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彥徑直走向黑冷光和阿俏直截了當的問道:“我與你魔教素來並無冤仇,為何要陷我於囹圄之地?”


    黑冷光尚未回話,阿俏忽然站出來說道:“顧少俠,你要怎麽處置我都隨你!求你放了我家堂主。”


    “不!”黑冷光將阿俏推到身後:“顧少俠,此事係我一人所為,你要怪隻管怪我便是!阿俏她隻是……奉命行事。”


    鍾離佑忽然問道:“奉命?奉誰的命?難道是你們幽冥魔帝?”


    黑冷光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顧懷彥抽出刀正對著黑冷光:“什麽幽冥魔帝?說清楚!”


    黑冷光看了看身後的阿俏,深呼了一口氣後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聽完黑冷光的話,隻聽得“唰”的一聲顧懷彥將刀又放回了刀鞘裏:“你雖然陷害於我,但你敢作敢當,是個男子漢!我不殺你,回去告訴你們魔帝,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切莫再做糾纏!”


    既然顧懷彥都這樣說了,鍾離佑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向黑冷光笑了一笑:“黑堂主請自便!”


    黑冷光向顧懷彥和鍾離佑鞠了一禮,牽起了阿俏才要走卻被蔣連君的劍攔住。


    “他們放過你,我可沒說要放過你!你與我們蔣家這筆賬還沒算清呢!”


    蔣連君知道自己不是黑冷光的對手,硬來鐵定是要吃虧。於是他拿出了那塊令牌得意洋洋的舉在手裏。


    果然,黑冷光見到這塊令牌眼裏即刻放出了光芒:“拿來!”


    蔣連君嘿嘿一笑:“給你也不是不行,但我大哥大嫂的死呢?我娘的死呢?我大嫂父親的死呢?四條人命不能就這麽算了!”


    黑冷光冷笑一聲轉過身麵向蔣連君:“你大哥的死確實是我所為!但其餘三人的死那可怪不上我頭上!你這簡直是無事生非。”


    蔣連君“嗬嗬”一笑:“我無事生非?好!就算他們三人的性命與你無關。那我大哥呢?你們害死了我大哥總要有人為他償命!”


    繼而,蔣連君緊緊的將令牌攥在手裏:“你們最好盡快給我一個回答,不然的話我可不保證這令牌……”


    黑冷光忽然沉默了,他平靜的表麵上卻掩藏著一顆焦灼的心,他難道真要給蔣連賦償命嗎?不,萬萬不能!


    但若非如此,那令牌萬一毀在蔣連君手裏又該如何?如今顧懷彥和鍾離佑都在場,自己又不能硬搶。


    其實鍾離佑也很想上前為黑冷光說句話,但到底涉及到人命關天的大事,為了不失公允,鍾離佑隻得歎了口氣。


    黑冷光腦海中一直在思索策略,阿俏卻快他一步說道:“蔣連君,是不是隻要我們有人給你大哥抵命,你就會把令牌還回來?”


    蔣連君點了點頭:“正是!我蔣連君說到做到!”


    黑冷光意識到阿俏要有所為立馬將她拽住:“阿俏,你要做什麽?”


    阿俏從袖中灑出一撮粉末吹向黑冷光,黑冷光即刻感到頭有些暈乎乎的。很快便有些站立不穩癱坐到了地上。


    他拽住阿俏的那隻手漸漸因無力而鬆開,他想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不停的向阿俏搖頭。


    阿俏輕輕跪到黑冷光旁邊:“堂主,阿俏姐妹承蒙你和白堂主收留才有今天。我自入幽冥教為你添了不少麻煩,但你卻一直處處維護我。堂主對阿俏的種種好,阿俏都記在心裏永生不敢忘!這次是阿俏的疏忽弄丟了令牌,還害的堂主因此受製於人。既然是阿俏的過錯就讓阿俏來了結吧!”


    黑冷光欲伸手拉住阿俏,奈何他的手提不起一絲力氣,隻有幹著急的份。


    阿俏恭敬的向黑冷光磕了三個頭後又走到鍾離佑麵前跪下:“顧少俠!鍾離少莊主!二位大仁大義!請二位為此事做個見證,以免有些居心叵測之人言而無信!也請護我堂主周全!”


    鍾離佑急忙將阿俏攙扶起來:“姑娘請起!我答應你,隻要有我和顧少俠在,一定保證沒人敢動黑堂主一根頭發!”


    顧懷彥雖未表態卻邁著步子向黑冷光走去。


    阿俏感激的看了鍾離佑一眼才緩緩起身走到蔣連君麵前:“蔣連君,我的命就在這裏,你隻管來取!但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蔣連君一把抓住阿俏的肩膀:“小賤人!你就等著受折磨吧!”說罷,蔣連君將手裏的令牌拋到了黑冷光麵前:“既然有人甘願為我大哥抵命,反正這令牌留在我手裏也沒什麽用,還你!”


