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免免這樣的回答才是不可思議,雲秋夢是做夢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正在她不知如何接話的時候,程免免又用略帶遺憾的口吻說道:“你雖然不是什麽頂尖的美女,但最起碼這張臉看上去賞心悅目,總體來說你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就是……你這個性格實在是讓我喜歡不上來,太野蠻了,一點溫柔可人的氣質都沒有。”


    雲秋夢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勉為其難的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還能開玩笑,想必是真的沒事了。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二公子好生歇息吧!”


    從程免免房間走出去,雲秋夢便忍不住咒罵起來:“死小子,竟然敢說我野蠻、不溫柔,真是討厭!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再有下次一定不會放過你……”


    由程免免的房間到練武場這段距離,雲秋夢是走了一路罵了一路,可見女孩子都是相當介意別人說她野蠻、不溫柔。


    直至聽到無比宏亮的一陣嘶鳴聲,雲秋夢方才忘卻方才的事。


    一匹膘肥體壯,神氣十足的白馬正馱著雲乃霆向練武場飛奔而來。隻見雲乃霆背上背著箭壺,左手拿著長弓,右手勒緊韁繩,頗具氣勢。緊接著,白馬抬起了兩隻前蹄,雲乃霆也隨之騰空而起跳到了馬背上,左手持弓,右手拉弦。隻聽得“嘣”的一聲,箭便“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正中靶心。


    而後雲乃霆又接連來了三次三箭齊發,毫不意外的那九隻箭也全部射在了靶心正中央。


    看台上的程飲涅不住的拍手喊好:“箭無虛發,百步穿楊!雲兒,好樣的!”


    雲秋夢也看呆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要說些什麽,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靶心上的箭。雲乃霆下馬後將其牽到了雲秋夢身邊:“這匹駿馬叫夜梟姬,十分通人性,你要不要摸摸?”


    雲秋夢使勁的點著頭,興奮的在馬臉上摸了摸,馬兒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又用舌頭舔了舔雲秋夢的手,而後乖乖的跑到雲乃霆身後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


    雲秋夢禁不住鼓起了掌:“兄長的夜梟姬真是威風至極。”


    程飲涅十分悠閑的朝這邊走來,“也隻有我們器宇不凡的雲兒才配得上這樣的駿馬。”


    對此,雲乃霆隻是謙虛一笑:“城主謬讚了。”


    程飲涅十分嚴肅的看著他:“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在我心裏沒有人比得上你!”


    此時雲秋夢忽而湊上前問道:“那我呢,城主別隻顧著誇獎兄長啊,也該誇誇夢兒才是!”


    “哈哈哈……”程飲涅搖晃著食指大笑道:“差點把這個鬼靈精忘了,你不僅會做餃子還能幫我教育免免,真是厲害!自從你來了以後,我這無眠之城明顯熱鬧多了……原打算請你吃頓飯,卻因為免免的病情半途而廢。這樣好不好,夢兒……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隻要我能給你的我必當毫無保留!”


    雲秋夢眨巴著眼睛問道:“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程飲涅點了個頭:“隻要是我給的起的,自然什麽都可以!”


    沉思了許久,她忽而興高采烈的跳到程飲涅麵前:“城主,夢兒什麽也不要。但我聽說城主能夜觀天象、批掛卜命……我以前也在街上遇見過很多算命先生,卻是一次也沒有算過,不知城主可否為夢兒卜上一卦?我想知道我的未來是什麽樣的。”


    “胡鬧!小丫頭怎可將城主與街上的算命先生相提並論!”程飲涅還未表態,雲乃霆已然單膝跪到了地上:“夢兒這丫頭一向心直口快,但絕對絲毫沒有看低城主之意,還望城主勿怪!”


    程飲涅滿麵笑容的將雲乃霆扶了起來:“無妨!無妨!我也想知道我們這玲瓏剔透的夢兒會有什麽樣的錦繡前程。”


    說著,程飲涅便將雲秋夢帶到了書房,隻是這為人批命之事乃是泄露天機,萬萬不可隨意與人說,便隻準雲乃霆在偏殿等待。


    原本雲乃霆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書,忽聽得書房內有打鬥的聲音,登時覺得不妙,扔下書便跑了過去。


    待他趕到書房時,雲秋夢已然暈倒,程飲涅手持匕首欲要刺向她時多虧雲乃霆及時拔劍相助。


    程飲涅伸手握住雲乃霆的劍:“雲兒要與我動手嗎?別忘了,我是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何況……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即便我身負蛇毒,要贏你也是輕而易舉!”


    雲乃霆二話不說抱住雲秋夢便往外逃離:“夢兒,兄長帶你走!”


