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夜依舊很黑,人祖穀裏很安靜,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邱索在火堆邊坐著,細細思考著怪老道告訴他的這些事情。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一陣睡意襲來,邱索在火堆邊躺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啪!”


    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邱索本能的向旁邊一滾,躲過了第二下。


    “劍奴!起來練劍!”


    黑暗中,一聲暴喝傳來。


    邱索明白,這是怪老道又發瘋了。


    他不禁在心裏嘀咕:難道每天半夜都要來這麽一回?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抱怨歸抱怨,邱索還是恭敬的應道:


    “是,主人。”


    從這一句回答開始,邱索已經轉變身份,進入了“劍奴”的角色之中。


    “劍奴,忘了我昨天布置的任務了嗎?”


    “沒忘,主人。”


    “那還不快去!”


    “是,主人。”


    邱索到院裏的歪脖棗樹下,發現棗樹枝上已經倒吊著半截香,香頭被點燃,亮著紅紅的火點。


    看來,怪老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邱索在地上摸索到一捆麻杆,撿起一根,折成寶劍長短,然後像前次一樣,開始了他“麻杆刺香頭”的單調訓練。


    “一、二、三、四、五、六、……二十……”


    邱索口中數著。


    “哢嚓!”


    手裏的麻杆斷了。


    “啪!”


    怪老道的鞭子抽在邱索後背上,痛徹心扉。


    “蠢小子!才刺了二十下就斷了!你是豬嗎?我看豬都比你強!”


    怪老道的惡言惡語接踵而至,罵得十分難聽。邱索心裏隻冒火,真想一拳打過去,以解心頭之恨。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劍奴”,“劍奴”不能反抗主人。


    “接著刺!傻小子!”


    怪老道又怒吼著。


    邱索趕緊又撿起一根麻杆,機械的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


    兩個時辰之後,東方的天際泛出微微青色,一縷曙光顯現出來。


    “天亮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劍奴,你今天表現尚可,但是仍然不能一次刺出兩千下,真是蠢得冒煙。今夜繼續練習!”怪老道嚴厲的說。


    “是,主人。”


    邱索恭恭敬敬地回答。


    怪老道點點頭,進屋睡覺去了。


    邱索背上極疼,怪老道今晚至少抽了他四五十鞭子,雖然說比前一晚上要少一些,但挨鞭子的滋味總歸不好受,邱索連一鞭子都不想挨!


    但是,如果不想挨鞭子的話,怎樣才能讓麻杆在刺出去的時候不斷呢?


    前一晚,邱索往往才刺出一兩下,麻杆就斷了,怪老道的竹鞭打的他暈頭轉向。他想盡辦法控製手上的力道,變得小心翼翼,可是那樣一來,刺得速度就會慢很多,一晚哪能刺出兩千下?


    看來,這“麻杆刺香頭”絕不是看上去那麽容易啊!


    邱索撿起一根麻杆,借著晨光仔細打量起來。麻杆是芝麻采收後留下的空心秸稈,經過長時間的風吹雨淋,變得十分脆弱,農家常用來做引火之物。可是拿麻杆來當武器,就實在是勉為其難了,別說拿起來刺,有些麻杆手一抓就斷了,根本拿不起來。


    不過,怪老道才不管這些,他隻知道揮舞手中的竹鞭。


    “老瘋子!”


    邱索不僅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可是,也正因為他是瘋子,你也不能和他講道理,隻能忍耐了。


    怎樣才能讓著脆弱的麻杆變得結實耐用,最好能像鐵棍一樣呢?這是邱索麵臨的一大難題。


    “今天再去一趟竹家小院,問問師父和賽伯伯,他們經驗豐富,也許會有辦法。不然,就算我自己想破腦袋也是無用!”


    雖然怪老道昨晚的話裏暗示說,竹憫天在利用他,不過他也想開了,那算不上是利用,他也想光耀門楣,這一點他和竹憫天一致。


    邱索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在巨石上坐下,掏出怪老道給的靈藥,按照昨晚的方法給後背的鞭傷上藥。


    之後,他就敞著後背等待藥效發揮。


    做完這一切,太陽出來了,紅彤彤的一個圓盤掛在天邊,朝霞五彩斑斕,十分壯麗。


    晨風悠悠,深吸幾口,令人心曠神怡。


    穀中平原一片金黃,湖邊蘆絮漫天飛舞。山上也是落葉飄零,鬆濤陣陣,特殊的是幾株野生楓樹,葉子紅的熾烈,紅的驚心。


    看著這難得的美景,邱索睡意全無。他聽到怪老道在破屋裏傳來的呼嚕聲,判斷怪老道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的。


    “既然沒有睡意,還不如趁此機會去後山練功!”


    邱索打定主意,就走出院子,向後山的涼亭奔去。


    在亭子裏,邱索盤腿而坐,微閉雙目,開始了吐納之法,之後,睜開眼睛,打開《混元一氣功法》第二重,依照口訣修煉了起來。


    ……


    “咕咕,咕咕。”肚子叫了。


    邱索睜開眼睛,看看日頭,已近午時。


    從昨晚到現在,他還沒正經吃過東西呢!就剜了一小塊蜂蜜嚐了個鮮,能頂什麽事啊!


    邱索摸摸肚子,決定回破屋看看有什麽吃的沒。


    走進破屋,不見怪老道的蹤影,邱索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蒲團上用一顆石子壓著一張紙條,邱索拿起紙條看了看,是怪老道的字跡:


    娃娃,老夫有事外出,早餐在巨石上,一日必回。


    邱索揭開巨石上的竹蘿,看到了他的早餐:一條剝皮抽骨收拾幹淨的菜花蛇,兩幅蛇膽,兩碗蛇血。


    邱索想,這怪老道又恢複神智啦!知道把自己那份蛇膽蛇血也留給我。


    邱索捏著鼻子吃完這份早餐,蛇血、蛇膽、蛇肉的土腥味都很濃鬱,味道也差強人意。這根本不能算是吃飯,僅僅是填飽肚子而已。


    日頭正中,邱索並不急於去竹家小院,畢竟他今天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這對他來說是很難得的。


    “好不容易有個獨處的機會,不如放鬆一把,去虎涎池裏洗個澡吧!”


    虎涎池在人祖山西麓,幽靜偏僻,池水清澈,水溫常年保持在令人舒爽的程度。池裏生活著人祖山的化石級生物“聖血大鯢”,怪老道沒吃的的時候,就會來池裏抓幾條回去,大鯢肉味甜鮮,比菜花蛇好吃多了。


    邱索來到湖邊,聖血大鯢們已經曬完太陽歸洞了,幾條水蛇見到他沒命的逃跑了。


    邱索看著蛇影,撇撇嘴,心想,我又不吃你們,你們跑什麽跑!


    為了安全起見,邱索在虎涎池邊撲通了好一陣,把鳥啊、兔啊、狼啊、大螃蟹啊,大麻蝦啊,都嚇跑了。


    他這才試試水溫,脫光衣服,慢慢沉入池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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