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隨著一聲聲的雞鳴,雲秋夢緩緩睜開了眼。經過了一夜的休憩與草藥療養,她手臂的疼痛減了不少。


    雲秋夢慢慢坐起身,將蓋在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旁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了。她有些緊張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原先被珠釵別住的那一縷秀發也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了胸前。


    “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伴隨著喃喃自語和滿腹疑惑,望著陌生的環境,雲秋夢下了炕,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熟睡的阮誌南。


    她走到阮誌南身邊發現他懷裏正抱著自己的衣服,又抬頭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自然不難發現頭上少了什麽東西。


    “我衣服怎麽在他懷裏?是他給我換的衣服?我的珠釵呢?他都對我做了什麽?”


    想著雲秋夢不禁倒抽了一股涼氣,抬起手臂就向阮誌南揮去。卻因為一時忘記了自己手臂還有傷在,導致一股疼痛席卷了她的大腦。


    隨之而來的是雲秋夢因痛苦而略帶猙獰的臉和止不住的哀嚎聲。


    好在這雲秋夢打小就比一般的女孩子調皮好動的多。成長過程中一直就是大傷沒有,小傷不斷。


    用手不行,雲秋夢攢足了力氣抬起腳狠狠的向阮誌南踹去。


    隻聽得“咚”的一聲,阮誌南連人帶凳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給我起來!”


    阮誌南正在約會周公之際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但聽到雲秋夢的聲音,仿若條件反射般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卻還不忘死死的抱住雲秋夢的衣服。


    他剛剛站穩還有些迷迷糊糊,但當他認清麵前的人即刻就恢複了清醒:“夢兒……你醒了?你好點了沒?”


    雲秋夢一眼就看到了阮誌南身上還沾有斑駁血跡,料到是自己想多了。又見他這副樣子,雲秋夢“噗嗤“一聲笑了:“沒什麽,估計你也不敢‘欺負’我。”


    見到她笑,阮誌南也笑了:“我怎麽會欺負你呢?”


    忽然阮誌南將懷裏的衣服遞到雲秋夢麵前:“給你!昨日桃子姐見你衣服上都是血就把她的衣服給你換上了。”


    雲秋夢接過衣服翻動了兩下,見到上麵參差不齊的針腳瞬間就愣住了。


    “這不會是你……”


    阮誌南點了點頭:“是啊,我幫你把衣服上的血漬都洗幹淨了,又把被劍劃破的地方補好了。”


    “嗬嗬……”那縫補過的地方實在是太醜了,雲秋夢實在忍不住竟大笑起來。隻是笑著笑著她忽然又不笑了,因為她瞥見了阮誌南身上的腳印。


    “誌南,我不是故意要踹你的,你疼不疼?”


    阮誌南輕輕搖了搖頭依舊笑著麵對雲秋夢:“我不疼。隻要你開心,踹死我都沒問題。”


    雲秋夢戳了戳阮誌南的額頭:“你是傻瓜嗎?”


    阮誌南伸手握住雲秋夢的手:“夢兒,你還疼嗎?昨天你流了好多血,都快急死我了。”


    雲秋夢並沒有閃躲,也沒有將手縮回,而是笑著看向他:“是你帶我來這兒的?你說的那個桃子姐是誰?是她救了我嗎?”


    “嗯……”阮誌南使勁的點著頭:“還有大林哥,他們夫妻可真是好人。不僅收留了我們,還親自上山采藥,桃子姐還親自為你敷藥、治傷呢。”


    雲秋夢道:“好啊,等會兒我可要好好謝謝他們。”


    恰巧此時桃子端著早餐走了進來:“哎呦……舉手之勞有什麽好謝的。”說著她把早餐放到桌上招呼著:“你們快來吃點東西吧!”


    阮誌南一邊答應著一邊將地上的凳子扶好坐了上去,雲秋夢慢悠悠的坐在了阮誌南對麵,卻不時的抬頭看看桃子頭上的珠釵。


    桃子也意識到了這點,趕忙說道:“這是你相公給我的,可不是我自己拿的。”


    “我相公!?”雲秋夢即刻會意轉頭看向阮誌南,阮誌南立馬又站了起來:“……那個……桃子姐,大林哥去哪裏了?”


    得知大林去上山砍柴後阮誌南借故要幫忙也匆匆跑了出去。


    阮誌南走後,桃子笑吟吟的坐到雲秋夢身邊:“你這相公雖然看上去不是很結實,可他眉清目秀的,也算是一表人才。何況他對你是真真好的沒話說,妹子,有這樣的相公你就偷著樂去吧!”


    雲秋夢尷尬的笑了笑:“……額……桃子姐是吧!你可以把昨天的事跟我詳細的表述一下嗎?”


