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佑捋了捋鬢角的碎發隨即問道:“姑娘如何判斷我不是鍾離佑呢?莫非你見過他?”


    歐歌沁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大笑道:“我是沒有見過鍾離佑。但人家好歹身為鍾離山莊的少莊主,又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怎麽可能會做出偷溜進店這種事情呢?你要是鍾離佑,那我就是雪神江靈素咯!”


    鍾離佑也找了把椅子坐在了歐歌沁身邊:“姑娘怕是誤會了,我確實是扣了門的,隻是苦於無人應答我才自行進來的。”


    歐歌沁看了鍾離佑一眼,翻了一下白眼後露出陶醉的表情:“人家鍾離少莊主可是武林一大傳奇,他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世人都稱讚他說:百花爭豔總有敗,唯有佑郎永不凋。你聽聽,他是個無所不能的奇才,無論是樂器還是繪畫棋藝都很高明的。當然他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我拜托你不要在冒充人家了,否則我就拿這把菜刀砍死你!”


    說話間,歐歌沁竟然當真又將菜刀抵在了鍾離佑的脖子上。


    鍾離佑朝著歐歌沁作了一揖:“多謝姑娘對在下的讚美!”而後笑著推開了歐歌沁手中的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邁向那些架子。他隨便從架子上拿起一摞白紙便拋向了空中,一個轉身之際,又有五個白衣鍾離佑出現在歐歌沁的眼前。


    鍾離佑們紛紛各施絕技去抓空中的白紙,白紙還未來得及落地之前就已經全部被抓在了手裏。當六個鍾離佑從空中落地時,又合六為一變成一人,手裏端著的正是那摞白紙。


    鍾離佑將手中的那摞白紙重新放回架子上,無論是位置還是整齊度都與先前一模一樣,絲毫看不出來這摞白紙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當他再次坐到歐歌沁身邊時,從歐歌沁的眼神中便看得出她已經被鍾離佑的舉動徹底征服了。到了現在她終於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鍾離佑了。


    鍾離佑將身子轉向歐歌沁:“請問歐姑娘,你現在可還說自己是雪神江靈素嗎?”


    歐歌沁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少莊主切莫當真。我在廚房準備了一些宵夜,不如拿來給少莊主嚐嚐。”


    歐歌沁才走,桂鼇閣的大門便被人推開了,定睛看去才知道此人原來是雲秋夢。


    雲秋夢提著劍坐到剛才歐歌沁坐過的地方:“我說誰這麽大的膽子敢開江宮主的玩笑,原來是我們無所不能的少莊主。”說著她還拿劍柄戳了戳鍾離佑的肩膀:“這半夜三更的,你來這兒幹嘛?”


    鍾離佑用扇子也在雲秋夢的肩膀戳了兩下算是回報:“我來當然是為了找人,你來幹嘛?”


    雲秋夢一把奪過鍾離佑手裏的扇子邊扇邊歎氣:“你是不知道,我差點就被誤會成殺人凶手了。幸虧他們桂鼇閣的閣主是個明白人,這才還了我清白。但這件事又牽扯到了我姑姑,所以我也是來這裏找人的……我有好多問題都不明白,一定要找那個人問清楚。”


    說罷,雲秋夢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看向鍾離佑:“鍾離,你說我被人冤枉是不是好可憐。”


    鍾離佑很是同情的摸了摸雲秋夢的頭:“確實是可憐得很,我們小丫頭受委屈了。”


    雲秋夢垂頭喪氣的說道:“我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呢!”


    不知怎的,鍾離佑竟覺得她這副無精打采、苦大仇深的模樣很是可愛。看著看著便攬住了她的肩膀:“想不到你這小丫頭也會有今天,我就勉為其難把肩膀借你靠一靠。”


    折騰了一天,雲秋夢著實有些疲累便將頭靠到了鍾離佑肩膀上,“我突然覺得你有些像我兄長,你在這兒讓我感到很踏實。”


    鍾離佑輕拍著她的肩膀笑道:“我也覺得你像我的小妹妹。”


    就在此時,歐歌沁端著一碗玫瑰露緩緩走了過來,她見自己方才坐過的地方坐了另一個女子難免有些不愉快。


    又見雲秋夢懶洋洋的靠在鍾離佑肩上,手裏還肆無忌憚的拿著他的折扇戲耍,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但她還是笑吟吟的將玫瑰露端到了過去:“少莊主,你餓了沒有?這是我剛剛燉好的玫瑰露,你趁熱吃一些吧!”


    鍾離佑十分有禮的接過玫瑰露嚐了一口:“味道好極了,這玫瑰露入口香甜齒頰留香,姑娘手藝真乃一絕!”


