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後,曲宗榮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炒飯跳了進來:“我不管你餓不餓,但這炒飯是洛華親自做的,你好歹給個麵子吃光它。”


    顧懷彥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飯接到了手裏:“謝謝你,也謝謝洛華。既然飯送到了,天色也不早了,若無其他事你便回房休息吧!”


    曲宗榮將雙手握在腰間神秘兮兮的笑道:“懷彥啊,你可一定要吃光光哦。”


    顧懷彥輕輕道了句“好,你走了以後……我便全部吃光”。


    曲宗榮下意識的向床上瞥了一眼,這一眼竟然瞥到了柳雁雪:“懷彥,柳姐姐怎麽會在你床上?不過她在這裏也好,省的我去找她了。”


    顧懷彥根本沒有去想他後半句話的意思,隻是忙不迭的解釋道:“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這裏了,估計是等我等的太久睡著了。你不許四處顛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胡說八道。”


    曲宗榮推開他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等你們真的幹了點什麽,哪裏還用的著我顛倒黑白,添油加醋。”


    顧懷彥一把將曲宗榮從凳子上拉起來:“你又在胡說什麽?你想讓我們幹點什麽?”


    曲宗榮趕忙改口道:“我是說,我知道你是一個正人君子。我怎麽會顛倒黑白,添油加醋呢!就衝咱們這兄弟情義,你也該相信我是不是?”


    顧懷彥板著臉下起了逐客令:“出去!別等我動手趕人!”


    曲宗榮“哦”了一聲便向門口走去,臨走時還特意囑咐了顧懷彥一定要趁熱將飯吃幹淨了。說來也怪,顧懷彥的肚子當真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確實,他從早到晚除了茶水和屠蘇酒還沒有進食過其他食物。


    自嘲了兩句後他還是端起了桌上的飯,就在他第一勺飯快要入口之時,原本熟睡的柳雁雪忽然輕聲喊道:“懷彥哥哥,是不是你回來了?”聽到柳雁雪的聲音他二話不說放下手裏的飯碗走了過去:“是我,我回來了。”


    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柳雁雪方才感到心安:“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再也不回來了。你知道嗎?我在這裏等了你一天,我好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顧懷彥揉了揉柳雁雪的頭:“是懷彥哥哥不好……我不該跟你發脾氣,不該惹你傷心難過。懷彥哥哥跟你保證,類似這樣的事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柳雁雪指了指顧懷彥的胸口:“你身上的傷……當時……一定很疼吧?”


    顧懷彥輕輕搖了搖頭:“一切都過去了,這幾道傷疤就算是這個江湖送我的禮物吧。”


    柳雁雪拉住顧懷彥的手認真的看著他:“我不要你再受傷,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為了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顧懷彥起身將桌上的飯端了過來:“既然你什麽都願意為我做,那你現在就把這碗飯吃了吧!等了我那麽久一定很餓吧?好在宗榮送了這碗飯過來。”


    柳雁雪笑著點了個頭便接過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顧懷彥靜靜的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將飯吃了個幹幹淨淨。期間柳雁雪多次將飯遞到他嘴邊都被他婉拒了,他實在擔心這麽小的一碗飯會不夠吃。


    直至柳雁雪滿足的將空碗遞到顧懷彥手上後,他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再次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柳雁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原來這飯是宗榮為你準備的,卻都被我一個人吃光了。”


    顧懷彥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麽,我正好可以留著肚子明日多吃些早點。”


    柳雁雪攥起拳頭捶了捶顧懷彥的肚子:“那好,我明天親自下廚給你做點小點心吃。”


    顧懷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雪神宮少主還會做點心?”


    柳雁雪有些心虛的掰起了手指:“我雖然沒做過,可師父經常做給我吃呀!照葫蘆畫瓢唄!”


    顧懷彥向他豎起了小指:“好,那在下便等著柳少主的點心了。”柳雁雪當即伸出自己的小指勾到了他的小指上,“一言為定!”


    隨即柳雁雪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顧懷彥見她笑得開心,自己也忍不住受到感染隨著她笑起來。


    柳雁雪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懷彥哥哥,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笑起來很好看。”


    顧懷彥反手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以前在清水潭隻有我和師父、師姐三個人,我整天隻知道練功,根本不懂得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多虧遇到了你還有佑佑、宗榮這樣的好朋友,讓我知道如何去關心別人,如何去和別人相處。”


    繼而顧懷彥忽然話鋒一轉:“對了,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姑娘。”


    柳雁雪也好奇起來:“什麽奇怪的姑娘?”