    “誰也別想走!”說罷,程飲涅在牆上捶打了兩下,“哐當”一聲,一個足足兩人高、方方正正的籠子便將二人扣在當中。


    無奈之下與雲乃霆隻得暫時將雲秋夢放到地上,不斷的用手搖晃、掰扯、撕拉著籠子。直至他將自己的雙手弄出鮮血,那籠子也沒有因此有半分損壞。雲乃霆越發焦急,臉上也開始滴汗,盡管他知道逃離的希望渺茫,但他依舊沒有放棄。


    看著雲乃霆這副模樣,程飲涅的臉上顯現出一抹心疼的神色,他快步走過去一臉嚴肅的說道:“雲兒莫不是忘了,我的書房機關是最多、最精致的!這籠子是用堅固無比的精鋼打造而成,現在你的戴勝在我手上,以你單人之力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打開的。你再怎麽折騰下去都於事無補,隻會讓你自己受傷!”


    雲乃霆停下手中的動作望著程飲涅:“城主為何突然這般對待夢兒?她可是屬下最親近的妹妹,屬下不能沒有她——就像屬下不能沒有城主一樣。若是夢兒何處得罪了城主,還望城主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寬恕她一次,我願意全權代她受罰!”


    程飲涅嚴肅的說道:“你待她受罰?你受不起!我活了這麽多年,這樣的命格當真是頭一次見。”


    雲乃霆搖了搖頭:“屬下不懂城主此話何意,夢兒不過是要知道她的未來而已,就算她命格異常,也不至於把她殺了吧!”


    聽罷此話,程飲涅冷笑了一聲:“未來?嗬……她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雲乃霆內心湧起一陣驚恐,他急忙問道:“城主……這又是什麽意思?”


    程飲涅緩緩說道:“她一生中至少要經曆兩次家破人亡,注定六親緣疏,骨肉難維,無子無女,且是非不斷。


    她就像是一株屹立在寒風中的野草一樣,雖有幾顆大樹圍在周邊保護她,但是保護她的那些樹遲早是要被人砍盡的。與其如此,還不如一早就把草拔掉,以免連累到這麽多的樹。


    她命裏帶煞,所有與她親近之人也大多不能善終,你若堅持與她同行,最終也逃不過一死……為了你的將來,我隻能殺了她!”


    聽完程飲涅的話,雲乃霆先是一愣,他回過身望著雲秋夢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但很快他便恢複如初,“城主待屬下一片丹心,屬下十分感動。但是我不信命,我更不相信她命中帶煞!就算真是這樣,我也要逆天改命護她周全!”


    程飲涅淡淡的說道:“一個人的命盤是自出生時就已經寫好了的,天命難違!誰又能逆天改命呢?直至她死,否則這一切都無法更改。


    她出生時本該命絕當場,因緣際會下活到了現在已經是多得的了。何況,像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到這世界上來!


    就算今日我放了她,她往後的一生還會坎坷不斷,屢屢發生災禍。雖偶爾也有貴人相助,但最終還是難逃厄運!”


    雲乃霆道:“若真是天命如此,我情願一個人替她承受所有,隻要能護她無憂。”


    程飲涅深深的歎了口氣:“倘若我說,有朝一日你會因她而死呢?”


    雲乃霆隻是笑了笑:“死便死了吧!”


    程飲涅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著他:“你死了,我怎麽辦?雲兒,你不能這麽沒有良心!你答應過我,要留在我身邊報答救命之恩的!你死了,這恩情誰來相報?別和我說什麽下輩子!我就要你這輩子報答我!”


    雲乃霆十分愧疚的看向程飲涅:“原諒屬下不能繼續留在城主身邊了。”


    程飲涅心裏“咯噔”一下子,他慌忙問道:“你什麽意思?”


    雲乃霆轉頭看向雲秋夢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有一個人,她需要我的保護。”


    程飲涅使勁敲了一下籠子:“我程飲涅要殺的人還沒有殺不成的,我看你能護她到幾時!”


    雲乃霆堅定的說道:“能護一天是一天,能護一年就一年!還望城主看在我為無眠之城盡忠多年的份上,放我兄妹二人離開吧!”


    程飲涅權當沒有聽見他的話,怒氣衝衝的拂袖離去。


    直至傍晚時分,雲秋夢方才醒來,她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卻見自己和兄長一同困在籠中,不禁驚愕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怎麽在這裏?我隻是讓城主為我批命而已,怎麽就批到籠子裏了。”


    聽罷此話,雲乃霆便知她尚未知曉批命的結果,竟莫名的感到一絲慶幸與欣喜。於是他將全部的真相都做了隱藏,隻說是她在批命過程中睡著了,自己抱她回房時不慎觸動了機關,且此機關隻有程飲涅可解。


    雲秋夢自然沒多想,雲乃霆說的話她全信了。


    趁著婢子送飯的間隙,雲乃霆則提出了與程飲涅見麵的要求。


    聞聽此消息,程飲涅亦是毫不猶豫的便選擇了前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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