他走了過來,“顧少俠,少莊主已在後花園等候您多時了,請隨我來吧!”


    隨著簫聲越來越清晰的時候,顧懷彥終於在一顆榕樹下見到了鍾離佑。這風流倜儻的少年在樹下吹簫,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心上人。


    但當顧懷彥認真的被帶入到簫聲中時,他的心竟在頃刻間緊緊的揪在了一起。一曲完畢後鍾離佑方才以正麵示人,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沮喪。


    顧懷彥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在你的簫聲裏聽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似乎想要傾訴卻又說不出口……”


    手握玉簫,鍾離佑重重的歎了口氣,“離開雲家堡後,若水便失蹤了……我一連找了三、四天都沒找到。她的師父出家為尼不再過問紅塵俗世,她師妹又一口咬定若水是在回到疊秀穀以後才不見的。


    我知道你和柳姐姐新婚燕爾,我這麽做有些不厚道……可事到如今,除了你以外,我實在想不出第二人能夠幫助我的人!”


    顧懷彥趕忙寬慰道:“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是兄弟,若水又是我妹妹,於情於理,我都不該袖手旁觀。”


    “謝謝你,佐佐。”


    自顧若水失蹤後,這還是鍾離佑第一次感到心安。這份心安是顧懷彥給他的,他毫不猶豫的便說出了這句謝謝。


    “與我說謝謝豈不是太見外了?”顧懷彥將手搭在他的肩膀說道。


    就在二人商討有關營救顧若水的事時,忽聽得一陣打鬥聲傳來。二人匆匆趕過去時,柯流韻的刀恰好橫在了孔尚文的胸前,他的腳底正踩在尤俊武的背上。


    將武文二人解救後,鍾離佑方才陰沉著臉說道:“好你個目中無人的柯流韻,竟然跑到我家來欺負我的人,你也太不把我們鍾離山莊放在眼裏了!”


    柯流韻先是不屑一顧的瞪了他一眼,繼而又用略帶委屈的語氣說道:“分明是你教仆無方!我隻不過是想去你們家廚房溜達溜達,那五月姑娘竟對我百般阻攔。我氣不過就推了她一下……我保證,真的就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啊!好死不死的就入了這二位仁兄的眼,上來便要和我拚命……我這哪裏是欺負人,頂多算是正當防衛!”


    “尚文、俊武,是這樣嗎?”鍾離佑指著他二人問道。


    見他二人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樣,事實的真相便在鍾離佑心中有了思量。他輕聲喝退文武二人後方才向柯流韻作了一揖:“是我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你,還望我們大人大量的玉麵狂刀能夠原諒我這一次!”


    “原諒你也不難,給我點好吃的就行了。”


    說話間,三人已然身在廚房之中。有鍾離佑撐腰,柯流韻便絲毫不顧形象大吃特吃起來,看見什麽好吃的便抓上一把,並趁人不注意偷偷拿了幾塊點心藏在懷中,以備不時之需。


    吃飽喝足後,三人便並肩坐到了魚池旁。


    鍾離佑拍著柯流韻的胸脯調侃道:“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沒見過飯呢!”


    柯流韻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就是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饑!你身為鍾離山莊的少莊主自然不愁吃穿,但我跟你不一樣,我可是刀口舔血之人。別說吃喝了,就連生死都是無常且隨意的。”


    聽過此話,鍾離佑趕忙為他搭了一脈,“內息如此紊亂,你受傷了?”


    “要不是被你的若水姑娘所累,我才不會受傷呢!這下好了,我不能繼續殺人賺錢了,這兩個月都得喝西北風了!”柯流韻沒好氣的說道。


    “你說什麽?”聞聽此話,鍾離佑忙不迭的抓住了柯流韻的肩膀,“你見過若水了嗎?她在哪兒?”


    那一下剛好抓在他的傷口上,當即疼的柯流韻是齜牙咧嘴,“你輕點好不好!”


    鍾離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你放心,我會賠償你所有的損失,我還會找全長桓最好的大夫來為你治傷!”


