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拉車”繼續往前走,從後院離開了空屋。


    穿過環繞院子的幾排鬆柏,眼前豁然開朗。


    邱索這才發現這所院子絕不僅僅是從前麵看到的那般大,它的後院更加遼闊,隻不過,也更加隱秘。


    鐵鏈在石子小徑上“嘩啦!嘩啦!”的一直響個不停,胖女人一身的肥肉也隨之顫抖個不停。


    邱索看看方位,他們這是在一路向北走去。


    “我們去哪兒?”


    “暗室。”


    “什麽是暗室?為什麽要去暗室?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嗎?”


    “哎,你又來了,不是說過了嘛,你問題太多我沒法回答,請容我慢慢釋疑解惑。而且,我已經保證了你那兩個朋友的安全,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難道……你害怕了嗎?”


    說著,胖女人挑釁似的望向邱索。


    邱索冷笑著說:“別拿這些話來激我,我不吃這一套!我年紀雖小,但我不蠢!也許你的主人還不知道,我體內長著一顆‘巨石之心’!說直白點,我的心就是一顆石頭!必要的時候,它也會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和冰冷!所以……別逼我!”


    邱索將“別逼我”三個字說的很重,胖女人看著他,沒再說話。


    不多久他們來到一個山包處,“羊拉車”停了下來。


    邱索四處看看,這裏就是一個普通山包,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在山穀裏,這樣小小的山包數不勝數。


    胖女人把鑰匙遞給邱索,說:“我行動不便,麻煩你來開門。”


    邱索猶豫了一下,接過鑰匙,問道:“哪裏有門?”


    胖女人衝那隻羊努努嘴,邱索就跟著羊向小山包走去。


    羊低頭啃掉地上的一小片青草,露出一個鑰匙孔,邱索會意,將鑰匙插進去,一擰,隻聽“嘎嘎吱吱”一陣巨響,地麵開始不斷抖動。


    邱索向小山包看去,隻見地麵裂開一條縫隙,越來越寬,縫隙向小山包底部延伸。不一會兒,小山包也開始抖動,並且從正中間開始分裂,終於,它完全裂開了,“嘎嘎吱吱”聲繼續響了一陣,最終形成一個三四尺寬的通道。


    胖女人喊了一聲,羊就拉著她走進了那通道,邱索也緊跟著進去。


    邱索的腳後跟剛剛踏進通道,“嗵!”的一聲響,原本分成兩半的的小山包就閉合了。


    小山包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邱索感覺地麵在慢慢旋轉,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他本能的伸出手摸向四壁,想要扶一下,但一伸手就發覺四周空空蕩蕩,連原本在他身前的胖女人也不在了。


    旋轉沒持續多久就停了下來,邱索被轉的暈頭暈腦,不辨東西。


    一個聲音說:“進來吧!”


    邱索循聲望去,一條通道的拐角處露出一點火光,隱隱綽綽,不甚分明,邱索揉揉眼睛,確定是那裏無疑了,這才走過去。


    轉過拐角,是一間高大寬敞的石屋,裏麵點著一盞鬆油燈,燈光昏暗,搖曳不定。


    石屋裏有幾個人影,都在不停地走來走去,腳步聲顯得淩亂而又雜遝。


    邱索站在石屋門口,狐疑的瞅著那些人。


    “各位,都靜一靜,看看誰來了。”


    說話的是胖女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邱索身邊,連“羊拉車”的鐵鏈也沒發出聲音,邱索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石屋裏的幾個人都望向門口。


    一個矮小的男人跑過來激動的說:“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說著話就熱情的推著邱索走進石屋,並在一張長條桌的一端坐下。另外一些人也立馬各自歸位,邱索這才發現,自己是坐在了上首的主位,而胖女人則由“羊拉車”拉著坐在下首的末位。在長條桌的兩邊,則各坐著四個人。


    “你們是什麽人?”邱索問道。


    桌上的人一下子都靜了下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風,吹得油燈的火苗前後搖擺,忽明忽暗。


    “你就叫我們殘屍吧,我們都是殘缺的屍體,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們走到一起,你也可以稱我們為殘屍組織。”最先說話的依舊是胖女人。


    “殘屍?可你們明明是活人!”邱索指著地上的影子說。


    “我們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其實,你心裏不也覺得像我這樣肥胖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嗎?”


    邱索有點羞愧,胖女人這話說中了他的內心。


    “好吧,殘屍就殘屍吧!你們找我來做什麽?”邱索問道。


    “報仇。”


    邱索嚇了一跳:“找我報仇?”


    “不,是請你替我們報仇。”


    邱索這才長出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算是稍稍落地。


    其實,剛才一進石屋,邱索就本能的發現屋裏的人各個都有殘疾,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殘疾。


    雖然當時還不知道這些人是敵是友,不過邱索已經判斷出這些人的武功有限,對自己夠不成威脅,可以說,這些人和胖女人都是一個級別——他們甚至比普通人的威脅還要小一些。


    借著油燈昏黃的光線,邱索一個一個仔細的打量著這些人。


    “別看了,我們每個人都有嚴重殘疾。我沒有雙腿,所以站不起來。”胖女人說著,攬起身上寬大的衣袍,在木椅上突然露出了她的斷肢……


    “啊!”


    邱索驚得大叫一聲,一下子挺在椅背上,大口喘氣,不停拍打胸口,然後就是不住的幹嘔。


    胖女人那殘缺的肢體……太可怕了!


    邱索畢竟是個少年,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看到極度血腥與殘忍的畫麵,不被嚇得跳起來才怪。


    “很可怕嗎?嗬嗬,他們有的殘疾比我更嚴重,他們的傷口如果給你看了,我怕你會做噩夢。”胖女人說。


    那個矮小的男人端來一杯茶,默默放在邱索的右手邊,又輕輕的拍了拍邱索的肩頭,邱索這才回過神來,從那可怕的殘肢斷體的記憶裏逃脫出來。


    邱索抱起杯子猛喝了兩口,一股清香湧入喉頭——正是他所喜歡的薄荷味!


    一杯薄荷茶下肚,提神醒腦,清神健脾,邱索回過頭頗為感激的看了看身邊這個矮小的男人。


    “他叫候明淵,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後孫派傳人,江湖人稱‘杆頭大聖’,意思是說他的身體像竹竿一樣細長,能比過孫大聖。可你看看他現在……”胖女人指著那矮個男人搖了搖頭,一臉的淒楚。


    “他……怎麽了?”


    “他的雙腿被人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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