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柳雁雪也無法和他解釋隻是告訴他:“懷彥哥哥放心,不管是誰,我始終都會站在你這邊。”


    顧懷彥點了點頭。


    柳雁雪又坐到了他身邊:“……懷彥哥哥,咱們聊聊天吧,說說你以後想要過什麽樣的日子?”


    柳雁雪這麽一問,當真是讓他語塞了,他從未想過以後,因為在他看來,雲陽山就是他的以後,他的一輩子。


    他也隻能實話實說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最多不過是和以前一樣而已。”


    柳雁雪一聽就有些著急了,於是追問道:“你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啊!”


    顧懷彥道:“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師父,偶爾師姐也會回來。”


    柳雁雪咬了咬嘴唇輕聲問道:“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成親生子呢?”


    顧懷彥搖了搖頭,他確實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柳雁雪見他搖頭也不再多問了,隻是歎了口氣。


    忽然顧懷彥將目光對準了柳雁雪:“我……是不是太無趣了?要不我給你講講師父的事吧!”


    柳雁雪急忙點了點頭,顧懷彥也便說起了那些與雲陽山有關的過往。


    “我自有記憶起就跟隨師父住在清水潭,甚少見人。我也從沒有見過師父娶妻生子,但是我知道師父有深愛的女人。”


    這倒是引起了柳雁雪的興趣,她好奇的問道:“那個女子是誰呀?”


    顧懷彥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師父喜歡的人一定十分善良可愛。就像……雁兒一樣。”


    “善良可愛?你是說我嗎?”被誇獎是好事,何況是被她的懷彥哥哥誇獎,柳雁雪當然開心了。


    顧懷彥道:“自然就是你了。”


    “懷彥哥哥……”柳雁雪看著麵前的人:“我喜歡聽你說故事,你給我講一些你小時候的事好不好?”


    出人意料的是顧懷彥竟然痛快的答應了。可惜他實在太不會給人講故事了,聽他講故事當真是味同嚼蠟。


    果不其然,顧懷彥才說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感到有一股力量壓在了他的肩上。看來柳雁雪是把他的故事當做催眠曲了,竟然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聽故事的人睡著了,講故事的人自然也就閉上了嘴。隻是今天這個講故事的人覺得自己突然想要看看這個聽故事之人熟睡的表情。


    於是他轉了個身,如此一來他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向一邊歪去。而原本在顧懷彥肩頭睡著的柳雁雪“噗通”一下栽在了顧懷彥的腿上。


    柳雁雪打離了雪神宮後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早已疲憊不堪,如今這般也純屬正常。


    隻是又把顧懷彥嚇了一跳,他紋絲不動,用手指戳了戳柳雁雪的肩膀:“你睡著了嗎?需要我把你送回你的房間嗎?”


    當然,柳雁雪是不會回應他的,問了也是白問。


    從柳雁雪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被顧懷彥吸進鼻子裏,讓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他又喚了兩聲柳雁雪的名字,事實證明柳雁雪確實已經睡著了。


    想了想顧懷彥將她從自己的腿上扶起平放在床上,又把被子蓋在她身上,並彎腰替她脫了鞋。顧懷彥做這些的時候都很輕,恐怕發出一絲聲響將柳雁雪弄醒。


    見柳雁雪睡得香甜,顧懷彥的嘴角莫名的有了一絲弧度,但這動作實在太過於微妙,連他本人都未曾發現。


    總算是把柳雁雪安頓好了,顧懷彥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的望著柳雁雪的睡顏。


    柳雁雪長得甚是好看,尤其是那純真的眼神,這些都足以讓顧懷彥有理由相信她是一個好女孩兒。雖不及今日在酒樓跳舞的儲若水般驚為天人,但他總覺得柳雁雪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是無人能及的。


    顧懷彥並不反感柳雁雪,所以他可以把父親留下的驚鴻訣拿給她看,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說給她聽。


    隻怕在顧懷彥心裏,縱然那儲若水的舞姿輕盈俏麗,舉世無雙,但是總不似柳雁雪與蝴蝶共舞的那般刻骨銘心。


    此時,柳雁雪忽然翻了個身,顧懷彥趕忙起身退後了兩步,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並未睡醒。沒過幾時,柳雁雪便又將被子踹開,顧懷彥動作輕巧的又給她重新蓋回。


    不知怎麽的,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柳雁雪方才問她有沒有想過娶妻生子的事。


    很快他又搖了搖頭,自己這許多年隻知道練功,哪裏見過別的女子?結婚生子之事對他來講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雖說經過這幾日的接觸,他已對柳雁雪放下戒備,也逐漸嚐試著與她多溝通,但是柳雁雪在他心裏的位置也不過隻是宇文明故友的徒弟而已。


    見柳雁雪睡得正濃,顧懷彥便熄滅了燭火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借著月光一路散步到後院,在走廊裏隨便找個位置便坐了下去,這一坐便是天亮。


    隨著一聲雞鳴,顧懷彥方才睜開了眼,坐了一晚上到底還是不舒服,渾身酸的緊。於是他輕輕動了動胳膊又活動了一下其他關節才邁開步子晃晃悠悠的走回了房間。


    他推開房門才發現柳雁雪還在睡著,他亦不忍心打擾他人好夢,索性返回了昨日吃飯的地方,一個人吃起了早餐。


    他的早餐很是簡單,一碗米粥,一個饅頭,一碟鹹菜。


    “仁兄何故一人用餐,柳姐姐何處去了?”