    從桃子口中得知了自己昏迷後發生的一切,雲秋夢更是覺得自己不該衝動去踹阮誌南。


    隨後桃子又跟她扯了會兒家常,雲秋夢邊吃早餐邊用心聽著,雖然有些她聽不明白,但時不時的也還能和桃子搭上幾句。


    中午時分,阮誌南和大林一人背著一大捆柴滿載而歸。桃子歡喜的去做午飯,雲秋夢在屋裏呆的實在無聊便拉著阮誌南陪她出去散散心。


    兩個人走到一處較空曠的地界時,雲秋夢將食指放在唇邊打起了口哨。不多時他們的頭頂就傳來一聲蒼鷹尖銳洪亮的叫聲,雲秋夢輕輕抬起左臂,那隻原本在天空盤桓的蒼鷹乖乖降落到了雲秋夢左手臂上。


    雲秋夢輕輕的用手撫摸著蒼鷹的頭:“我一夜未歸,爹娘一定擔心壞了,少不得又要派人四處尋我。你回去告訴爹娘,我和誌南在一起,讓他們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回去。”


    說罷,雲秋夢用力一甩手臂:“去吧!小禾火!”


    得到了指令,蒼鷹寬闊的雙翅再次張開,英勇的向天空飛去。


    阮誌南不可思議的看看蒼鷹,又看看雲秋夢:“……哇……這隻鷹真威武雄壯,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雲秋夢笑道:“當然啦!這隻鷹可是我爹的寶貝,從他年輕時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已經幾十年了。”


    阮誌南點點頭又問道:“你剛才……叫它小禾火?”


    雲秋夢答道:“是啊!我給它取的名字,秋夢的‘秋’字拆開就是‘禾’‘火’二字。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嗎?以前它隻聽我爹一個人的話,可自從我給它取了這個名字,它跟我也是越來越親近了呢!現在它不僅能聽懂我說話,還能幫我給我爹傳話。”


    阮誌南伸出大拇指連連讚道:“這小禾火真的好棒!要是我也能有一隻就好了,你說是不是?”


    雲秋夢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阮誌南自言自語了一番後,忽而意識到雲秋夢的反常:“夢兒,你怎麽了?幹嘛一直看著我?”


    雲秋夢認真的向他問道:“四大名劍連續兩次攔路於我,你明知道他們的目標是我,為什麽還要留下來?以你的武功自保尚且勉強,你就不怕……他們殺了你嗎?”


    阮誌南同樣給了她一個無比認真的回答:“我當然怕!但就是因為我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你,我才更不能走,我擔心你。可惜我武功不濟保護不了你,害得你受了傷。”


    得到這個回答,雲秋夢揣著滿心歡喜的少女情懷踮起腳尖在阮誌南的臉頰輕輕吻了一下。


    顯然阮誌南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了,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雲秋夢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誌南,你娶我吧!”


    既不是疑問也不是請求,而是肯定。


    這句話被她說出來的時候,竟絲毫看不出她臉上的扭捏與羞澀,反倒是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眸裏透著一股子真誠。


    阮誌南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是的,他的手現在被雲秋夢握在手裏。阮誌南反手將雲秋夢的手握的更緊。


    他這一簡單的動作擺明了他是聽明白了雲秋夢的話,也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雲秋夢笑了,阮誌南也笑了。


    “夢兒,我好開心。其實……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自從上次你在酒樓門口救了我以後,我就、就……但是我一直不敢和你說,我怕你會拒絕我……”


    雲秋夢笑道:“現在誰說什麽,誰先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已經互相有了依靠,不是嗎?”


    阮誌南笑著點了點頭:“夢兒說的是,隻是從今以後我要加緊練習武功,因為我現在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我要保護夢兒,再有壞蛋敢欺負夢兒,我就把他們統統都打跑。”


    雲秋夢歡喜的看著阮誌南:“除了我爹娘,你是第一個為我做風箏陪我放風箏的人,也是第一個為我洗衣服補衣服的人,更是第一個願意拿命愛護我的人。”


    阮誌南道:“因為我喜歡你,我為你做什麽都不為過。”


    雲秋夢回應道:“我也喜歡你啊,而且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想……你也會是我這輩子最後喜歡的一個人。誌南,我們既然決定在一起了,那就永遠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分開。”


    阮誌南道:“自從認識你以後,我突然……突然……”他一個勁的在那重複著“突然”二字,但就是後續接不上話。


    雲秋夢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是不是突然覺得肩頭多了一份責任,人生添了幾許樂趣。”


    聽罷雲秋夢的話,阮誌南連連點頭,但很快他又低下頭去:“我真是笨,這些話本來應該由我對你說才是……”


    雲秋夢笑著看向他:“我不在乎這些,隻要咱們彼此心照不宣,誰說出這些話都無所謂。何況我原本最在乎的就是你,就像你在乎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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