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姑娘你果然夠狠,明微打了個寒戰,這件事深深地提醒了我,得罪誰都不要得罪錦姑娘你……


    ——終於是報了仇。阮錦心下悵然,澹臺夏令,你當日帶我進那毒龍穀,你當日隻是為了利用我得藥,隻是你難道真的不知這衛氏父子是什麽樣的人麽,我被生生逼死,恨他們入骨,但是對你,已經不僅僅是恨那麽簡單——


    澹臺夏令,恐怕連你,也找不到一個讓我原諒的理由,是也不是?


    見日以西山,明微便想出門往自己的院中去,阮錦笑得不懷好意,“哎呀,今天要回去了?其實我不介意你睡在這裏的,小微子。”


    明微打了個寒戰,你不介意我介意啊錦姑娘。= =


    “不要玩過火了。”


    阮錦笑出聲來,“不過,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像葉孤城那樣的傢夥居然真的喜歡上你了,小微子,他居然在嫉妒耶,我居然成了葉孤城的情敵,哦天哪,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明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也知道那種人,能逼到如此形於色已經夠了,再玩下去,小心你的小命。”


    “怎麽,明微,你心軟了嗎?”阮錦斂去笑,認真地問。


    明微笑起來,“你是說我原諒他了嗎——阮錦,開什麽玩笑,我現在還恨不得拿塊磚頭砸得他頭破血流呢,那天砸了他一棍子怎麽夠。”他目光幽深,“你要知道,當初的我,可是‘哢嚓哢嚓’骨頭都碎成一片,你知道那有多痛嗎,一想起來晚上做夢還會被痛醒。”他看向窗外最後的暮色,“當然,我從不否認我愛他,隻是同樣的,我也恨他。”


    阮錦沉默半晌才道,“你這是自作孽。”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明明知道的,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雖然知道不會有事,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會是這麽痛。”明微淡淡說著,唇瓣的笑是淺淺的寂寞。


    *****


    明微剛走到自己的院子門口,便見到那人站在梨花樹下,背脊挺得筆直,披著一身的霞光,漆黑的發流瀉而下,散了滿肩滿背。


    他停步。


    那人回過頭來,暮色中淺淺一笑,“你回來了。”


    明微的心頭一跳。


    那人目光溫潤,笑容柔和。


    明微目光一轉,便見他臂上的傷依然透著血跡,傷口與他素白的衣衫袖子凝在一處,看上去極為刺目。然,他的表情依然從容不迫。


    他順著明微的目光看到自己傷著的手臂,淡淡道,“明微,我把藍煙與曉夢派出去了,你予我包紮吧。”


    明微目光一轉,笑起來,“好呀。”


    ——但願,一會兒之後你不要喚痛才是!!哼哼!


    作者有話要說:自作孽不可活


    ┭┮﹏┭┮


    我錯了,我不該沉迷於遊戲的


    我承諾明天一定會在主任眼皮子地下偷偷碼字的


    明天一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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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遊戲活動嗷嗷嗷嗷嗷


    龍之穀裏的小牧師實在是好受嗷嗷嗷嗷嗷


    桃花繽紛妍,前塵昔日笑(四)


    昏黃的暮色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屋裏已經漸漸幽暗,不過對於明微來說,怎樣的光線影響並不太大,他可以清晰看到葉微空手臂上幾近猙獰的傷口。


    由於並未及時處理,那道傷口的血倒是已經凝結了,不過,結成的血疤已經和衣袖完全連在一處。


    明微取出藥箱,這個藥箱放在他屋子裏純粹就是裝飾品,是薛明崖給他置辦的,以他的身體,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


    “把外衣脫下來。”明微淡聲道。


    葉微空不語,脫下了外衣,天氣並不甚寒冷,他白絲絹製的外袍裏唯一件裏衣,在窗口透進來的最後的天光中顯得微微透明,明微可以看見他衣下削瘦的身軀。


    瘦了很多。


    但削瘦而有力,他就算瘦,也覺不會給人感覺到一絲弱勢。


    呃——不過,手臂上的傷口,直接撩袖子或者割袖子不就行了麽——


    呃,割袖子……斷、斷袖麽……


    明微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坐在他的身前,這才發現,他方才脫衣服的時候,毫不在意,就這麽扯了下來,眉間都皺一下,表情更沒有絲毫的變化,而現在看去,才發現由於結在一起的血疤就這麽被他自己扯破,又一次鮮血淋漓。


    “你有自虐的傾向?”明微皺著眉問。他還沒下手呢,這人怎麽就自己對自己這麽狠。


    葉微空安靜地看著他,明微一抬頭就看見那人長長的卷翹的眼睫——


    還是不要看他的眼睛為好,這人的眼睛實在太有殺傷力,尤其是偶爾有點溫柔的時候。


    明微低下頭,專心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打開了藥箱,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你要原諒他,他的醫護知識僅限於很久以前考駕照的時候學的那個亂七八糟的三角巾包紮……


    踟躕了半天,但是那個死人一句話都不說,他也不問,逕自拿起一卷幹淨的棉布,幸好桌上還有一瓶前日未喝完的酒,他淡定地看了看那道正滲出大把血跡的傷口,揭開瓶蓋聞了聞濃烈的酒香,遺憾地嘖了兩聲——


    “嗤——”他似乎聽到了某種類似於硫酸溶解東西的聲響,當然也可能是錯覺……= =


    透明的酒液沖開了深紅的血跡——就算以葉微空的定力,也情不自禁地肌肉緊縮了一下。


    廢話,以烈酒清洗傷口是足夠消毒,但是這種疼痛程度——


    嘖嘖,果然高手,就算這樣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哼!