    顧懷彥抬起頭看向那問話之人,原來是鍾離佑,但顧懷彥卻並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鍾離佑倒是一點不見外的坐到了顧懷彥對麵笑道:“咱們不算熟人,但至少也不是陌生人,你就不想找個人陪你一起吃飯嗎?”


    且不說鍾離佑器宇不凡、舉止有禮,但是他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就讓人找不到一而再再而三拒絕的理由。


    顧懷彥當然也不例外,加上近日裏與柳雁雪的相處已讓他逐漸的開始學著去接受別人。何況這還是個見過麵、說過話的人。


    但他依舊未曾言語隻是點了點頭。


    鍾離佑又笑道:“我叫鍾離佑,你以後可以叫我鍾離,也可以叫我佑佑,我今年二十歲整。”


    顧懷彥一邊啃食著手裏的饅頭一邊淡淡的說道:“我叫顧懷彥,今年二十一歲。”


    鍾離佑道:“你比我大一歲,但我覺得你應該是不喜歡我叫你哥哥的。不如這樣,你叫我佑佑,我就叫你佐佐好不好?”


    聽罷此話,顧懷彥剛進嘴裏的粥差點噴了出來,他將手裏的饅頭扔進碗裏麵無表情看向鍾離佑,半天才冒出一句話。


    “隨便你,反正咱們以後也不會經常見麵。”


    鍾離佑卻道:“此言差矣,我倒是覺得咱們緣分匪淺呢!以後見麵的機會有的是。”


    顧懷彥不再理他埋頭繼續喝粥。看得出鍾離佑與他交朋友的願望很強烈,於是他又問道:“佐佐咱們交個朋友好不好?”


    顧懷彥依舊不理他,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鍾離佑很是自來熟的笑道:“既然咱們已經是朋友了,那我請佐佐喝酒好不好?”


    直至此時顧懷彥方才開口:“謝謝,我不喝酒。”


    鍾離佑道:“佐佐說不喝便不喝吧!但我有機會一定要把我一個好朋友介紹給你認識。他是最愛喝酒的,隻要有酒喝你就是餓他個三天三夜他也絕對毫無怨言。”


    此時顧懷彥也吃飽了飯,但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鍾離佑的笑容幾乎成了他的標誌,但不得不說他的笑容是極具親和力的。


    顧懷彥忽然問道:“你朋友很多嗎?”


    鍾離佑輕輕點了點頭反問道:“那佐佐呢?”


    顧懷彥不假思索的答道:“如果非要算上你的話,我有兩個朋友。”


    顧懷彥的回答是真實的,即便算上鍾離佑,他確實也隻有兩個朋友而已。


    與鍾離佑相比,顧懷彥的朋友著實少了一點。但也很正常,鍾離佑言吐不凡又向來閱曆豐富,修養極好。加上他頂著鍾離山莊少莊主的頭銜,願意與他做朋友之人自然是多之又多,雖然其中不乏刻意巴結之輩。


    但鍾離佑卻對他報出來的數字一點不感到奇怪,他隻是問道那另外一個朋友是不是柳雁雪,顧懷彥很快的點了點頭。


    這不,鍾離佑的一個朋友也坐到了這張桌子前。


    “少莊主一大早上就來這裏,莫不是來尋那位跳舞的儲姑娘?”


    一聽這話就知道來人是嶽龍翔,他也是住在這裏的。


    鍾離佑搖了搖頭道:“那儲姑娘本就是我心愛之人,我又何必刻意尋她?何況在這酒飄香裏若是沒有我,她是也不會出現的。”


    嶽龍翔問道:“莫非那日儲姑娘來此是因為知道你在這裏嗎?”


    鍾離佑打開折扇禮貌的點了點頭,繼而又露出一抹帶著自豪與得意的笑容。


    不過這有什麽要緊,嶽龍翔雖然喜歡美女,儲若水又生的傾國傾城,但此時他心裏牽掛的也不是這名揚天下的儲若水,而是另有其人。


    但他還是笑著看向鍾離佑:“少莊主與儲姑娘郎才女貌,確是一對璧人,我真心祝願二位永結同心。”


    鍾離佑自然也是真心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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