    顧懷彥道:“我也不清楚。今天之前我明明從來沒有與她見過麵,但是她卻給我一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好像我們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的親人一樣。”


    柳雁雪輕輕笑了一聲:“那可還真是夠奇怪的。你為什麽不把她帶回來呀?我也很想見見這位奇怪的姑娘。”


    顧懷彥無奈的搖搖頭:“她來無影去無蹤的,我實在不知道下次再見麵時會是何時,她隻說要我去望月亭找她。不過她好像知道我很多事,她還提到了我爹、我師父以及你。”


    當著自己的麵屢屢提及別的女人,柳雁雪雖然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哦?她竟然還提到了我和你爹他們?她都說我什麽了?”


    顧懷彥回憶了許久方才說道:“她說要我記住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要我好生對待你,她說你是好姑娘。第二件事便是不許我叫她姑娘。哦——她還給我喝了一壺她親自釀製的屠蘇酒。”


    柳雁雪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心裏便有了主意:“屠蘇酒——是師父最擅長釀的酒,每逢過年師父都要親自釀屠蘇酒給我喝。師父最初派我離開雪神宮的目的,就是為了幫懷彥哥哥拿回驚鴻斬。


    而且師父曾告訴過我懷彥哥哥的爹爹和師父都是她的故人,這樣一來師父會讓懷彥哥哥好生待我以及不許叫她姑娘也便說的通了。隻是師父常年服食補品又保養得當,雖人到中年卻依舊青春十八、貌美如花,懷彥哥哥認不出師父真實年齡也屬正常。


    不過,師父為什麽要找懷彥哥哥呢?難道是因為我嗎?”


    就在柳雁雪苦思冥想之際,顧懷彥忽然用衣袖為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柳雁雪這才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見她滿臉通紅又止不住的出汗顧懷彥很是焦急的問道:“你怎麽了?為何出了這麽多汗?可是發燒了嗎?”


    此刻柳雁雪隻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因為還惦記著方才的事,故而她依舊極力保持著鎮定。隻見她邊拂汗邊道:“懷彥哥哥,他日……你若再見到那位姑娘,你隻管叫她前輩就是。”


    顧懷彥遲疑了片刻才應了句“好。”隨後又摸了摸她發燙的額頭:“要不我幫你把窗子打開吧?”


    柳雁雪順勢拉住了顧懷彥的手嬌柔的說道:”懷彥哥哥,你別走。你就這樣陪著我好不好?”顧懷彥道了句好便又重新坐到了床邊,可他明顯意識到了柳雁雪的不對勁。


    柳雁雪慢慢的讓自己躺到冰冷的地上以便尋求一些舒適,顧懷彥趕忙蹲到她身旁關切的問道:“雁兒,你究竟是怎麽了?”


    柳雁雪隻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熱,早已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好似被放進蒸籠中一般無比煎熬。顧懷彥見她那副難過的樣子忍不住再次蹲到她身邊詢問道:“你是不是很難受?”柳雁雪勉強點了個頭,顧懷彥將她扶起後迅速跳到了一旁,支支吾吾的說道:“雁兒,那飯裏被人下了藥。”


    柳雁雪此刻頭腦已然清醒許多,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臉上是一陣紅一陣青的,她趕忙說道:“懷彥哥哥,你快點出去……”


    顧懷彥也很是認同她的看法:“雁兒,你等我。我這就去找宗榮給你尋解藥,你……堅持住。”


    可他欲行離開時也發現門被人在外鎖住,情急之下他隻得返回卸下原本掛在床頭的驚鴻斬一刀劈了下去。銀光一閃,“唰”的一聲,整塊門板被劈了個稀巴爛。


    他才出了門口一隻飛鏢便迎麵而來,顧懷彥身手異常敏捷,一個反手便接住了飛鏢。他環顧四周卻並未見到是誰將飛鏢擲了過來,待他細看時才發現這是一隻雪花形狀的飛鏢,與柳雁雪用過的一模一樣。


    隨著飛鏢一同來的還有一張紙條,顧懷彥將飛鏢放進袖中後忙拆開紙條,隻見紙條上寫有“欲救柳雁雪,速來落日亭”十個字。


    顧懷彥心中大喜,來不及多想便向落日亭趕去,就連有人在背後偷偷跟蹤他竟也不曾察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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