    顧懷彥撿起了令牌塞到黑冷光手裏又將黑冷光扶到鍾離佑旁邊,任是蔣連君有通天的本事也絕對無法將黑冷光從他二人手中搶走。


    見此情景,阿俏深感欣慰,她轉過頭決絕的向蔣連君說道:“來吧!你殺了我吧!”


    蔣連君冷笑道:“殺你簡直太便宜你了,你不過是個婢子怎麽配和我大哥比!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阿俏本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但聽過蔣連君的話心裏竟然不由得一驚:“……你、你要怎麽樣?”


    蔣連君向她露出猙獰的笑容:“不怎麽樣,我要把你留在身邊慢慢折騰你,我要讓你受盡天下的苦。然後再用刀一塊一塊的割下你的肉,讓你流幹身上的血。等你死了,我還要把你的骨頭扔給野狗,讓你成為他們的腹中餐!”


    黑冷光的手不小心碰觸到鍾離佑,鍾離佑知道他此刻定是心如火燒。何況他也覺得此法甚為惡毒不禁說道:“二少爺難道不覺得這樣未免太過殘忍了一些嗎?”


    蔣連君緊緊按著阿俏的手臂:“對待惡人自然要用更惡的方法,又有何殘忍?”


    阿俏一邊掙紮一邊惡狠狠的看著蔣連君:“你簡直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蔣連君道:“可惜你是看不到我怎麽死了……”


    此時一直沉默不言的雅穀晴忽然上前說道:“殺兄之仇,不共戴天。你的心情我理解。但這位姑娘對她的堂主如此忠心耿耿,所做之事也全部是為了替主人執行命令而已。你若要為兄長報仇,一劍殺了她便是,又何苦百般淩辱於她。如此忠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蔣連君不屑一顧的看著雅穀晴:“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雅穀晴道:“我是誰你管不著,但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行為!”


    二人正在爭執間,阿俏忽然使出所有力氣從蔣連君手中掙脫開來。蔣連君見勢急忙伸手去抓阿俏,此時阿俏早已跑到崖邊,隨著她的到來,又有一些零碎的石塊滑落下去。


    阿俏向雅穀晴微微一笑:“多謝姑娘仗義執言,可惜阿俏此生不能報答姑娘的恩情了。”


    雅穀晴歎了口氣又重新回到了鍾離佑身邊。


    蔣連君氣急敗壞的瞪了雅穀晴一眼又看向阿俏。


    阿俏急忙說道:“蔣連君,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蔣連君冷冷的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有能耐你倒是跳啊!不過我好心告訴你,你跳下去必死無疑,跟我回去保你一月不死還是沒問題的。”


    阿俏笑道:“……與其受你淩辱生不如死,我寧可選擇有尊嚴的死。”說罷,阿俏轉過頭看向黑冷光,黑冷光用他的眼神在告訴阿俏不要做傻事。


    阿俏衝他溫柔一笑,緊接著又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身旁的石碑。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刻在石碑上的三個字,嘴裏輕輕念叨著:“絕塵崖……絕塵崖……”


    說罷,阿俏縱身一躍當即毫不猶豫的從這絕塵崖跳了下去。


    “阿俏……”黑冷光竭盡全力喊出了阿俏的名字:“……阿俏……”並不斷的想要向前衝去,虧得顧懷彥和鍾離佑死死地將他拉住。


    蔣連君也並未想到阿俏竟有如此血性當真從這絕塵崖跳了下去。


    他眼光流動中無意間觸碰到了黑冷光的眼神,竟生生嚇得不自覺向後退去。但他仍舊極力掩飾自己的恐慌,努力裝作鎮定的模樣說道:“既然真凶已經自盡,我大哥的仇已報,此事就算了了。我這就回去稟報父親。”


    說完,蔣連君像一隻逃亡的野狗般一溜煙便沒了蹤影。


    狂躁不安的黑冷光被顧懷彥和鍾離佑三人強行帶到了顧懷彥居住的酒樓。見他情緒激動,無奈之下鍾離佑隻好出手將他打暈:“讓他睡一覺吧!”


    安頓好了黑冷光,鍾離佑又和顧懷彥寒暄了幾句也便回了鍾離山莊。


    如今真相大白,雅穀晴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


    說也奇怪,顧懷彥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話也不多。但自從雅穀晴在絕塵崖看到他寬宏大量原諒了黑冷光並對他施以援手後,心裏不禁對他多了一絲敬仰之意。


    就連她去向顧懷彥告別都帶著笑容:“顧少俠,我即將啟程返回雪神宮,特來告辭。”


    顧懷彥卻支支吾吾的問道:“是……雁兒……讓你來找我的嗎?”


    雅穀晴點了點頭:“算是吧,顧少俠若是掛念我家少主的話不妨與我同去。”


    顧懷彥搖了搖頭:“不了,我近日收到師姐來信說她甚是想念我和師父,我打算去樂昌找她將她一同帶回雲陽山。”


    雅穀晴又問道:“那你可還有什麽要我帶給少主的嗎?”


    顧懷彥猛的想起那團絲線,他有意讓雅穀晴幫他轉交柳雁雪,最終卻還是從嘴裏冒出了一句:“沒有。”


    雅穀晴也不再追問什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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