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乃霆這才鬆開了雙手,“小丫頭還真把自己當成大人了,以前你可是天天嚷著要兄長抱的!”


    雲秋夢將身子轉了過去,“兄長當真隻把我當成那個長不大的小丫頭嗎?”


    “不然呢?難道我還能讓你嫁給我嗎?”


    “嘻嘻!”嬉笑了兩聲後,雲秋夢便十分自然的將頭靠到了雲乃霆的肩膀上,“不知兄長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又打算何時離開呢?”


    聽過此話雲乃霆將那隻欲要攔住雲秋夢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笑容也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為何這麽問?”


    坐直身子後雲秋夢方才開口道,“免免全都告訴我了……所有的一切皆因為程飲涅容不下我,因為他想要殺我。兄長為了保我性命才不得已將我趕出無眠之城,同時你也答應了他永遠不再與我見麵。


    兄長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你遲早還會回到程飲涅身邊的。你如今出現在這裏想必定是同他立下了什麽誓言吧?比如,這是你最後一次外出……”


    雲乃霆滿麵驚愕的望著她,“程免免?他還說了什麽?”


    雲秋夢沉思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沒了,就這些!但他沒說不代表我就猜不出來。程飲涅並非善惡不分之人,他那麽著急鏟除我原因隻有一個——我的存在會威脅到他或者他身邊的人!


    先前不管是看在兄長的麵子上還是因我本人之故,他都對我禮遇有加。直到我請他為我批命之後,這一切就都變了,他開始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那天我問過你,你隻說他是為了試我的武功才不慎將我打暈。當時我確實信了你的話,可後來我終於明白,是因為我的命數與他、與程免免……或者說我的命數與兄長有損,他才會急著除掉我,是不是?”


    一切就這麽被眼前這個小姑娘揭穿了,心中倍感慌亂的雲乃霆“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夢兒……兄長不會因此就與你疏離的!”


    望著雲乃霆一臉焦急的模樣,雲秋夢“噗嗤”一聲笑了,“兄長說的這是哪裏話!你既能回家自然說明你也是不信那套的,我也不信。”


    “不信什麽?”


    銀鈴般的笑聲再次從雲秋夢口中發出,“兄長又在這裝糊塗,那自然是程飲涅為我批命的結果唄!”


    “哈哈!對,咱們都不信!”雲乃霆心中這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雲秋夢從頭上拔下那隻白玉響鈴簪放到了雲乃霆手中,“此物原是娘親送與兄長的,如今物歸原主!”


    緊緊的將那隻玉簪握在手中,雲乃霆毫無預兆的朝著雲秋夢問道:“如若兄長一直留在雲家堡中……夢兒可是會感到歡喜?”


    雲秋夢當即興奮的跳了起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莫說是我,就連爹爹和娘親也會倍感歡喜的!到了我和誌南成親那日,哥哥就可以親自背我上花轎啦!”


    聽過此話,雲乃霆笑吟吟的戳了戳雲秋夢的腦門,“成親?你才幾歲就惦記著成親了。”


    雲秋夢當場嘟起了嘴,“哼!你們一個個的都說我小,我哪裏小了!我分明與儲若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都是要做新娘的人了,怎麽沒人說她小呢!”


    雲乃霆搖著頭笑道,“橫看豎看,我們夢兒都是小姑娘一個,隻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什麽嘛!”


    兄妹二人順勢在屋子裏追逐打鬧起來,就和小時候一樣,雲乃霆總是會刻意讓著雲秋夢。


    難怪人人都說雲秋夢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比起成熟靚麗的儲若水,她愛較真這一方麵著實顯得她有些幼稚。


    此時,儲若水正在房內與柳雁雪攀談。


    柳雁雪自離開雲陽山後除了去過雲家堡一次,其餘時間便盡數給了這疊秀穀,也是因為她實在無處可去。


    住在疊秀穀的這段日子,她甚至都沒有心思打理自己,整天披散著頭發坐在床邊發呆,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因為忙著準備成親之事,儲若水也鮮少與她會麵,隻是派去兩個手腳麻利的小丫鬟前去伺候。名義上是伺候,其實不過是將每日三餐送到她房中罷了。


    今日儲若水得了空隙便前來探望,一眼便看出柳雁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遂滿懷關切的問道:“柳姐姐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可是有什麽心事?”


    她確實是有滿腹心事,卻無處訴說,尤其不能對儲若水這個有可能是殺父仇人的女兒訴說。按照常理,柳雁雪應該揪著儲若水去找雲珠問個明白。如若她當真是顧驚鴻的私生女,那就該與她少做糾纏,可她到底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她心知肚明,一旦捅破此事定會為許多人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很有可能,這個即將披上嫁衣成為新娘的女孩兒會因此錯失終身幸福。


    可身為人女,不思為父母報仇雪恨,反倒寄居仇人女兒之處,豈非不孝嗎?


    每每想到此處,她便陷入無盡的心煩意亂中。


    在儲若水的追問下,柳雁雪方才輕輕搖了個頭,並極為勉強的由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儲妹妹大婚在即,我卻來此叨擾實在……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儲若水趕忙坐到她身邊寬慰道:“柳姐姐千萬別這麽說!你沒來之前,這疊秀穀就隻有師妹藍鳶能與我聊聊天而已。”


    聽到藍鳶這個名字,柳雁雪猛的坐直了身子。她與此女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卻由她麵相上隱隱覺得此女並非善類。但很快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原打算勸誡儲若水小心藍鳶的話也被她硬生生吞進了肚子裏。


    柳雁雪心中思索道:“反正儲妹妹馬上就要嫁進鍾離山莊了,有鍾離佑在身邊保護饒是不會有大事發生。”


    不得不說,這儲若水當真是將柔弱女子的嫵媚多姿發揮的淋漓盡致,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鍾離佑能娶到她,也算是福分。


    很快,柳雁雪又聯想到了她與顧懷彥。若非她無意中聽到了花瑊玏與宇文明的對話,她也早該是顧懷彥的新娘了。


    更多的還是懊惱,她懊惱自己不該去為花瑊玏送東西!否則,她不僅能順利的與她的懷彥哥哥成親,還能和那個被她視作親生母親一般的師父同享天倫之樂。


    奈何總是造化弄人,很多事情沒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與她心境相同的還有她的懷彥哥哥。


    自從住到鍾離山莊後,他日日都期盼著雲秋夢能送來有關柳雁雪的消息,卻總是求而不得。


    這一日他又賴在鍾離佑的書房中唉聲歎氣,搞得鍾離佑連畫畫也不能安心。


    “原本我早該娶若水進門,可她非要陪她師父過完最後中秋,我隻好將婚事推遲了。以為佐佐來此能陪我解悶,豈料你在卻比不在還寂寞!”


    顧懷彥瞥了他一眼道:“都要做新郎的人了,還有什麽可寂寞的。”


    聞聽此話,鍾離佑趕忙放下筆墨湊了過去,“你這話中有話啊,我怎麽聽著這麽辛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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