    被鍾離佑這麽一誇,歐歌沁也禁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雲秋夢指了指鍾離佑手裏的玫瑰露酸溜溜的說道:“哎呀,這大才子就是不一樣,走到哪裏都有人獻殷勤。”


    “嗬嗬……”鍾離佑輕輕一笑將玫瑰露遞到雲秋夢麵前:“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嚐嚐?”


    “慢著!這玫瑰露可是我專門做給少莊主的。有些人看看可以,吃就免了。萬一不小心噎死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歐歌沁生怕雲秋夢會接過那碗玫瑰露,立馬發聲製止,並且用極其不友善的目光看向她。


    好像她是一個不速之客。


    鍾離佑笑了笑將玫瑰露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不再說話,雲秋夢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歐歌沁。


    隻見她慢慢從鍾離佑肩膀離開,坐正身子後輕輕晃了下手中折扇。隻聽得“啪”的一聲,原本在桌上的玫瑰露立即灑到了地上,碗也被摔成了兩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想不到鍾離這扇子竟能搖出這麽大的風,也不知有沒有閃到某些人的舌頭。不管怎樣,這碗還是因我而碎……不如,我就做些賠償吧。”


    說罷,雲秋夢向歐歌沁懷裏扔了一錠金子後,便若無其事的靠回鍾離佑的肩膀繼續搖著她手裏的扇子。


    鍾離佑當然知道雲秋夢此舉是為何,她隻是對歐歌沁的無禮行為表示不滿而已。


    歐歌沁將雲秋夢扔過來的金子拿在手中,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能如此從容淡定便拋出一錠黃金還滿不在乎的人,一定大有來頭。何況她隻輕輕一搖折扇便可將整碗的玫瑰露掀翻在地,武功也一定不弱。而且……她能與少莊主如此親密,不是密友便是情侶……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


    想到此,歐歌沁方才還很囂張的氣焰頓時滅了下去。


    她十分尷尬的向雲秋夢笑了笑:“還不知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怎得半夜三更出現在我桂鼇閣呢?”


    雲秋夢依舊扇著她的扇子將這一切都充耳不聞,鍾離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話,雲秋夢才不情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下雲家堡堡主之女雲秋夢,這廂有禮了!”


    歐歌沁愣了一小會兒後才勉強又擠出一絲笑容:“原來是雲堡主的獨生愛女啊,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雲大小姐是否吃過了飯,是否需要我幫你做一些宵夜?”


    雲秋夢不屑一顧的擺了擺手:“你的宵夜還是做給你的少莊主吃吧!我看看就可以了,吃就免了。萬一不小心噎死了,可沒人擔責!”


    歐歌沁頓時覺得尷尬無比,但她心裏又清楚的知道,雲家堡也不是他區區桂鼇閣就能惹得起的。何況是自己對雲秋夢無禮在先,如今隻得忍著了。


    恰巧此時步蟾宮帶著餘下三人回來了。


    步蟾宮見到雲秋夢怡然自得扇扇子的模樣,不禁向她豎起了大拇指:“雲姑娘輕功超群,在下望塵莫及。想必雲姑娘已然到了很久吧!”雲秋夢合起扇子塞到了鍾離佑手中:“步閣主說笑了,真正輕功好的還是我身邊這位。”


    顧懷彥三人一眼便看到了鍾離佑,鍾離佑也看見了他三人。好友久別重逢理所當然要先寒暄一番。


    鍾離佑率先向他二人走去:“佐佐……柳姐姐……誌南,能在這裏看到你們真是開心,你們怎麽全到這來了?”


    顧懷彥與柳雁雪自然也很高興,就連顧懷彥這一向沉默寡言的,也主動上前捶了捶鍾離佑的肩膀:“你這都是要當新郎的人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鍾離佑笑道:“不管怎樣,咱們幾個又見麵了不是!”


    此時的步蟾宮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鍾離佑看,他隻覺得眼前這人衣著不凡、談吐文雅,且舉手投足間皆顯現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在來桂鼇閣的途中,步蟾宮早已將顧懷彥四人的身份打聽清楚。知道他們一個是武林盟主之子,一個是雪神的傳人,另一個是阮掌門的獨子,而一早就飛不見的那個則是雲樹的獨生女。


    眼前之人能與顧懷彥等人成為如此要好的朋友,來頭也一定不小。


    歐歌沁走向步蟾宮拉著他的衣襟很是焦急地問道:“你終於回來了,蟾宮……那件事查的怎麽樣了?”步蟾宮朝她點了個頭:“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許掌櫃的屍體我也已經安排官府的人安葬好了,你大可放心。”


    定下心來的歐歌沁注意到多了三個人:“不知這三位貴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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