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整個遊戲的範圍,隻在這個麓山之中。


    ……不過,麓山大了一點就是了……


    讓他們使勁折騰去吧,明微與阮錦隻會將這些人都分了組加好友,他們跑到哪裏這兩人都心中有數,要作弊都是不容易的。


    往年他們都會看戲看得很開心,不過今年顯然不會——因為,這裏有一些他們不想見的人哪!= =


    “不知澹臺公子這是何意?”明微冷冷地問。


    澹臺夏令修長的眉一斂,淡色的唇吐字如霜,“不知可否與夫人相談幾句?”


    “哥哥!”薑冬至扯了扯他的衣袖,這樣問來實在是有些失禮。她的哥哥行走江湖多年,本是極有分寸之人,今日舉動實在讓人費解。


    明微冷哼一聲,譏諷道,“我虛妄山莊待客以禮,倒不想澹臺公子如此妄言,當是我虛妄山莊怕了你澹臺家麽!”


    此話十分不友好,薑冬至皺起了眉。


    阮錦一聲輕笑,她的聲音一出,澹臺夏令表情劇變。


    方才堂中,他忐忑不安許久,但阮錦一言未發,他僅從身形認出是她,隻是不敢確認,此時她的聲音入耳,他立刻斷定,眼前之人,正是那個錦繡!


    “妾身與澹臺公子從不相識,亦無話可說,尚要與夫君清點今日諸位所出之寶,恕不奉陪。”她的聲音清越,如此漠然說來便似字字都結了冰一般刺人寒涼。


    “夫君,走吧。”朝明微說話之時卻眼神柔和,聲音溫婉,親疏之別,一言已分。


    明微淡然瞥過澹臺夏令慘澹的麵容一眼,“罷了。”便與阮錦攜手離開。


    崔瑾站在不遠處,默然看著這一幕,知道錦姑娘與這澹臺公子之間,怕是肯定有什麽故事。


    薑冬至也看了出來,她目送著明微與阮錦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待回頭看見崔瑾,帶上一抹笑道,“瑾公子,是我哥哥失禮了,想是見到妄月夫人像是一個故人,方才如此。不知妄月夫人可是真名妄月?”


    崔瑾一笑,“自然不是,嫂子她姓阮,與哥哥很久之前便訂下婚約的,雖隻成親數年,但相識已久。” 崔瑾是虛妄山莊的少主人,給他安的身份便是虛妄山莊莊主的弟弟,畢竟以年齡來說,崔瑾看似不過比明微小上七八歲而已。


    澹臺夏令聞言更是一愣,“——姓阮?”


    “正是。”


    他垂下眼瞼,這才想起他識得她的時候,那麽長的日子,竟也從不知她姓什麽。


    他不曾問過她從何而來,家在何方,亦不曾問過姓氏出身,除了——她告訴他的“錦繡”之名,他居然一無所知。


    原以為不曾在意過的東西,原以為他不要的東西,待得走遠了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才發現——


    少年時候不懂的那種躁動情緒,讓他不安,讓他害怕,讓他忍不住逃避的她的笑與愛戀,是那麽那麽的重要。


    那年十八,尚是青春懵懂,她已成他心頭硃砂,在他還沒有想透的時候,就已經遺失了。


    她的藍衣黑髮,她的麗顏明眸,她的淚她的笑,一天天在他的心中翻來覆去,想到她可能會有的怨恨,便常常在半夜驚醒,想到她的愛戀終於不會再有,才明白過來,才心痛如絞。


    親手毀去最重要的東西,這種感覺讓他的眼淚都流不出來。


    原已心如死灰,而如今卻發現,他的心髒依然在跳動,依然——會痛會流血,他的表情似悲似喜,眼圈微紅。


    薑冬至感覺到澹臺夏令微微顫抖的身軀,忍不住擔心,“哥哥——”


    澹臺夏令抬頭,苦笑道,“我沒事,冬至。”轉身朝明微與阮錦離開的方向看去,帶著小心翼翼的依戀。


    方才似是咬破了唇舌,口齒之間滿是血的味道,他濃密的眼睫投下一道陰影,終是掩住了情緒,嘆了口氣,恢復到如冰山般冷漠的神色,隻是緊緊握拳的手上,之前紮破的傷口又一次裂開,鮮血徹底染紅了冬至予他包紮的素帕。


    崔瑾無心再看,道了一聲歉便急急追了去,因為他看到葉青嵐居然也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了——


    如今的他心思紊亂,但是無論如何,師父依然是他心中第一位的。


    無論是誰想要傷害師父,他舍掉自己的性命也會將之除掉,而師父想要做的,他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做到,師父要做什麽,他不問不管,隻會相信他,絕不懷疑。


    仿若信仰的感情,他從沒想過是什麽,隻是那時月下之吻,他怎麽也忘不掉,心中有種讓他戰慄的炙熱。


    讓他——既怕、有隱約有些甜蜜與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十分驚慌失措地發現——


    我卡文了……┭┮﹏┭┮


    今天墨跡了一下午,┭┮﹏┭┮


    澹臺那段寫得瓊瑤了,┭┮﹏┭┮


    想到明天又要上班了,┭┮﹏┭┮


    ……我、餓、了……┭┮﹏┭┮


    梨花落雪白,君心何人知(五)


    明微抓著阮錦的手,感覺她掌心中滿是冷汗,嘆了口氣說,“過了這麽久,你還是不能忘記啊。”


    阮錦哼了聲,“你試試看身邊都是毒蛇被咬上多少口中了毒頭暈眼花血狂掉的感覺看看,那種恐怖經歷想忘都忘不掉。”


    明微想想那個場景都覺得很惡寒,算了,他寧願被葉孤城一劍戳死,那樣太噁心了。


    “阮錦,你沒想過報仇麽?”