    拿起棉布替某現在麵癱的某人清洗傷口,傷口附近的血痂都呈紫黑色了,看來不僅僅是弩箭,還是有毒的,不過以某人高深的內功,多半不會有事。


    室內久久靜默,屋外最後的暮色漸漸消散,夜色瀰漫。


    漆黑一片,明微點起蠟燭,一眼瞥去,那人的臉色蒼白,在燭光中忽明忽暗。


    坐下來,用剪子剪開他傷口附近的衣服,露出整個線條猙獰的傷口,用棉布蘸了酒液緩緩清洗。


    明微明知道應該很疼的,但是這人漠然的表情讓人就算使勁擦也是沒有成就感啊……


    真沮喪。


    “明微。”


    他正想著要不要暗自再用力一點的時候,忽然聽到那人嘆息般的聲音。


    “嗯?”沒有抬頭,應了一聲。


    “——死,是不是很疼?”


    明微一驚,手一抖打碎了手邊的酒壺。


    “你——”他抬頭,表情驚訝。


    葉微空看著他,輕輕道,“我原以為,死是不疼的——”目光寧靜,另一隻完好的手臂抬起,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隻是感覺胸口一涼,便是死了。”


    “明微,我不曾後悔過那日那般對你,因為我原也不曾想過死亡有什麽可怕。”


    “當真——很疼嗎?”


    明微笑了起來,在燭光裏有些惡意的諷刺,“葉孤城,你若在崖上把我一劍刺死了,或者也不過是胸口一涼而已,但是摔下去渾身都摔碎了,你說疼不疼?”


    “葉孤城,你若要殺我,一劍便夠了。”


    “……我知道了,抱歉,明微。”


    *****


    “贏了的是誰?”


    明微趴在欄杆上歪著腦袋喝酒,“啊,是那對澹臺兄妹。”


    薛明崖話語一停,“——他們?”


    “啊!對了,我都忘記問你,那位兄妹不是你的私生子吧,這長得也太像了!”


    薛明崖愣住了,“你——說什麽?”


    明微一下子精神起來,扒過來問,“薛妖孽,該不會是真的吧,你和那個澹臺小姐是什麽關係?”


    薛明崖不知想起了什麽,表情有些怔忪,“不,我從未見過澹臺小姐。”轉過身去,似乎不想讓明微看見他此時的神色,隻是明微見他背在身後的手握得死緊,忽然就不敢繼續問了……= =


    “明微,那錦姑娘呢,她會放過澹臺夏令麽?”


    “啊,她啊,在想著怎樣報復才會慡,似乎去和澹臺公子‘培養感情’去了。”


    “培養感情?”


    “哦,就是沒戴麵具在一個風景優美氣氛良好的地方來一次偶遇,再然後,適時賣弄一下她拙劣的演技,不過瞧那澹臺小白臉的模樣,多半還是能騙過去的那種——”


    “……”薛明崖似乎很無語,“她很恨他?既然恨他,又何必再見。”


    “哎,五年前的錦大小姐明明是個性格溫和的好姑娘來著,現在感覺深深被欺騙了。”明微的表情憂鬱,“她現在變得太彪悍了啊,似乎無論怎樣都想找回場子。”


    “……找回、場子?”


    “啊,他傷她一回,然後她說,想讓他生、不、如、死……”明微想起被送到河西的衛家父子,情不自禁地狠狠打了個寒戰。


    “……”薛明崖仰頭,明微正以為他在無語問蒼天的時候,他忽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笑得明微嚇了一大跳。


    “喂,薛妖孽,你沒事吧!喂!”他小心翼翼地問。


    “啊,沒事。”薛明崖轉過頭來,明微看著他風華流轉的眉眼和帶著笑意的唇,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汗,現在還沒入夏吧,怎麽會這麽冷……


    薛明崖看著明微一臉糾結的表情,又嗤笑了一聲,扭過頭去看碧綠的一片荷塘,大片大片的荷葉青翠一片,待得夏日定能開得滿塘粉荷,風過吹來水和綠葉的香氣,天氣正好。


    感覺銳風襲來的時候薛明崖都沒轉過頭去,他知道明微那傢夥是個小妖怪,殺不死的,這個刺客的目標顯然就是那個小妖怪。


    咦,以保護者自居的葉大城主怎麽不在?


    ……跟著明微和阮錦,薛明崖也開始叫他葉城主了……


    一陣刀兵相擊的聲音——


    “此刀名叫崖殺,已多年未曾見血,明微小子,用它來殺你,也不算辱沒了你!”


    薛明崖的身軀,徹底僵硬。


    “你是誰?”明微的聲音淡漠鋒寒,在敵人麵前,他也並非總是那麽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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