    柯流韻一邊揉搓著肩膀一邊說道:“還是不要那麽麻煩了,我們這皮糙肉厚的隨便找點草藥敷敷也就沒事了,你把買藥的那幾錢銀子給我出了吧!”


    無奈的搖搖頭後,鍾離佑方才指著他的肩膀問道:“這藥怎麽可以亂敷呢!還不快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仔細查看過柯流韻的傷勢後,鍾離佑的眉頭擰做了一團,“幸虧你找到了我,否則你離出殯也就不遠了。”


    聽過此話,無比激動的柯流韻登時站了起來,“你這是何意?難道我要死了嗎?”


    “坐下!”鍾離佑一把將他按了回去,“有哥們在,不會讓你真出殯的!”


    柯流韻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裏,任由鍾離佑從屋裏那出一個小瓶子在他的肩上擦來擦去。


    “好了!你不用死了!”鍾離佑擦拭著手中的藥瓶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在四天前受的傷?受傷之後你的傷口便以很快的速度潰爛,開始時是微痛,後來發展到輕輕一碰便痛到鑽心刺骨。”


    “你怎麽知道?”柯流韻很是好奇的望著他,“你什麽時候開始學醫了?”


    鍾離佑搖了個頭道:“我可不是什麽大夫,隻不過家裏剛好有解藥罷了!”


    “你是說我中毒了?”柯流韻更吃驚了,嘴巴瞪得都能塞進一個雞蛋去。


    “沒錯!你中的是‘五日喪’,這種毒產自西域,中原很少能夠見到。我爹年少時曾在遊曆西域不慎誤中此毒,幸而被當地一位善良的老爺爺所救並賜予解藥。為了紀念這次有驚無險的遊曆,我爹便將這解藥帶回莊中並保存至今,想不到今天竟然給你小子用上了。”


    收拾好地上的垃圾後,鍾離佑又道:“中此毒之人傷口會很快潰散,每隔一日便在傷口周圍長出一條細線,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覺。之所以叫它‘五日喪’是因為中毒者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隻能活五天。我方才在你傷口周圍看到了四條細線,所以我推斷你有可能是在四天前中的毒。”


    “不是吧?那要是我今天不來找你,我豈非就隻有一天的活頭了?”柯流韻這才感到一絲後怕,若非肚子餓的不行,他才不會來這兒呢。


    鍾離佑先是歎了口氣,繼而又笑道:“配製此毒需要八十多種稀有的毒蟲毒草,煉製解藥的藥材更是無比珍貴。能夠用此毒來害人者,非富即貴!這麽難的兩件事都被你遇上了,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幸運還是該說你倒黴。”


    與鍾離佑打趣了兩句後,柯流韻突然用手戳了戳顧懷彥的肩膀,“你這人真沒勁,我來了這麽久也沒聽你說過一句話,不會啞巴了吧?”


    顧懷彥這才抬起頭看著他,“你想讓我說什麽?”


    “呦嗬!原來你沒變啞巴會說話啊!”說著,柯流韻便很是熟稔的將手搭在了顧懷彥的肩膀上,“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鍾離的媳婦兒是你親妹子,你是鍾離的大舅哥!”


    “嗯……事實正如你聽說的那樣。”將這一切承認下來後,顧懷彥方才問道:“你剛才說你的傷是受若水所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你見過若水嗎?你知道她現在何處?”


    顧懷彥問的,也是鍾離佑最想問的。


    隻聽得柯流韻重重的歎了口氣,“我說了你們可能不信,但這都是事實!有人出一千兩銀子讓我殺了若水姑娘……”


    果然,顧懷彥立馬反駁道:“你開的什麽玩笑?若水一向與人為善怎麽會有人買凶殺她?“


    “我就知道說出來你們也不信!更讓人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頭,那個買凶之人正是若水姑娘的師妹——藍鳶。”


    說罷,柯流韻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似乎顧懷彥的反應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我信!”這兩個字出自鍾離佑之口。


    這麽一來,柯流韻反倒有點不相信自己了,鍾離佑的回答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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