    “報仇,嗬嗬,你沒注意到麽,這次來的人中,有一人姓衛,他正來自於——毒龍穀!”阮錦輕笑著,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


    明微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握住她的手說,“——阮錦,我們都改變了很多。”


    “……是……”


    “……跑到這裏才發現還是社會主義好啊!!”


    “……”囧……= =


    “尊客留步。”清脆的童聲響起的時候,明微和阮錦對看一眼,轉過頭去,便見到被雙生子中的哥哥朗玨攔在門外的正是方才在廳中才見過的葉青嵐。


    朗玨年紀雖小,卻口吻堅定,並不怯於葉青嵐身後跟著的兩個高大護衛,與妹妹朗璿一起將他們攔在門外。


    “尊客止步,裏間已是虛妄山莊內院,非莊中之人不得擅入。”


    葉青嵐微笑著,從他的角度,已經可以看到不遠的地方明微和阮錦藍白色的衣角。


    近在咫尺罷了,卻偏偏被告知,禁止前行。


    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眸光流轉,掃過這個並不小的庭院,在曲折小徑的那段亭中,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算是隔了這麽遠,那個人的氣勢永遠那麽惹人注目,實在太好認了,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個像他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把他踩在腳底下的傲漠氣質!


    眯起眼,他輕笑起來,伸出常年養尊處優而保養得如玉潔白的手,口吻危險中帶著諷刺,“那——那個人呢,他也是莊中之人麽!?”


    他總以為,那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明微怎會毫無芥蒂地繼續與他做那可笑的“朋友”,該不許他入莊才是!不過他忘了,以那人的心計手段,要入莊,實在還不是什麽難事。


    朗玨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回過頭來道,“那是莊主的客人,自是不同。”


    葉青嵐執扇的手動了動,那柄象牙剔骨扇輕輕敲了敲削尖的下巴,“哦?那好,我想與你們莊主敘敘舊,不知可否?”


    “不可。”冷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葉青嵐訝異地回過頭去,看到崔瑾沉著的臉,笑了起來,“我當是誰,小戒色還真是大變樣了呢。”他眸光輕佻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過數年,還真是——”


    “夠了!”崔瑾喝道,隨即又緩下情緒,“你身份尊貴,我原也沒有資格說這些。不過此時你掩了身份來到虛妄山莊,便隻是虛妄山莊的客,在南苑客房,已為尊客備下最好的一間獨院,朗玨,帶客人去吧。”


    “慢——”葉青嵐也斂去了笑意,眼中的危險與不耐一點一點透出來,“崔瑾,你以為,你能替他做得了主麽?


    “罷了。”明微清淡的聲音響起,“葉青嵐,你想和我談什麽?我以為,我們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葉青嵐怔住,並未回過身去,眯著眼看卷在風中的桃花花瓣,和風溫陽,這山中,還真是好時節。


    垂下眼瞼,他笑得柔和,“明微,我以為你會有話對我說。”


    明微默然半晌才道,“待我想想。”


    “啊,也好。”葉青嵐仰起頭來,閉起眼睛,感覺風中清新的桃花香氣,“哪,明微,不如三日後吧,三日後,尋寶探幽結束,便在那裏——”他指指不遠山坡上的桃花林,“約在黃昏之時,可好?”


    明微的口吻依舊漠然,“好。人約黃昏後,真是雅興。”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葉青嵐半轉過身,長長的黑髮在風中飄起,目光幽深地看著明微離去的身影,笑容淺淡。


    ——哎,怎麽辦呢,已經決定的東西,忽然間擔心會後悔呢。


    明微,雖說是等著你的決定,但是我大約已經猜出了結局,明明是我想要的,卻偏偏不怎麽高興。


    目光朝亭中那個白色峻凜的身影瞥去,哼了聲,敲著扇往相反的方向離開,笑意依舊,隻是那笑容,便似一張麵具一般,一雙眼,冷漠冰寒,鋒銳犀利,讓人不敢逼視。


    *****


    到了為他準備的院中,葉青嵐微笑道,“果然是為我留了上好的院子呢。”


    院中隻一株孤零零的老樹,為整個莊中最偏僻的一個院子,他看了看那幾間顯然很久很久沒有人居住和整理過的房子,啞然失笑,“真是可愛,脾氣還是像個孩子,不過——”搖了搖頭,卻是沒繼續說下去,瀟灑地溜了個圈,就轉身離開——


    幸好,他事先讓白睿給定了鎮上的頭等客房。


    卻還未出得院子,便在門口遇到一個帶著笑的俏麗女子,她用一雙幸災樂禍的水色眸子看著葉青嵐,開口道,“你也有今天——”


    葉青嵐無奈地嘆,“薑大小姐,真是勞煩你從那頭的最好客房移步到這最偏僻的角落,不過——借過,我還想在日落之前趕回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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